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巫鹹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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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胖子並沒有被定住。他的動作慢得像一幀一幀播放的膠片,每一步都要耗費數秒,但確實在移動!我猛地轉頭看向那些被定住的韃子,暗叫不好。他們的身體正在恢複行動,巨狼的獠牙滴落的口水重新開始拉絲。
    “猴子!快把胖子拖回來!” 我吼聲未落,最前排的韃子已經抽搐著舉起長刀。大鯊魚一個箭步上前,霰彈槍抵住最近敵人的胸口轟然開火,飛濺的血珠在 “陽光” 下劃出鮮紅的拋物線。徐彪趁機掄起環首刀劈向巨狼,刀刃卡進顱骨時,那畜生竟還能反口咬住他的肩甲。
    “注意三點鍾方向!” 黑子邊喊邊用八一杠點射,子彈穿過兩個韃子的咽喉,在夯土牆上炸開一串泥屑。猴子拽著胖子後撤時,有個韃子突然暴起撲來,被我一槍打碎膝蓋。為了留活口,這場戰鬥變得格外凶險。一分鍾後,最後一隻巨狼抽搐著倒在血泊裏,我們看向開始變化的四周。
    整個地底世界蘇醒了。
    桃樹的花瓣終於飄落地麵,水車開始吱呀地轉動。讓我意外的是,上百個手持青銅劍的村民正從四麵八方圍過來。領頭的老者骨杖重重頓地,憤怒道:“遠邦之客!速還日晷神珠!若稍遲延,吾當效齊人磔醢之刑,令爾骨為齏粉,血染鍾鎛!”
    “諸位老鄉,此物絕非我等所竊!” 我提高嗓音,張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此乃那些後金韃子所為!我等親眼所見,那後金巫師竊了神物,乘舟往暗河而去!”
    “滿口妄言!”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厲聲喝道,手中的青銅短劍直指我的咽喉,“三百餘歲,未有外人得以闖入聖地。恰汝等來至,神珠竟失,此豈無故乎?”
    這時人群裏爆發出憤怒的聲浪:“外邦之人不可信!”
    “昔時秦軍,亦以此等奸計誆開城門也!”
    “當將彼等心肝剖出,以祭於天!”
    我注意到幾個青年已經繞到我們身後,封住了退路。胖子急得滿頭大汗,突然指著被俘的韃子道:“你等都瞧仔細了,他們才是那竊賊!神器便是他們偷去的!”
    守壇老者用骨杖攔住蠢蠢欲動的村民,渾濁的眼睛盯著躺在地上的韃子:“焉知不是汝等覓人以抵罪乎?”
    最瘮人的是那個始終沉默的獨眼漢子。他慢慢摩挲著青銅戈上幹涸的血垢,用沙啞的嗓音說:“吾曾見秦軍剖心挖肝…… 亦曾見蒙古人剝皮填草…… 諸君試猜,何種死法最耗時日?”
    大鯊魚突然把槍托往地上一杵:“老子要是偷了東西,早他媽一梭子送你們見祖宗了!”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戴玉琮的老者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淋在龜甲上。當血珠詭異地沿著卦象遊走時,人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河水的聲音。
    “天意顯象...” 老者顫抖著舉起龜甲,“神珠實已隨黑水逝矣”
    守壇人仍不死心:“大巫嚐言,卦亦可為道術所蔽!”
    “那這個呢?” 胖子突然舉起顯示器,屏幕裏清晰顯示著薩滿駕船逃離的畫麵。村民們盯著這 “會說話的板子”,趕緊放下武器,跪倒便拜,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鬆弛。
    通過交談,我們得知這裏是巫鹹族最後的聖地。巫鹹之民,是女媧以息壤造人時,第一批覺醒靈智的部族。部族的首領是大巫。他能溝通神靈、祈求福祉、占卜吉凶,治療疾病。還有一項重要的職責,是看守聖地裏的神器。相傳這個神器是用來封印上古大神共工的。女媧把使用這個神器的口訣隻傳給了他們的大巫。幾千年過去了,他們世世代代都守護在這裏。秦軍破薊城那日,大巫帶大家逃亡。大部分去了苗疆躲避戰火。一小部分跟著大巫躲進了聖地。聖地一日,世上一年。這是女媧給巫鹹族的恩賜,也是禁錮。
    胖子突然掰著手指算起來:“那你等豈不是都...”
    “然也,吾等皆近二千載矣 。” 守壇的老頭兒捋著胡子,“神珠者,乃女媧采補天之石所煉也。其能鎮攝神魂,亦可緩時。”
    獨眼漢子露出森然笑意,“吾等於洞中方度十八日,出洞之時,已然為漢高祖三年矣 。”
    胖子湊過來低聲道:“世傑,別聽他們神神叨叨得,這不科學。”
    “恰恰相反,” 我指著不斷流淌的河流解釋:“就像把水分子運動速度降到億萬分之一,水就會結冰。神器把這個空間的基本粒子運動變慢,宏觀上所有動作都像靜止,包括衰老。”
    “原來這就是長生不老的秘密。就是兩個世界的運動速度不一樣。” 胖子恍然大悟道。
    突然守壇老頭兒抓住胖子的手腕:“方才卦象已現,汝乃天選之人,當竭力尋回神珠!共工封印若破...... 天下必將大亂!”
