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廢棄下水道內。
    夏曆意外的竟還記得這裏邊的路要怎麽走。
    即便到了下水道也不一定安全，就夏曆對昔日企業聯合的了解，他有一定概率被選為某個賽事的目標。
    窮鬼狩獵賽之類的……
    企業聯合就喜歡搞這些，用獵奇的東西去刺激人們麻木的內心，隨著刺激的閾值越來越高，在空虛之中異化為披著人皮的惡鬼。
    在複雜的下水道中深入了好一段距離後，夏曆才癱坐下來休息，呼吸著滿是黴味的空氣。
    “咳咳……”
    夏曆聲音嘶啞的咳嗽著，他的靈氣供應極不穩定，沒有靈樞和修為境界就無法蓄能，一旦斷開連接任何術法都將失效。
    這就是求快而不求穩所要麵臨的局麵。
    夏曆也不需要求穩，因為所謂的穩定局麵是為了增大成事的概率，以他現在的信息量級，夏書就能直接幫到他，他完全可以求快。
    也必須求快。
    他此刻已經連接到了天道網絡，知曉了這五十多年都發生了些什麽。
    2532年。
    那場針對他的狩獵賽上。
    他依舊選擇了不殺。
    但他也沒有戰，他選擇了逃避，真就像是老鼠一樣被打得抱頭鼠竄根本不還手，在幾次無可奈何的交鋒之下也展現出了碾壓般的戰力，可就是不取走任何人的性命。
    最後的結果是他以相對更好的狀態拖延到了賽事結束，也辦到了真正的無人傷亡。
    但這個結果讓觀眾不喜歡，讓主辦方也不喜歡。
    他們要看激動人心的表演，他們不在乎善惡，極端的惡與善都可以，但唯獨不能無趣。
    在企業聯合無趣才是最大的原罪，才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就連那些窮鬼們也在抗議。
    因此……
    賽事繼續，加時賽開始了。
    他第二次想要通過打暈對方限製住對方的行動，但已經遲了，窮鬼們抓住了他的心理，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
    加時賽上窮鬼們開始以近乎自爆的方式攻擊他。
    或許銀星集團承諾了窮鬼們意識上層吧，窮鬼們有了備份才那麽瘋狂。
    一個個往他刀上撞，撲到他身邊自爆。
    他被逼無奈隻能殺。
    屠刀終落下。
    少年沒能堅持住，他還辨別不了狂人的找死和自己主動揮刀的區別所在，即便是窮鬼們全部死於自爆，隻要他至始至終沒有揮下屠刀，那他就還是他，可他沒有意識到。
    所以他內心的某種東西碎了。
    那一夜的夏曆沒能成為傳奇，成為了一個笑話，有好事者打賞窮鬼去找夏曆麻煩，隻是遠遠的罵一句都有獎勵的那種。
    於是窮鬼們前赴後繼的找夏曆麻煩。
    夏曆還是堅持善良。
    因為那一夜其實有一個窮鬼幸存，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被原本時空的夏曆贈刀的那個女孩。
    原時空的夏曆和那個女孩的緣分淺薄，但或許也正因為如此，那個女孩才過上了正常的人生，後續還能再見到。
    但在這個時空，那個女孩被夏曆保護起來視為自己善良的象征，夏曆給她靈石，給她希望，想看到她這朵廢墟中的白花盛放的模樣。
    可那個女孩卻在不久之後從背後捅夏曆刀子。
    當夏曆充斥著憤怒找到那個女孩後……
    她已倒在垃圾堆的廢墟中。
    肢體不全，四周鮮血混雜著某種粘稠的液體。
    她告訴夏曆她意識到了會是這個結局，夏曆即便被再多窮鬼侮辱也不會動手，但有人就想看這樣的夏曆吃人。
    看那善者墮落為修羅。
    她苦笑著問夏曆為什麽要找她，在彌留之際告訴夏曆不要去動那些窮鬼，要讓自己的堅持有價值，這是夏曆教她的。
    然後……
    響起了定時炸彈的聲音。
    女孩的身體忽然爆開。
    夏曆自然沒有受傷，隻是在片刻沉默之後臉色冷得可怕。
    那之後的一天一夜裏。
    夏曆清空了新東京的無稅區，屠戮窮鬼三萬餘，在無稅區的邊界築京觀，上演了最高效最優雅的殺戮。
    成為了傳奇，成為了窮鬼的噩夢。
    那個夏曆認識到了有些東西不可救，光是存在就是在拉低人類的底線，醜陋到可怕，殺才是救，一旦墮落到那個地步說什麽都晚了。
    不可救，無可求！
    根性如此。
    窮鬼是沒有人性的，感覺不到痛苦的，也沒有死亡的恐懼。
    他們就不是人。
    有一個算一個，隻要敢去無稅區就會被夏曆獵殺。
    那個夏曆對待還在城內的窮鬼也會進行強行收購，自以為是的用這種方式告誡人們千萬不要變成窮鬼。
    但人們又真的是想自己變成窮鬼嗎？
    所以這還不夠。
    殺光窮鬼後夏曆盯上了之前打賞窮鬼找他麻煩的觀眾。
    通過惡意收購與各種手段清空對方的資產，將對方變成窮鬼後他又親自主辦血腥的賽事。
    喜歡看？
    那為何不自己演？
    最後經過估算，那一夜的相關者，包括主辦方和觀眾，超過五十萬人在十年間被夏曆先後清算。
    那個夏曆最後也輕車熟路的成為了一方大鱷，幹掉了銀星集團，並購了柳生軍工，並以不知來路的誇張財富合縱連橫，發起商戰暗戰無數。
    最終成為了企業聯合的第五巨企，又與阿斯塔特合謀掀起企業聯合的內鬥，成為了企業聯合的最後贏家。
    成為了五大巨企之首，控股以靈科技，極光供能，始算開發。
    企業聯合已經是夏曆說了算，人們都知道地球的首富是誰，是夏曆先生。
    他可以買下太陽係，他的靈石多到可以鑄成矮行星。
    他要壟斷靈氣。
    他的修為已達不寂！
    企業聯合最近與民主政府和宗門世家的摩擦頻繁發生，人們都說夏曆是打算宣戰了。
    最關鍵的是……
    夏曆排除了天道蒼在企業聯合節點的運行權，使用了阿斯塔特的天道穹。
    從異時空而來的夏曆從網絡上了解到這些，也是在漆黑的下水道內發出陣陣歎息。
    至於為何這麽詳細？
    因為當初的一切都被全程記錄，因為觀眾們愛看，到處都有攝像頭瞄著他，另一個他上位後也沒抹除這些，就放出來給大家看。
    似乎存有強烈的報複心，要讓世人看到他為何會是如今這副模樣。
    是你們讓我變成這樣的。
    所以我也要讓你們變成這樣。
    “還真是……修羅啊。”
    夏曆感覺到貪我如修羅，與其說是貪，嗔的部分更多，貪嗔的快意，因為複仇而異化，是為貪戀複仇者，被阿斯塔特利用也不自知。
    不，或許他都明白，但他寧願成全阿斯塔特，他已經徹底失望。
    如果貪我走至末路，阿斯塔特掌權，人類的未來也不會太悲哀，未來的暴露危機也不存在什麽投降派了。
    竟意外的殊途同歸。
    貪我也是我。
    即便方式錯誤，但結果不一定錯。
    所以才相隔甚遠但又無比接近，能發出類似的引力吸引異時空夏曆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