看到林歌此刻的表情，夏曆忍不住歎了口氣。
    仔細想來，他這段時間好像經常歎氣。
    成就恒星金丹之後雖得一勝，但卻並非是一場淋漓盡致的勝利，更不是他自己的勝利。
    “有什麽可恭喜的，對方說聯姻就聯姻，當我是什麽弱女子想要把我強娶不成？”
    夏曆說到這自己都感覺好笑，但對方說不定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聖地主動聯姻，自古沒有失敗過的先例，除非聯姻對象不幸夭折。”
    林歌止不住的往悲觀方麵去想，聖地實在是太強大了，那可是從諸聖時代傳承至今的勢力。
    人族目前共有七大聖地，但諸聖時代的聖人可遠不止七位。
    換句話說隻有最強大的聖人所留下的道統傳承才能在悠久歲月之後仍占據主導地位。
    “我如果就是不答應呢。”
    “你還是答應吧，我不知道聖地有多少手段，但我知道曆史上有著比你更璀璨的天驕也都在聖地的聯姻之下披上了聖地寶衣。”
    林歌咬著牙很是無奈的勸夏曆服軟，她知道夏曆拒絕的話會發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永遠不要用常理去看待聖人道統。
    無數歲月之前是他們終結了蠻荒帶來了如今的一切，他們就是文明本身，更是人族的意誌所在。
    夏曆見到林歌此時的模樣不禁捏緊了拳頭，走上前去頭一次膽大的主動伸手抱住了林歌。
    林歌並未反抗，隻是低著頭順勢縮在夏曆懷裏，傾聽著夏曆胸膛內那顆帶著機械傳動聲的心髒。
    比之前更大，更有力了，甚至能聽到心髒泵血的聲音，如江河奔流，也如一座熊熊燃燒著的烘爐。
    夏曆如今安裝的心外強化義體名為“切爾諾貝利”
    是一款帶有紀念意義的，可以過濾高度核輻射的特殊義體，恒星金丹還有一個危害就是恒星輻射，單靠戴森球a2靈樞不足以完全屏蔽，哪怕夏曆的身體修複速度跟得上，但也會造成多餘的血氣損耗。
    因此柳生千早給夏曆挑選內嵌義體的時候除了抗熱，第二個指標就是抗輻射。
    “我還是更喜歡初次見麵時你的樣子，膽大心細敢於追求。”
    僅因為第六感的心血來潮，也不進行任何試探，就直接向他表達好感，這可把當時的膽小的夏曆給嚇得夠嗆。
    “隻可惜你現在想通了，但已經沒有時間留給我們了。”
    林歌隻覺得很可惜，她對夏曆的好感一開始源於對母親的記憶，更是對夏曆有著仿佛早就認識一般的熟悉。
    或許她的血脈和妖族類似，也帶有所謂的血脈記憶吧，從她母親身上繼承了一些認知和記憶。
    她可是還記得夏曆說過的一句話。
    夏曆曾親口說過和她的母親是朋友，她當時不信，覺得夏曆的年齡合不上，但仔細一想世界上沉睡的手段如此之多，夏曆要是因為某些事沉睡了許多年未醒的話未嚐沒有那個可能。
    因此林歌也明白她對夏曆的情愫在於何處，是對那未曾謀麵的第二故鄉所產生的美好憧憬。
    “我會竭盡全力拒絕這次聯姻。”
    夏曆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安排的感覺，他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了一些反抗之力才是。
    念力即將化神，成就恒星金丹，更是人類首例超九品金丹的擁有者，他在地球創造了曆史，也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屬於自己的軌跡。
    他……
    他不應該還像曾經那般弱小！
    “我更希望你不要爭一時之氣，不要……不要像我母親一樣！”
    林歌抬起頭，用雙手握住夏曆的手，將其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我最近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我寧可我們重新變得陌生，也不想你以非人之軀見我。”
    林歌回想起了與母親所見的最後一麵，她母親當時那副鐵骨骸魔的樣子是她心中的痛，她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更不希望夏曆也變成這樣。
    如果反抗的結局必然是破滅，那還不如相忘於江湖。
    “仔細想來，我真的非你不可嗎？你又真的重視我嗎？”
    “你對我來說更多的是母親的替代品，我在你眼中所看到的也是憐憫。”
    林歌是一個聰明人，她會在代價允許的範圍內盡全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但要是代價過大無法承受，她也懂得果斷放手。
    因此這段由她開頭的關係，也理應由她再次開口斷去。
    “這樣嗎……”
    夏曆沒有反駁，他對林歌的感覺的確是以憐憫為主，說到底也隻是心中的一份意難平，還遠遠談不上“愛”。
    “所以你更應該冷靜理智的處理這次和聖地的聯姻，萬不可衝動，我們之間較為親密的事宗門裏不少弟子也知道，你就當我是自私吧，我不想成為你反抗的代價。”
    “而且你也不要把聖地看扁了，你的反抗在聖地眼中到底是反抗，還是符合他們心意的另一種發展？”
    林歌用既合情又合理的話語熄滅了夏曆想要反抗到底的心火，因為就連那反抗的意誌在內又何嚐不在聖地的預料之中？
    這番話對夏曆而言頗有些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意思。
    夏曆又想起了那一晚，被企業聯合所愚弄的那晚，無論殺與不殺都隻是笑話，都是企業樂於見到的節目效果。
    “我明白了。”
    夏曆點了點頭鬆開了懷抱，林歌也是頗為不舍後退幾步，她低下頭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而後……
    “祝賀你，夏師弟，祝你與那未曾謀麵的道侶萬年好合。”
    林歌重新換上了那副活潑的模樣，祝賀夏曆能被太一聖地看上，能夠與聖女結為道侶。
    “嗯……”
    夏曆輕輕點頭，之前一直拒絕林歌的他現在被林歌拒絕後心情挺複雜的。
    雖然明白那是因為局勢使然，但心裏依舊是不好受。
    人與人之間的相識相知都需要一個理由，懷念至親如何，憐憫又如何？
    隻可惜有緣能走在一起，卻無緣走得更遠。
    不……
    也不能這麽說，隻是目前暫時無緣，他仍然還沒等到那個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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