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必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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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來,她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便看到昨日買的一堆雜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她迫不及待地從床上蹦下來,蹲坐在地上,興致勃勃地挨個擺弄起來。正當她玩得起勁時,忽聽屋外傳來林燁的聲音:“玄青,你睡醒了嗎?快看看誰來了!”
玄青驀地站起來,急急地打開門,一眼看到一個身著粉衫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口,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長的明媚可愛,正是阿苒。
玄青眼眸倏地一亮:“阿苒!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呀。”
阿苒俏皮地歪著頭,眯著眼笑:“姐姐,你倒是變了,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玄青好奇地問:“哪裏變了?”
阿苒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玄青,微皺著眉:“說不出來,還是你的樣子,隻是感覺有些不一樣了。這眉端怎麽還多了一道淺印?以前沒有的呀!”
玄青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揉了揉眉端,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了。想是我在山上摔的,自己也忘了”
林燁輕輕推了一下阿苒的肩膀,輕聲說:“好了,別站在門口了,進去吧!”
玄青拉著阿苒進房內坐下,又從地上提起那個大包裹攤開,興奮地說:“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你先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阿苒伸手從林燁手中接過包裹,小心翼翼地掏出兩個小木匣,輕輕地打開蓋子,捧在手裏遞給玄青,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玄青低頭看向那兩個木匣,隻見木匣內分別放著一串潔白如雪的槐花和一小捧紫黑發亮的桑葚。她不由想起阿苒兒時的話,唇邊微微一顫:“你居然還記得啊……”
阿苒雙眼含笑:“當然記得啊,我說過你回來要給你留的!”說到此,她的聲音也略顫了顫:“隻是沒想到,你這一去就是七年,我每年都會為你留下一些,今年總算是能夠親手交給你了!”
玄青抿了抿唇,輕聲問:“你為何還在南夢小院?他們不是答應我會接你去同住的嗎?”
阿苒眼眶一紅,沉默了片刻,努力地揚起嘴角:“我在南夢小院挺自在的,林大哥時常來看我,隻是會想你和弟弟。”
見二人如此,林燁連忙出言勸慰:“既然已經相見了,就應該高興一些才對。”
玄青擠出笑意,捏起桑葚塞入口中,嚼了嚼,讚道:“真好吃!”
這時,阿苒的目光被桌上那一碟精致的點心吸引住了,她眼睛倏地一亮,驚喜道:“這是天香坊的點心吧?聽聞這家店的點心極有名,我還沒吃過呢!”
玄青忙拿起一塊點心遞給她道:“那你快嚐嚐,我覺得很是一般。師姐每年都給我買許多,我真是寧願吃祝餘草,也不願吃這些了!”
林燁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起了那滿口苦澀粗硬的感覺。他搖了搖頭,感慨地說道:“祝餘草的味道如此難吃,也隻有你能夠忍受了。”
阿苒接過點心,輕輕咬了一口,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哇,真的名不虛傳呀!這點心真的香甜酥脆,入口即化,姐姐你真刁嘴!林大哥你也嚐嚐!”
“你既然喜歡就多吃些。”玄青笑著將那碟點心推至妹妹麵前:“快些吃,吃完我們一同去街市上逛逛,我昨日還沒有逛夠呢。我們一起去吃街邊小食。”
阿苒開心地吃著小點心,眼睛往玄青身上一打量,皺起了眉:“姐姐,你買身衣服換一下吧,你穿這男子服飾,我著實是不習慣,都想叫你哥哥了!”
林燁也隨聲附和:“ 就是,我都想叫你兄弟了!”
玄青微微一笑:“好,總是被人當作男子,著實麻煩!我們一起去買!”
三人從桌邊站起,一同走出房間,歡笑著往街市而去。
與此同時,禦風府大廳。
柳繁生與魏淩依約來到禦風府,隨府內管家穿過庭院步入大廳,王安之和王嫣然已在廳內等候。
“怎麽是你?” 王嫣然和魏淩一見麵,便開口齊呼。
“你們相識?”柳繁生和王安之齊聲問道,竟一字不差。
“你是柳繁生?”王嫣然眼角餘光輕瞥魏淩,麵露慍色:“哥哥,我不嫁此人,此人甚是無禮!”
