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雷神宮，後殿裏燭光搖曳，我們幾人圍坐在一起喝茶。
    大鯊魚一臉不滿地說：“那個梁廷棟，隻給了我們一個守備的官職，這也太小氣了吧！就這還想打發我們？”
    我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官職確實是小了點兒，不過我看重的是能名正言順地將王家莊建成一座城。而且讓我們自己解決兵源，這不正好可以把毛承誌、郭老頭兒的人整編成軍，也算是個不錯的機會。”
    猴子問道：“你們說，咱們把燧發槍的圖紙給了梁廷棟，就他們那技術，能造出來嗎？”
    黑子一臉篤定地回答：“正版的肯定是做不出來，山寨的或許勉強一試。他們最基本的冶煉都過不了關，更別說製造鋼製彈簧和水力鏜床這些關鍵東西。”
    大鯊魚還是有些不解：“那咱們為啥還把燧發槍的圖紙給他？這不白費力氣嘛！”
    老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越是難的東西，他們就越覺得珍貴，出的價錢也就越高，還總認為自己占了便宜。你們還記得梁廷棟看見燧發槍圖紙的時候嗎？那眼睛都紅了，表情精彩得很呢！”
    胖子在一旁忍不住調侃：“照這麽說，要是我把 ak47 的圖紙給他，他是不是還能封我個遊擊將軍當當？” 眾人聽了，不禁一陣哄笑。
    大飛有些擔憂地問道：“可是，將圖紙給他們，難道不怕圖紙流入後金手中嗎？”
    胖子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放心吧！明朝都造不出來的東西，後金就更別想了，就算拿到圖紙也是幹瞪眼。”
    大飛接著又問胖子：“對了，胖子，你說這個勸農使到底是個什麽官啊？我怎麽都沒怎麽聽說過。”
    胖子清了清嗓子，開始科普起來：“這勸農使可不是正式官職，隻是個差遣頭銜。雖說沒有固定品級，但好處可不少。咱們可以以‘勸農’的名義自由行走州縣，見了州縣官不用跪拜，若打官司，他們也不能隨意對咱們用刑。能有這樣的待遇，對我們來說可是很實惠的。”
    大鯊魚還是覺得這筆買賣虧了，抱怨道：“就拿黑板和粉筆的製作方法，才換了個連官都不算的勸農使，太不劃算了。黑板和粉筆製作可是實打實的業績，給咱們的卻是個虛銜。”
    胖子解釋道：“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勸農使除了自由行走州縣，還能享受官員待遇。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我想起與何如寵的交易，向胖子問道：“胖子，我不明白，為什麽不用高產小麥種換王家莊的財稅權，而是要墾荒權呢？”
    胖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在明朝的體製下，官莊管理權一般由地方布政使司或衛所控製，戶部隻有調度權，根本不能私自授給個人。所以直接向戶部尚書索要莊田征稅權，那是難如登天。但墾荒權就不一樣了，朱元璋為了鼓勵開荒，授予墾荒者土地所有權，而且還不用征稅。雖說現在這政策有點兒名存實亡，但至少咱們在王家莊大興基建的時候，師出有名。不過說實話，我也覺得這筆買賣有點虧，你沒看見何如寵看見良種小麥時，眼睛都瞪大了，那個頭可比明朝的大多了。”
    黑子說道：“咱們直接把張存仁是後金間諜的事告訴吏部和刑部，會不會太唐突了？搞不好他們還以為我們受人指使，故意誣陷。”
    胖子思考片刻，說道：“應該不會。那封信是用老滿文寫的。這個時候，能用老滿文的人可不出五百個。而且信裏的內容都是咱們那個世界的事實。要是這個世界和咱們那邊情況一樣，肯定能對得上號。”
    老葉接著說：“這種事給他們個引子就行了，讓他們自己去查，越查證據越多，真相就會越來越清晰。”
