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麽了？”
    “你姐姐是不是叫桑榆？”
    “姚姚，你知道？”
    “我之前去找吃的時候碰到她，她問我認不認識南氤，我說不認識，她應該是在找你，看起來還很擔心的樣子。”
    “阿姐……”蘇憶傾呢喃一聲，聯想到什麽，眼眸一亮，“初初……”
    她早應該猜到，程柚初就是桑榆，使用了換臉之術後的阿姐。
    一年多，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甚至一直在暗中保護她，也難怪先前會那樣阻攔她和遲陌忱在一起。
    隻是，世事難料。
    重活一次的她仍舊是那麽不聽阿姐的話。
    血脈相連，桑榆定能感知到她陷入危險，卻沒法準確定位，應該著急壞了吧。
    “姚姚，如果你再碰到她，可以麻煩你將她帶過來嗎？”
    “好。”
    定了心後，蘇憶傾被姚姚一家安排在珊瑚礁群裏養傷。
    似乎察覺到她心情不好，蘇蘇每日變著法子逗她開心。
    盡管作用不大，可蘇憶傾為不辜負他的心意，也會強裝被他逗笑。
    這日，蘇蘇的母親將尋到的吃食給她：“每日都靠血珠來消除饑餓感，這樣可不行，你總得吃些東西，畢竟傷還沒好。”
    蘇憶傾知道她們一片好心，看向食物，拿起，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勉強吃下。
    倒也沒想象中那麽反胃，許是緣於她的本性。
    其實貝殼類的食物她以前很愛吃，絕餓的時候甚至連還沒長大的扇貝都不放過。
    有了開頭，後麵她不再拒絕進食。
    吃飽了，心情也跟著好。
    蘇蘇仍樂此不疲的陪她耍，轉圈圈轉到頭暈眼花。
    他母親見此摸摸他的腦袋：“這小子當真是很喜歡你，在他心中，你可以說是他親姐姐般的存在。”
    蘇憶傾微微一笑。
    “說起來，我們還沒感謝你當初救下他，他被抓走後，我們每日都提心吊膽，又不知道上哪去找他，幸好遇到了你。”
    “別客氣，他還那麽小，換做任何人都不忍心看他受折磨，何況我們還是同類，而且如今你們也救了我。”
    正聊著，姚姚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她再熟悉不過的人魚。
    對視那瞬，程柚初猛地遊來，一把抱住她，自言自語的似在安慰自己：“南氤，還好你沒事，快要嚇死我了。”
    蘇憶傾沒掙紮，任由她抱了許久。
    姚姚她們讓空間，強行拽著蘇蘇遊遠了。
    鬆開後，程柚初張唇，欲言又止。
    蘇憶傾能讀懂她眼中的情緒，有擔憂、有心疼、也有愧疚，但愧疚占大多數。
    這次見麵應當說是她們分離一年後的第一次見麵，以真實身份。
    蘇憶傾垂下眼眸，遮住多餘情緒。
    她盯著程柚初的魚尾看。
    與她的一樣，但程柚初的要稍大些。
    半響。
    “阿姐，你的病都好了？”
    程柚初順她目光落在自己的魚尾上。
    在過去的許多年中，她和蘇蘇一樣，由不明原因導致腹部和魚尾上的皮膚組織出現嚴重的潰爛問題，雖然她的血珠蘊含的能量要比絕大多數人魚強，可也不能完全根治。
    從蓮，這個東西兩姐妹找了不知多久，卻始終沒有下落。
    但前段時間遲陌忱提示她回到她們以往一起生活的地方，會有她意想不到的東西。
    在南氤曾經住的洞穴裏，有她死前給她準備的驚喜。
    從遲陌忱那裏得來的從蓮，在海底存放了一年之久，因有南氤設的保護罩，她找到時，竟完好無損。
    由此，皮膚潰爛問題得以根治。
    那是妹妹給她的驚喜，卻在驚喜送出之前，她先布置了一場計劃，以至於沒能送出去。
    想到這，程柚初內心湧起一陣悔意：“嗯，好了，多虧你給我準備的從……等等，你剛剛叫我什麽？”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憶傾的臉，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阿姐。”蘇憶傾喚她。
    程柚初當即激動得哭出聲，再次將她抱住：“南氤，你都想起來了？”
    “嗯。”蘇憶傾回抱她，“阿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你，南氤，都是姐姐不好。”
    蘇憶傾含淚搖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做出那樣的選擇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待哭夠了，程柚初捧著她的臉左看右看，確保跟原來一模一樣才放下心。
    卻在看到她魚尾上的傷口時，整個人仿佛被定住般，失了神。
    “是誰！是誰做的！”
    她顫著手，沒有勇氣去摸，憤怒化成實質，掉落紅色的珍珠。
    人魚在海裏哭泣，眼淚混於海水，無法察覺，但可以依據眼淚化成的珍珠顏色來區分人魚當時的心情。
    藍色則是開心，紅色則是憤怒，感動則是粉色，其餘情緒所化成的珍珠是白色，這也是最常見的。
    程柚初試圖用自己的血珠替蘇憶傾治療，發現沒有效果。
    蘇憶傾按住她的動作：“治愈術隻對簡單的傷有用，如今我的血珠沒有了，沒辦法自我療愈，隻能靠著時間慢慢恢複，阿姐，你別擔心，我現在痛感被封閉，感覺不到疼的。”
    “我怎麽能不擔心，他們竟敢這般傷害你，你告訴我是誰做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
    “我就算告訴你，你也不認識她呀，還是等我養好傷後再去找她吧，這筆賬，我也不會輕易了的。”
    程柚初得她安撫，終究沒再執著，將心思花在她的傷上。
    “阿姐，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行，你現在的傷根本不足以支撐你上岸，連遊動都是問題，更別說去找遲陌忱，我不同意。”
    蘇憶傾搖搖她的胳膊：“我不去，你幫我給他帶句話行不行？我消失了，他肯定很擔心。”
    程柚初恨鐵不成鋼：“你就隻想著他。”
    “阿姐，你最好了。”
    程柚初：“……”
    “我幫你帶話也行，但不是現在，最起碼得等到你的傷好些後我再去，這段時間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阿姐……”
    後麵的話被程柚初一個眼神逼了回來。
    蘇憶傾低下頭，不說話了。
    在姐姐麵前，她還是慫的。
    “你安心些養傷，別總是想著那人，快點恢複你就能快點去找他。”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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