    清晨,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射進雷神宮的後殿,胖子癱在太師椅上,把茶碗往桌上一墩:“什麽天選之人?老子是天選中蠱人還差不多!”
    茶湯濺在檀木桌上,猴子立刻跳起來:“哎喲胖子,這黃花梨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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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花梨算個屁!” 胖子扯開衣領指著鎖骨下的青斑,“薩滿的蠱沒解,這下可好,又來個巫鹹族的雌雄蠱!老子前世是掀了閻羅殿還是怎的?”
    大飛看著顯微鏡,頭也沒抬說:“雌雄蠱?聽著挺浪漫啊。”
    “浪漫你大爺!” 胖子拍著大腿,“那巫女說了,超出一裏就渾身發癢。這會兒不癢了,那娘們肯定在附近!”
    我抿了口茶笑道:“人家老頭兒也是好意,怕你看不懂水書,特意派個女翻譯。” 我瞥了眼門口閃過的素白裙角,又補了句,“再說長得也不賴,像年輕時的葉全真。”
    “葉全真?” 胖子眼睛瞪得溜圓,“你說那個演《新龍門客棧》的?放屁!那巫女整天板著張棺材臉 ——”
    “貌如此乎?”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從殿外傳來。眾人回頭,隻見一個白衣女子倚在門框邊,杏眼朱唇,右眼角一滴淚痣,活脫脫從古畫裏走出來的仕女。
    老葉的茶噴了大鯊魚一身:“像!太像了!連這顆痣都......”
    “閉嘴!” 胖子觸電般跳起來,後腰撞翻博古架,兩件洪武青花瓷瓶眼看要摔個粉碎。那巫女袖中突然飛出金絲,竟將瓷瓶淩空纏住!
    這時胖子又癢了起來,不停的抓撓。
    “十又三次。” 巫女麵無表情地計數,“自昨日辰時,汝已引動蠱蟲十又三次。” 她指尖輕彈,瓷瓶穩穩落回架子。
    胖子指著巫女驚恐道:“汝安知吾所語,心所思?”
    “既已中雌雄之蠱。吾自明汝所思為何。” 巫女慢慢收好金絲,“故此後勿言惡語,即是心中暗忖,亦不可。”
    胖子突然猥瑣一笑:“也就是說,我想那事兒你也能感應到?”
    隻見那巫女兩頰生紅,捏了捏腰間的錦囊,胖子瘋狂抓撓起褲襠,在青磚地上滾成個球:“停停停!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那巫女見胖子這無賴相,一跺腳就跑開了。
    滿殿哄笑中,猴子捅了捅我:“連長,這蠱蟲也太霸道了吧。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打死我也不信。”
    我摸著下巴說:“這好比有一對特殊的骰子,無論它們相隔多遠,當你擲出其中一個骰子,顯示的是三點。那麽另一個骰子會立刻顯示出與之對應的數字。而且這種對應是超遠距離瞬間發生的,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製,就好像它們之間存在著一種神秘的 ‘心靈感應’。估計這就是古代版的量子糾纏吧。”
    胖子不癢了,爬起來躺在搖椅上自言自語道:“這他媽真是想也不行,想都有罪啊。”
    這時姬老道就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諸位神使,大事不好!” 姬老道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焦急,“山下來報,不想那工部曹尚書竟來此處,即刻便至。”
    “什麽?工部尚書?他來這兒幹嘛?咱們每次都這樣躲躲藏藏的真不自在。” 胖子發著牢騷,手裏還握著沒吃完的點心。
    姬老道回道:“雖言此番前來乃是上香問道,然其心中究竟作何盤算,實難揣度。望諸位神使暫且於後院回避一二。”
    於是,我們急匆匆地躲到了後院兒,圍聚在監控屏幕前。
    此時,姬老道發動道士們把宮裏那些現代化設備藏起來。而在雷神宮的山門處,曹珖的隊伍出現了。與以往那些前呼後擁、排場十足的朝廷大員不同,曹珖這次顯得格外低調,除了幾個轎夫抬著轎子,就隻帶了十幾個護衛。
    “這曹珖看著不簡單啊,這麽低調,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 猴子皺著眉頭,眼睛緊緊盯著屏幕說道。
    姬老道在廣場上親自迎接,曹珖下了轎子,兩人互相拱手寒暄。一陣客氣的問候之後,姬老道便把曹珖請到了客堂敘話。而我們則通過隱藏在房間裏的攝像頭,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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