    大鯊魚還是覺得心裏不痛快：“跟那兩個老頭兒折騰半天，也沒給我們什麽好處。”
    老葉卻微微一笑：“怎麽沒撈到好處？人家不是答應派兩百囚犯修路嗎。你們看，本來周延儒聯合六部向姬老道要人，是一步好棋，會讓我們非常被動。結果這六部的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撈到好處後，同盟自然不攻自破。反倒我們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我調侃道：“這周延儒好比蘇秦，這六部好比六國，我們則是秦國。他周延儒合縱，我們就連橫。哈哈哈哈。”
    “連長，何如寵，王永光，韓繼思房裏的燈還亮著。想不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猴子慫恿道。
    我看大夥滿臉期待的樣子，就接通了他們房間的隱藏攝像頭。
    雷神宮西廂房，吏部尚書王永光將書信輕輕放在案幾上，指尖輕叩桌麵。
    王永光：“韓兄，你且看這信，來得毫無征兆，時機卻這般微妙，著實蹊蹺。依你之見，此事暗藏何種玄機？”
    韓繼思手指輕撫信紙冷笑一聲：“王兄，此信分明有人假手前宋遺民，送至你我跟前。想那前宋遺民漂泊海外，於此地人地兩生，毫無根基，又怎可獲取如此機密之事？至於信中所涉之事，究竟為他人構陷，尚或確有其事，如今難以斷言。需待查證之後，方可辨明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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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胖子嗑著瓜子，嘴角微微上揚，仿佛計謀得逞一般。
    王永光緩緩點頭：“韓兄所言，實乃鞭辟入裏，切中要害啊！想那先前，朝廷上下皆認定，己巳之變禍在九邊防禦疏失。其中薊州、宣府二地防務，更是形同虛設，薄弱不堪。再者，袁公當年擅自誅殺毛文龍，此等舉動，無疑為後金除去心腹大患，使其進犯之時，再無後顧之憂。這一樁樁、一件件，細細想來，著實令人扼腕歎息呐！...” 王永光突然壓低聲音，“尚若張存仁通敵屬實...”
    韓繼思眼中精光一閃：“那己巳之變，便不是邊防疏漏簡單，乃是內外勾結，精心謀劃！”
    王永光再看了一遍信件：“這滿文書寫極為地道，能識得之人屈指可數...” 他抬頭看向韓繼思，“依我之見，十之八九確有其事。”
    韓繼思撫掌輕笑：“王兄，倘若能將此案坐實，於你我二人便是大功一件。上可安君王之心，下可保百姓之寧，青史之上，亦當留得你我二人之名。實乃千載難逢！” 他突然壓低聲音，“所幸未納閣老之策，來此探其虛實。竟撞見這等美事，真乃天助我也。”
    監控室裏，猴子忍不住笑罵：“這兩個老狐狸，處處都是精打細算。”
    王永端著茶盞道：“此外，這幾人所授隱文之法更是精妙，聞所未聞。若無底本，隱意無從破析。較之平素所用陰符隱寫之術，強出何止百倍。”
    韓繼思讚歎道：“不想先宋隱文之術，竟這般精妙絕倫。單以此術獻之，便是一樁不世之功。此番果真不虛此行。”
    王永光捋著胡須意味深長到：“韓兄，依我之見，那海外歸來之士，身負諸多先宋奇術，乃可用之才。我等理應與之悉心交好，以供驅使。”
    韓繼思會意一笑：“如此簡單。你我族中正值妙齡女子不在少數。依我看，大可選出品貌兼優之人，許於那些遺民。你瞧那身形豐態之人，言談間盡顯儒雅，舉止中頗有我大明士紳風範，著實良配。若能與之結為姻親，於家而言，益處多多。”
    監控室內頓時一片嘩然。胖子一口茶噴了出來，大鯊魚等人忍笑忍得肩膀直抖。
    王永光點頭稱是：“如此甚好。不過當務之急須查實張存仁之事。”
    韓繼思起身整衣：“我這便派人緊盯張府。閣老那邊...”
