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朝堂對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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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殿下!”
工部侍郎許敬鑄突然出列,腰間算盤珠子撞在玉帶上叮當作響。
“臣記得去年修繕太廟時,十六殿下曾指出鬥拱彩繪不合周禮。”他轉向皮膚黝黑的薑辰,目光如炬,“敢問兩位殿下,當時臣是如何辯解的?”
皮膚黝黑的薑辰輕笑一聲,指尖掠過腰間佩劍的鎏金吞口:“許侍郎說‘彩雲追月’是前朝遺風,本王卻道太廟當用‘玄鳥朝日’,最後是取了秦州古墓出土的‘蒼龍七宿’紋樣。”
他忽然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玨,寒光映得許敬鑄麵色發白,“這個曾經掛在的本王劍穗之旁的玉玨,正是那日許侍郎輸給本王的賭注,恰好讓本王今日帶來了。”
許敬鑄踉蹌後退半步,袖中掉出半塊斷裂的玉玨,與劍穗上的殘片嚴絲合縫。
德妃喉間泛起腥甜——這細節正是她親口告知替身的,此刻卻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德妃眼中閃爍著無奈與愁苦,心中藏著一個足以顛覆整個朝局的秘密:假皇子,正是她一手調教、悉心培育出來的。
她曾夜深人靜時,低聲告訴過那位假皇子關於真正十六皇子的種種消息,每個字每句都充滿了隱秘的苦衷與擔憂,希望這個假的十六皇子在取得梁皇的信任之時便可以狸貓換太子。
然而,如今她卻不得不將這一切深藏心底,因為一旦將真相泄露,不僅自己將麵臨“欺君之罪”而遭受腰斬之刑,更會連累整個播州楊氏,令其家族滿門抄斬。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檀香味,混雜著汗水與恐懼的氣息,德妃隻能默默祈禱,祈求那位假皇子在關鍵時刻能露出致命破綻,從而將這一切罪證揭露於天下,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荒謬!”九皇子薑瑜甩動衣袖,金絲蟒紋袖口忍不住地抖動,“十六弟最惡玉石,怎會隨身佩戴?”
他轉頭看向荒淫無度的薑辰:“前年中秋宴上,你還將六哥送你的羊脂玉佩擲入太液池......”
“九哥記岔了。”荒淫無度的薑辰突然打斷,胭脂染紅的指甲輕叩腰間玉帶,“那日擲入池中的是和田青玉佩,隻因上麵沒有雕著我最喜歡的蟠螭紋。”
他說著突然解開玉帶,內襯赫然繡著蟠螭暗紋,“看,這紋樣與玉佩如出一轍。“
梁皇瞳孔微縮。
三年前西域進貢的蟠螭青玉佩,確實是他親自賜給六皇子的及冠禮,沒想到讓六皇子薑複轉手贈了十六皇子。
朝堂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德妃藏在寬袖中的手指幾乎要掐出血來——這細節連她都未曾知曉!
“陛下!”刑部尚書白秉公突然出列,玄色官袍上銀線繡的獬豸在燭火下猙然欲撲,“臣請驗明正身,真皇子右臂應有幼時墜馬留下的月牙疤,此事僅有太醫署記載。”
“驗身?”荒淫無度的薑辰突然朗笑,笑聲震得梁皇案前燭火搖曳。
他猛地扯開右臂衣袖,猙獰疤痕如新月貫日,“白尚書不妨看看,這是不是太醫院記載的‘丙申年臘月,墜馬傷及尺骨’?”
白秉公湊近細看,突然臉色劇變。
那疤痕深處隱約可見青色藥漬——正是太醫院獨門金瘡藥“碧玉膏“留下的痕跡。他轉頭看向史白夏,發現老太醫正盯著疤痕渾身發抖。
“老臣...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史白夏突然撲跪在地,蒼老聲音帶著哭腔,“這傷口的敷藥手法,與當年老臣親手包紮的一模一樣!“
德妃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她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真正的薑辰高燒囈語時,自己曾讓史白夏用金針蘸著碧玉膏療傷。而替身手臂上的疤痕,是她用燒紅的玉佩生生烙出來的。
“父皇!”六皇子薑複突然說道,“兒臣倒想起件趣事,去年秋獵時十六弟獵得白狼,卻在剝皮時被利齒所傷。”
他陰鷙目光掃過兩位皇子,“不知哪位十六弟願意展示左掌傷痕?“
皮膚黝黑的薑辰從容攤開手掌,虎口處新月狀疤痕泛著淡金——那是常年握劍磨出的繭子。荒淫無度的薑辰卻將手藏進袖中,袖口金線繡的纏枝蓮突然崩開一線。
“蘇尚書說笑了。”荒淫無度的十六皇子強笑道,“那畜生的牙印早被上好的雪肌膏......“
“是狼牙印!”安南將軍鍾曉單突然說道,腰間箭囊嘩啦作響,“殿下當時徒手掰開狼吻,傷口深可見骨,怎可能不留疤痕?請兩位殿下查看!”
他猛地拽過荒淫皇子左臂,錦緞撕裂聲驚起梁皇案前青煙。
白皙掌心光潔如新,連半點瑕疵都無。
殿內死寂中,德妃聽見自己鬢角珍珠落地聲。這一年來,她讓真正的十六皇子在外吃喝玩樂,從未注意過這些細節,此刻那光潔的掌心,正像一記耳光抽在她臉上。
“陛下明鑒!“鍾曉單單膝砸地,青磚應聲裂開蛛網,“此人連戰場舊傷都能作假......”
原本隻是簡單的真假皇子之爭,隨著時間的推移,局勢逐漸變得撲朔迷離,開始演變成一場幫派之爭。
朝堂上,支持皮膚黝黑皇子的聲音與傾向不斷被人壓製,因為六皇子、九皇子等人擔心,憑借西域軍功而出身的皇子,恐怕會因功高蓋世而不得寵,進而威脅到他們在朝中的地位。
他們紛紛與德妃娘娘、禮部尚書穆紳儒、兵部尚書蘇雲良等人默默達成默契,一致聲援那位“荒淫無度”的皇子,企圖用這層支持換取更多政治籌碼。
而另一邊,安南將軍鍾曉單和兵部侍郎郭武烈則毫不猶豫地站在皮膚黝黑皇子一邊,他們回憶起那段西征歲月——那時,皮膚黝黑的皇子以堅毅果敢、戰功赫赫折服了他們,贏得了無數軍中將士的敬重和讚賞。
鍾曉單回想起那刺骨寒風中燃起的火把光芒,仿佛還能聞到鐵血與硝煙混合的味道。
梁皇突然重重咳嗽,渾濁的痰音在殿內回蕩。老太監趙吉慌忙遞上金絲痰盂,卻被一把推開。
“都給朕住口!”梁皇撐著龍椅起身,明黃袍角掃落案上茶盞。
青瓷碎裂聲裏,他枯瘦手指直指兩位皇子:“你們...連這種疤痕都有?說,你們為了假裝朕的十六皇兒,處心積慮地準備了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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