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楊愛的聲音嘶啞，顯得有些膽怯。她勉強站起身，卻因長時間未進食，動作顯得搖搖晃晃，幾乎要跌倒。
    薑辰目光平靜，緩緩示意熊誌恒打開牢房的門。
    “進去後別太久。”熊誌恒低聲提醒了一句，他向薑辰行了個禮後退到一旁，牢房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薑辰緩緩走到楊愛麵前，將手中的食盒放下，打開蓋子，裏麵的糕點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瞬間驅散了牢房中的一絲死氣。
    “我聽韓青鬆說，你喜歡吃醉月樓的糕點，”薑辰語氣溫和，眼神卻如古井般平靜，“便差人去買了過來。”
    楊愛盯著那盒糕點，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和動搖。她低頭嗅到甜香，肚子卻在此時不爭氣地叫了一聲，臉上浮現一抹羞愧。她猶豫片刻，終於坐了下來，拿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糕點入口即化，甜中帶酸，正是醉月樓的招牌味道。然而她並未感到欣喜，反而有些警惕地抬頭看向薑辰。
    “殿下為何如此對我？”她語氣淡淡，掩蓋著內心的忐忑。
    薑辰的嘴角微微揚起，“你不怕我在糕點裏下毒？”
    楊愛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嘴角牽出一抹冷笑：“倘若殿下想要取我性命，今日便不會來到這牢房之中。”她說這話時，語氣淡然，卻有些自嘲的意味。
    薑辰笑了笑，顯得頗為滿意：“你比你的哥哥們聰明。”
    楊愛吃了一塊糕點，喉嚨仿佛因為長時間未進食而幹澀地難以吞咽，她艱難地咽下後，開口問道：“殿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薑辰略微收斂笑容，正色說道：“我想知道德妃娘娘安排你們所做的一切事情。”
    楊愛的臉色瞬間蒼白，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許久沒有開口。
    薑辰看著她的反應，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判斷，但他並未著急，反而端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仿佛隨意地說道：“倘若你不說的話，你和你的三哥也會死在這刑部大牢裏，不是麽？”
    楊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她低頭盯著手中的糕點，指尖微微顫抖。
    大牢的寒氣仿佛穿透了她單薄的衣衫，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薑辰看穿了她的猶豫，聲音沉穩地繼續說道：“楊大已死，你和楊山被關在這刑部大牢已有數日，難道你指望你的四弟和五弟會來救你們出去？”
    楊愛抿緊了嘴唇，眼神中帶著掙紮，卻依然沒有說話。
    薑辰輕笑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絲譏諷：“又或者，你以為你四弟和五弟會遵循德妃娘娘的密令，繼續追殺於我？”
    楊愛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德妃娘娘會救我們出去的。”
    薑辰聞言，神色中多了幾分冷意，盯著楊愛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個毫無頭緒的孩童：“對於德妃娘娘來說，你們兄妹五人僅僅是沒有用處的死侍罷了。你的四弟和五弟還好，至少他們還有刺殺我的機會，而你和你的三弟都被關在了這刑部大牢之中，你猜，她會怎麽做？”
    楊愛嘴角微微抽動，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薑辰沒有給她繼續反駁的機會，冷冷說道：“當時在破廟，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邊高手如雲。你們兄妹五人裏，楊大和楊山算是最強的吧？這種情況下你們都不能奈我何，更何況我的西域將士若回京……”
    薑辰的話未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這樣的沉默比直接的言語更加令人不安，楊愛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楊愛攥緊了手中的糕點，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緩緩抬頭看向薑辰，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殿下，我又怎能相信你呢？倘若我將德妃娘娘的事情告知於你，你卻對我們姐弟置之不顧，那又如何？”
    薑辰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我可以先把楊山送出京城。”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楊愛的心頭，她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內心的防線開始動搖。
    “小愛！別聽他的！”隔壁牢房中傳來楊山的吼聲，他的聲音沙啞卻擲地有聲，“德妃娘娘絕不會饒了我們的！”
    楊愛的身體微微顫抖，原本已經動搖的心再度猶豫了起來。她咬著嘴唇，低頭沉默著，一時間牢房中隻有楊山的怒吼回蕩在牆壁之間。
    薑辰微微眯起眼，心中默默咒罵楊山多嘴。他調整了一下語氣，緩緩說道：“襲擊皇子，楊大本該曝屍荒野，但我已經派人將他的屍體埋葬於京城郊外。”
    聽到這句話，楊愛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情緒，眼眶中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捂住嘴，不願讓自己的哭聲泄露出太多脆弱，卻終究沒能忍住啜泣的聲音。
    薑辰沒有再多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同情，隻有理性冷靜。
    過了許久，他站起身，轉身說道：“小愛，倘若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知於我，明天我便派人將楊山掉包，送出京城之外。事成之後，也會讓你離開這地牢。”
    薑辰回頭，聲音略帶冰冷：“倘若你仍執迷不悟，楊山明日便會因不堪風寒而亡。我也不會殺你，我會將楊寺和楊武抓來，關在你旁邊，讓你親眼看著你的至親一個個死於麵前。”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寒刀，直直插進楊愛的心口，“你們姐弟四人，是生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說罷，薑辰不再看她，緩步向門口走去。
    “殿下！”剛走到牢門口，身後忽然傳來楊愛哽咽的聲音。
    薑辰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容，卻未轉身，靜靜站立在那裏。
    楊愛雙手死死地抓著膝蓋上的布料，指尖已經泛白，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不至於崩潰。
    她抬起頭，淚水在腮邊滑落，哽咽著說道：“殿下……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
    薑辰轉過身來笑了笑：“雖然你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我依舊會遵守我的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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