    王永光冷笑道：“閣老雖身居高位，然用此等手段拿捏他人以遂己願，非正人君子所為，實令人不齒。在下羞於為伍。”
    夜風忽起，吹得燭火搖曳。兩位尚書相視一笑，眼中盡是算計之色。
    我們又將畫麵切換到何如寵的房間。隻見戶部尚書何如寵正與隨從對坐品茗。
    何如寵輕撫茶盞：“先生可還記得，今晚所食之飯？那米粒細長，晶瑩剔透，恰似細碎美玉，香氣清醇幽遠，仿若空穀幽蘭。這般品相、這般滋味，生平未見，令老夫回味悠長。”
    林先生閉目回味：“明公明鑒。那米入口彈牙，回甘綿長，下官平生亦未嚐此美味。最奇之處，那米粒較之江南香粳竟長出一倍有餘。”
    何如寵指尖蘸茶在案上畫線：“這般修長，倒像是...”
    林先生會意接話：“像是《嶺外代答》所書占城稻？依學生看，即便占城稻，也遠不及此米三分。”
    監控室裏，大鯊魚咧嘴一笑：“這老學究還挺識貨，這可是真材實料的進口泰國香米。哈哈哈哈。”
    何如寵突然輕笑：“先生猶記否，此前曾見一異果，其色金黃，周身帶刺，模樣殊異，令人過目難忘。彼時初見，心中便覺新奇。初聞時...”
    林先生皺眉掩鼻狀：“明公此事且休再提！那物散發之味，仿若腐壞之肉與蜂蜜混雜，下官幾欲作嘔。”
    何如寵捋須大笑：“本官初見時，還道是海外毒物。那人卻說此果名曰‘榴蓮’，乃南洋貢品。未曾想入口之後，其質地竟綿軟好似酥酪，甜膩遠超崖間蜂蜜，當真是世間罕有！”
    胖子在監控室啃著榴蓮嘟囔：“這幫土包子，榴蓮都不會吃。”
    林先生突然前傾：“明公！那紫黑漿果才叫絕妙。渾圓如墨玉，咬破時...”
    何如寵接口：“汁水迸濺如瓊漿！酸甜凜冽，竟似將雪山含化口中。那人說此果生於極北苦寒之地，三十年方得一熟。”
    老葉挑眉：“好家夥，車厘子被你說成仙果了。”
    林先生突然打了個寒顫：“那道魚燴甚為駭人。魚首如厲鬼，獠牙外露...”
    何如寵瞳孔微縮：“甲殼上紋路古怪，活像是...”
    林先生聲音發緊：“活像青銅鼎上之饕餮紋！那人說此物來自泥盆紀？”
    何如寵指尖輕敲案幾：“《山海經》有載：‘東海之外有深淵，生上古遺種’。老夫原以為是妄談...”
    監控室裏，黑子噗嗤一笑：“嘿嘿，泥盆紀硬是被你圓成《山海經》了。”
    林先生突然正色：“明公，這些海外遺民...”
    何如寵茶盞重重一放：“深不可測啊。今日所示，不過冰山一角爾。”
    林先生壓低嗓音：“方才手下來報，聽得王部堂欲以姻親籠絡...”
    何如寵冷笑：“王永光那個老狐狸，連族中庶女都舍得。” 他突然眯眼，“那個胖子倒是妙人，談吐間暗合經義...”
    林先生沉吟：“不如便宜三房那個丫頭...”
    何如寵突然抬手：“莫急。先讓王永光前去探路。”
    監控室內，胖子一口茶噴在屏幕上：“怎麽又是我？！”
    猴子拍腿狂笑：“胖子，你這是要當大明第一贅婿啊！王永光想塞侄女，何如寵要送閨女，改明兒六部怕不是要排隊說親！”
    黑子裝模作樣拱手：“恭喜胖將軍！這波聯姻下來，您就是貫通六部的人形官契了！”
    大鯊魚捏著嗓子學女子腔調：“夫君～今日是去吏部丈人府上吃茶，還是到戶部嶽父家聽曲呀？”
    胖子抄起茶壺作勢要砸：“去去去！老子寧可回去讓巫女下十次蠱！” 胖子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哆嗦一下，“...... 那瘋婆娘現在在哪兒？”
    大飛憋著笑調出監控：“巧了，巫女正在偏院磨刀...... 等等，她怎麽在試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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