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極度不符合少女性格的羞憤呼聲震得月城柳耳膜發顫，門外似乎傳來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大概是洛宇的書。
    “我、我們什麽都沒做！”星見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製服下擺，“昨晚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月城柳不自覺地前傾身子，職業本能讓她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眼前這個平日優雅從容的課長此刻像隻炸毛的貓，內心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雅課長，我...我隻是擔心你。”月城柳壓低聲音，“畢竟總部對辦公室戀情雖然寬容，但如果…如果事情發展到那種程度，按規定是要上報的…”
    “那種程度？”星見雅的聲音陡然拔高，又立刻意識到什麽似的壓了下來，她咬著下唇，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製服的衣擺，“柳，你到底以為我們昨晚做了什麽？”
    月城柳的臉也紅了，她局促地推了推眼鏡，視線落在星見雅頸側那個若隱若現的紅痕上，又迅速移開。“那個…就是…成年人之間會做的事…”
    星見雅順著她的目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的手指顫抖著摸上自己的脖子，在觸碰到那個“可疑痕跡”的瞬間，整個人瞬間僵住。
    “這…這個是…”
    “我明白的，雅課長。”
    月城柳歎了口氣，語氣變得柔和。
    “你和洛宇君都是成年人了，感情到了那一步也很正常。隻是…現在做出那種行為，還為時尚早，你們有好好做防護措施嗎？畢竟意外懷孕的話…”
    “不…不會的……唔…不是！柳你誤會了！”
    “這根本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星見雅慌亂地解釋著，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解釋錯了什麽，連忙改了口。
    月城柳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安撫地拍了拍星見雅的肩膀：“沒關係，雅課長，我理解您的心情，隻是我覺得有必要提醒您，您最好去醫務室做個全身檢查。”
    “柳……真…真的不用！我和老……洛宇真的隻是單純的睡在了一起而已，真的沒有幹別的事情……”
    月城柳狐疑地打量著少女通紅的耳根，拉著她快步走向辦公室角落的全身鏡，不容抗拒地摘下了對方的口罩。鏡中清晰地映出星見雅側頸處一枚新鮮的吻痕，在瓷白肌膚上格外紮眼。
    “那這個是什麽…”
    “是…是…”星見雅幾乎要哭出來，“晚上我們睡覺之前…他給我的…晚…晚安…”
    “晚安吻？”
    “晚安吻會留印子？”月城柳扶額，“洛宇君是屬吸血鬼的嗎？”
    “不是的！”星見雅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是我皮膚太敏感了…他明明隻是輕輕…”
    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少女肩膀不自然的收緊，月城柳看著平日優雅從容的課長此刻羞憤欲死的模樣，突然有種欺負小動物的負罪感。
    “所以…”她蹲下來平視星見雅，“你們真的隻是睡了一晚…純睡覺？”
    “嗯…”
    “雅課長，您知道‘普通的睡覺’在成年男女之間幾乎不存在，對吧？”
    “我們真的隻是…他抱著我睡了一晚…”
    就在這時，隔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洛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修長的身影擋住了部分光線。他依然戴著口罩，但那雙暗紅色的眼眸裏卻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柳，”相對於星見雅，洛宇倒是顯得異常平靜，“雅頸側的痕跡，是我幹的。”
    星見雅猛地轉身，羞憤地瞪著洛宇：“你、你幹嘛要說出來啊！”
    洛宇緩步走到星見雅身邊，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動作自然到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
    “因為再這樣下去，柳的想象力可能會讓我們今晚就多出個孩子。”
    辦公室的空氣凝固了一瞬。月城柳的眼鏡片後閃過一絲精光，她看著洛宇坦然自若的神情，又瞥了眼幾乎要把臉埋進地板的星見雅，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想岔了。
    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最後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洛宇的手指修長有力，此刻正輕輕摩挲著少女的手背，帶著安撫的意味。
    “所以…你們真的隻是單純地睡了一覺？”月城柳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洛宇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星見雅發燙的手背，聲音裏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我們確實睡在一起，也確實…接過吻了。”
    “需要我詳細描述昨晚的每一個細節嗎，柳？”洛宇哼笑一聲，“比如雅抱著我的手臂不放，或者她睡著後像小貓一樣往我懷裏鑽——”
    “宇！”星見雅羞惱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肩窩。
    星見雅急得跺腳，卻被他順勢攬住肩膀。洛宇低頭湊近她通紅的耳廓，呼吸拂過那枚惹禍的吻痕，又迅速分離：“但柳擔心的那些事…我們還沒做。”
    最後三個字輕得像羽毛，卻讓月城柳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她扶正眼鏡，突然注意到洛宇的右側臉龐——那裏露出半點紅色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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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吻痕嗎？”
    “哦，這個啊。”洛宇輕笑一聲，突然抬手摘下了口罩，掛上了牙印麵容完全暴露在燈光下，除了微微泛紅的耳尖外，完全看不出任何羞澀或慌亂。“我昨晚給某人點外賣的時候——”
    星見雅猛地捂住他的嘴，一臉焦急地晃著腦袋。洛宇眼底的笑意更深，舌尖故意在她掌心輕輕一拂，驚得少女立刻縮回手，下一秒便又被他握在手中。
    月城柳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看著眼前這對戀人——一個羞得想找地縫鑽進去，一個卻坦然得仿佛在討論天氣——突然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
    “好吧，是我太敏感了。”她頓了頓，又忍不住揶揄道，“不過雅課長，我做了您這麽多年同事，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可愛的時候呢，簡直就像…”
    “嗚…求求你們別再說了…”
    星見雅絕望地捂住臉，從指縫中漏出一聲嗚咽，雙腿無力地蹲下，像是受盡了委屈。
    “唉，好好好，雅課長，我不說了……”月城柳連忙走上來安慰，恰如往日安撫鬧脾氣的蒼角時的神情。
    但心智成熟的星見雅終究是比思維還在小孩子的蒼角好哄啊，不出兩句就把她從失態的邊緣拉了回來，恢複了以往的高冷課長模樣。
    “柳，今天的事情…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還有，宇…下次別再幹這種事情了…”
    月城柳立刻鄭重其事地點頭：“放心，雅課長，我什麽都沒看見。”她頓了頓，又忍不住小聲補充，“不過您最好用遮瑕膏蓋一下那個…痕跡…”
    星見雅的手指又條件反射地摸上頸側，羞惱地瞪了洛宇一眼。青年卻隻是無辜地眨眨眼，暗紅的眸子裏盛滿狡黠的笑意。
    “我盡量。”他慢條斯理地說，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自己頸側同樣的位置，暗示性十足。
    星見雅的臉“騰”地又紅了。
    辦公室重歸平靜，隻有蒼角哼著歌抱文件回來的腳步聲格外清脆。當鬼族少女探頭問“你們在聊什麽呀”時，三人默契地搖頭——
    某些秘密，就讓它永遠封存在這個晨光熹微的清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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