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地後退幾步，麵色鐵青。
    顯然沒料到白弦會如此強硬地維護睦。
    白弦鬆開手，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塊絲質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仿佛剛才觸碰了什麽髒東西。
    他轉向睦，聲音瞬間柔和下來：“沒事吧？”
    睦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沒想到白弦的演技居然不比她差——但總感覺莫名的違和。
    “弦哥哥！”一個嬌俏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一個穿著粉色禮裙的女孩小跑過來，親昵地想要挽住白弦的手臂，“你怎麽突然有女朋友了？之前都沒聽你說過呢！”
    白弦不動聲色地避開，將睦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現在不是知道了？”
    女孩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轉向睦時帶上了幾分敵意。
    也怪白弦，他在柴科夫斯基國際青少年鋼琴組比賽奪得冠軍後，便莫名多了許多愛慕者。
    “若葉小姐，聽說你父親是搞笑藝人？那你會表演嗎？不如給我們露一手？”
    周圍的賓客中傳來幾聲輕笑，顯然是在等著看熱鬧。
    若葉隆文也終於注意到了孩子們的鬧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睦的手指微微收緊，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靜。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女孩，忽然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好啊。”
    白弦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的回應。
    睦輕輕掙脫他的手，向前走了兩步。
    她的姿態忽然變了——肩膀微微放鬆，眼神變得靈動而狡黠，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活潑的氣息。
    “各位晚上好。”她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誇張的舞台腔調，“我是若葉隆文的女兒，若葉睦！”
    若葉隆文眼神一縮。
    ……出現了……
    ……那個……怪物……
    她誇張地鞠了一躬，然後直起身，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成一種滑稽的嚴肅：“今天，我要為大家表演——‘如何在一分鍾內惹惱白弦少爺’！”
    賓客們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鼓掌輕笑。
    連白弦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睦開始模仿那些大小姐們圍住白弦的樣子，一會兒嬌滴滴地喊“弦哥哥”，一會兒又裝作不小心跌倒往他身上靠。
    她的表演惟妙惟肖，誇張中又帶著幾分真實，逗得無關群眾哈哈大笑。
    “最後一步——”她忽然轉身，踮起腳尖，作勢要挽住白弦的胳膊，親白弦的臉頰，“這樣！”
    白弦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個反應更是引得眾人笑聲不斷。
    當然，有人笑，自然有人不笑。
    ——那些女孩們的家長。
    表演結束，睦恢複了原本安靜的模樣，微微欠身：“獻醜了。”
    掌聲響起，連之前挑釁她的那個女孩也不得不跟著鼓掌，隻是臉色不太好看。
    至此，眾多“大小姐”都見識到了自己的醜態。
    賓客們隻當這是一場孩子間的鬧劇，也沒有過多在意。
    宴會繼續進行，但氣氛已經完全不同了。
    睦的表演讓她成為了焦點，不少人都對她產生了興趣，紛紛過來搭話。
    而她則遊刃有餘地應對著，時而溫婉，時而俏皮，完美地扮演著“白弦女友”的角色。
    就連白家的老登都不禁側目。
    當然他知道，這個女孩不可能是自家小登的女友。
    多半是小登找來當擋箭牌的可憐娃。
    雖說如此，白嵐還是挺擔心自家小登未來的婚姻問題的。
    畢竟……
    ……算了，讓他玩去吧。
    至於若葉隆文——
    他好似看到了什麽機會，但……
    “若葉先生，你的女兒很有趣。”白嵐誇讚道。
    “哪裏哪裏……”
    “演技不錯。”
    “……”此言一出，若葉隆文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對方麵前一覽無餘。
    ……
    白弦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若葉睦。
    他原本隻是想找個擋箭牌，但現在，他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更多的好奇。
    他不認為這是演技能做到的。
    “你到底有多少張麵孔？”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他低聲問道。
    若葉睦瞳孔微睜，沉默了一會兒。
    她沒想到，白弦居然看出了她的端倪。
    麵對白弦好奇的目光，睦輕聲道：“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讓白弦愣了一下。
    他正想追問，管家卻匆匆走來：“少爺，老爺找您。”
    白弦皺了皺眉，對睦道：“在這等我。”
    他離開後，睦獨自站在會廳陽台上，夜風拂過她的臉頰。
    “演得很開心嘛。”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睦回頭，看到之前那個挑釁她的女孩正倚在門邊，“你以為這樣就能融入我們的圈子？別做夢了。”
    睦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女孩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冷哼一聲：“白弦不過是玩玩而已，像你這種出身的人，根本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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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得對。”睦忽然開口，肯定了對方的言論，“我配不上任何人。”
    女孩沒想到她會這樣回應，一時語塞。
    當下也沒有了繼續嘲弄的心思。
    “嘖，沒意思。”她轉身離開，不再理會這個“情敵”。
    正如她所想，一個藝人的後代，是不可能入得了白家大門的。
    宴會進行到一半，若葉隆文上台表演。
    這個在霓虹以辛辣諷刺聞名的搞笑藝人，今晚的段子卻乏善可陳，全是討好白家的奉承話。
    若葉睦轉身準備離開，卻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不是說了在這等我嗎？”
    “……”她沒有說話。
    白弦注意到，每當若葉隆文在台上說出一個低俗笑話，睦的手指就會無意識地抓緊裙擺。
    “想出去透透氣嗎？”他問。
    沒有給女孩答複的機會，他牽起她的手：
    “走吧。”
    本質上，白弦是個比較強硬的人。
    離開宴會廳，白弦帶著睦來到了後花園。
    夜風拂過玫瑰叢，帶起一陣馥鬱的香氣。
    若葉睦深吸一口氣，肩膀明顯放鬆下來。
    白弦鬆開手，隨意地坐在噴泉邊緣的大理石台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他仰頭看著站在月光下的女孩，“你想要什麽？”
    睦的裙擺被風輕輕掀起，露出纖細的腳踝。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接住一片隨風飄落的花瓣。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她最終開口，卻說得不明不白。
    白弦輕笑一聲：“世上還沒有我給不了的東西。”
    睦將花瓣放在噴泉的水麵上，看著它隨波打轉。
    “何其相似。”
    她輕輕開口，眼神透露出一股哀傷。
    她的人生，就像這朵花一樣……
    遠處傳來隱約的鋼琴聲，是宴會廳裏的即興演奏。
    白弦突然站起身，幾步走到她麵前。
    他皺眉：“你——”
    “白少爺。”睦打斷他，抬起頭，眼中帶著他從未見過的認真，“交易已經結束了吧。”
    “所以說……”他正欲解釋。
    “我不需要同情。”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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