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的氣氛壓抑到極致。
    阿斯塔特的武器因為相關情報不多，所以夏曆目前也不敢小瞧，鬼知道那些外形看似平平無奇的槍械到底用上了什麽新技術。
    在沉寂之中。
    夏曆緩緩從相位戒指裏拿出了一根由帝鋼製成的數據棒，這是他在來火星的路上製成的。
    其中封存著連接能鏈效應的認知秘鑰。
    “這是能鏈效應的秘鑰，在我對人類未來的宏圖之中並未排除阿斯塔特。”
    老人見夏曆直接拿出了關鍵之物，也是揮了揮手示意那些護衛們收槍納刀。
    夏曆雖然年輕，更是靠貢獻坐上了議長的位置，政治頭腦和政治手腕都不太行，但夏曆的大局觀很不錯，覺悟很高。
    能鏈效應。
    這理應是阿斯塔特休想得到之物，即便發動內戰也不一定能得到，哪怕阿斯塔特能贏到最後，天道計算機大可以在敗局注定的情況下銷毀秘鑰。
    以地球目前的加密技術，交給其他研發部門的都是經過了天道計算機再編譯的二級代碼，拿不到源碼就沒用。
    但夏曆直接帶來了源碼。
    “夏議長，這確實能夠中止我方發起戰爭，也是我本來想要提出的，但既然你主動做出了這個選擇，那是否說明你心底裏更認同我方？”
    老人伸手從茶幾上接過數據棒，用審視的眼神看著夏曆，他本打算先給夏曆上壓力，再結合情況勸告夏曆拿出源碼。
    目前地球上能拿出源碼的恐怕也就夏曆和天道計算機了。
    “執行長閣下，關於人性低劣的一麵我從未否認，我這一路走來也感悟頗深。”
    “說實話，我自己也受夠了在錯誤發生後去貶低人性，又在高光時刻去讚頌人性，我始終信奉有舍就有得，我還是那句話，地球人類可以背負劣根的代價，以此創造偉人誕生的環境。”
    “而阿斯塔特的環境缺乏讓偉人誕生的覺悟。”
    “你部分認同你的意見，人性不值得信任，理性高過一切，但覺悟更甚理性，那是一種自我認知的飛升。”
    整個阿斯塔特的發展都太過於均衡了，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火星人的名字在某個領域上留名。
    夏曆說完後，老人閉上眼睛似在思考。
    足足過了近十分鍾左右，老人才重新睜開眼睛與夏曆對視。
    “億萬庸人之擾，不敵偉人誕生所帶來的成就嗎？這何嚐不是一種超精英主義？果然阿斯塔特注定與母星不合。”
    老人還是無法認同。
    “為什麽必須相合，我們在大利益上是一條路即可，都是人類何須分出正統？雞蛋為什麽要放在一個籃子裏？歲月會證明一切。”
    “夏議長，你敢保證未來的母星人類和未來的阿斯塔特不會產生橫跨星際的戰爭嗎！”
    “有就有了，發生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撐過了仙文明危機，作為星際霸主的我們甚至可以無視仙文明而內戰，真到了那個時候誰勝出都一樣，都是人類！”
    至少目前，在沒有撐過仙文明危機之前人類和阿斯塔特都不願意內戰。
    “你這是在讓人類分化！”
    “人類必將分化，執行長閣下，星際時代因為諸多因素，各大殖民地之間產生分化乃是定局，使命感別這麽重，做好當下能做的虛心接受未來就是，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好一個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文明之所以是文明，難道不正是因為戰勝了自然進化嗎！”
    “執行長閣下，你的掌控欲何必這麽強？什麽都要保證在計算之中，你們的作風讓我想到了仙文明。”
    “所以仙文明才有今日，不是嗎！”
    阿斯塔特執行長和夏曆針鋒相對，正如放手與握拳之道是永恒的對立。
    “那你們就飛升做你們的仙，我方甘願做人不行嗎？我們對立而又彼此依存，這在我看來就是最好的形態，基因多樣化才能避免滅亡！”
    夏曆的放手之道也包括阿斯塔特。
    但阿斯塔特的握拳之道容不下人類的劣根性。
    阿斯塔特執行長聽完夏曆的話，一時半會也是說不出話來，起身走到了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第一火星市的風景。
    良久……
    他重新回過頭。
    “在能鏈效應即將進入全力開發的階段，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我們需要簽署一份和平協約。”
    “當然可以，但阿斯塔特需要進行戰爭賠款。”
    夏曆點了點頭，作為天道議長他有那個資格代表地球人類和阿斯塔特簽訂和平協議。
    “都即將步入無盡能源的階段了，賠款還有意義嗎？”
    “意義在於態度，認錯的態度。”
    “那你要怎樣？”
    執行長問夏曆需要什麽程度的賠款。
    “關於這點我會在下次天道議會上提出，邀請你方共同參加商討。”
    “好。”
    老人點了點頭，把問題拋到未來不是阿斯塔特的風格，但卻是最符合目前情況的策略。
    而他本來想和夏曆直接敲定細節的，奈何夏曆有清晰的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是上談判桌的料。
    母星上那群政治家還是挺難對付的。
    “最後，我以個人身份請求訪問天道穹的主量子域場。”
    火星的天道計算機沒有采用分布式設計，不像天道蒼那樣沒有準確的“主端”一說。
    阿斯塔特的天道穹是由一個主端加上無數子端形成的。
    兩種配布方式各有優劣，主次配布的優勢在於守好主端，子端怎麽樣都無所謂，分布式的優勢在於若有必要，任何一個子端都可以成為主端，但相應的也更容易被攻擊入侵。
    “理由。”
    阿斯塔特執行長詢問夏曆訪問的理由，那可是阿斯塔特的數據總站，是絕對的機密核心之地。
    “你方真有仔細調查過我的過往嗎？”
    “你冷凍蘇醒後的事調查到了很多，你冷凍之前的資料不詳，被天道蒼嚴格保密。”
    “難怪……我被冷凍於2030年，我有一個妹妹，她叫夏書。”
    夏曆提到夏書二字，執行長的瞳孔也是不由的收縮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沒有夏書，母星人類或許在靈氣複蘇之初就堅持不下來，初代靈樞極其低效難用，沒有腦芯輔助甚至會導致自爆。
    若無夏書盜火，阿斯塔特或早已統一全局。
    “好好好，好一對兄妹。”
    阿斯塔特的執行長有點被氣笑了。
    但氣過之後也不得不感歎無形命運的因果。
    沒夏書就沒現在的夏曆，沒有能夠提前發現能鏈效應的前提。
    往昔之因，今日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