“誰要娶你!”魏淩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當即反唇相譏。
柳繁生眉頭微皺,低聲對魏淩道:“魏淩,休得無禮。”轉而麵向王嫣然,拱手一禮:“在下柳繁生。”
王嫣然聞聲,目光倏爾一轉,落於柳繁生身上。隻見眼前男子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長身玉立,氣度不凡。她心中立時生出歡喜,又見他彬彬有禮,風度翩翩,不禁暗讚,好一個俊朗公子,明光君子果然名不虛傳。臉上神色已轉怒為羞,輕聲應道:“你是柳繁生……”
柳繁生答道:“正是。”
王嫣然淺笑不語,轉身看向王安之,紅唇輕啟,似有話要說,卻又未發一言。
王安之見她如此,已知其意,便對她微微頷首,示意自己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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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生心中暗想,當著姑娘的麵提及退婚之事,似有些不妥,於是說道:“王少主,有公事需商議,不知現下是否方便?”
王安之聞言,對王嫣然說道:“你先去吧。”
王嫣然輕點了下頭,又悄悄看了一眼柳繁生,方轉身緩步走出了大廳。
王安之在廳中太師椅上坐下,侍女隨即端上茶水,引柳繁生與魏淩在廳中兩側圈椅落座。
柳繁生輕抿了一口茶,而後將茶杯放在桌上,正色道:“王少主,可知掌天司誅祟神鼎丟失一事?“
王安之聞言,長眉微皺:“我並不知此事,柳公子為何有此問?”
柳繁生道:“前日,林燁押送貴府貨物前往扶雲城途中,遭藜州人埋伏,馬車被劫,我已將抓獲的兩名藜州人押回監察司審問,二人供認誅祟神鼎已丟失月餘,劫走馬車是為了尋找神鼎。”
王安之道:“藜州盛產各類奇珍藥材,扶雲城經營藥材生意,往來皆攜帶大量金銀錢財,此次劫車,我本以為這些人隻為求財,卻不知還有神鼎丟失一事牽涉其中。”
柳繁生聞言,麵色微沉,心內並不信他所言。他轉念想起王嫣然,當下此事需先說清,便開口道:“今日我來此,實則另有一事。我與令妹的婚約,原是我母親與藍夫人的一句戲言,本不必當真。隻是如今此事天下皆知,我若不上門說清,恐誤了王小姐。”
王安之聲色微凜:“你想毀婚?”
柳繁生沉聲道:“婚姻之事,應兩情相悅,豈能僅憑一句戲言便定二人終生?且我已立誌終生不離太蕪院,還請王少主代為轉達。”
王安之見他神色堅決,想起方才王嫣然神色,不由輕歎一聲:“既如此,我替你轉達便是,隻是明日是她生辰,屆時賓客眾多,若此時告知她此事,恐會亂她心緒。待她生辰過後,我會與她言明。”
柳繁生抱拳行禮:“多謝!”
王安之起身還禮:“還請二位明日準時赴宴。”
柳繁生作揖道別,隨後與魏淩一同走出了大廳。
虞楠見二人已走,自屏風後轉出,臉上露出憂慮之色:“掌天司的人為何如此之快便查到了禦風府?莫非有人通風報信?”
王安之走至桌前坐下,低頭沉思片刻:“李府車隊,我一路派人暗中護送,掌天司的人誤以為是護送貴重之物,才拚命劫車也未可知。”
虞楠坐在圈椅中,凝視著廳外,眉頭緊蹙:“太蕪院的人若卷入其中,恐生事端。”
一旁的王安之則從容地捏了捏手指:“不必擔心,依他方才所言,可見他尚無頭緒。”
此時,禦風府門前。
魏淩一跨出禦風府大門,便急切地問:“師兄,你當真要毀婚嗎?王小姐雖說驕縱了些,長得還是很標致的,你與她相處相處,說不定就喜歡上她了呢!”
柳繁生驀然止步,轉身反問:“你為何會認識她?”
魏淩被這麽一問,頓時有些慌亂,連忙解釋道:“哎呀,我昨日不是與你說了嗎?我去購金鳳釵時,偶遇一刁蠻任性的小姐,便是她了,天下怎會有這樣巧的事,偏要與我爭搶同一隻金鳳釵。”說著,魏淩一邊絞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嘟囔著:“那明日這金鳳釵還要不要送出去呢?”
柳繁生輕歎一聲:“竟有如此巧合,明日我另備賀禮便是。”
次日,扶雲城主街商鋪皆以華美綢緞裝點,長街彩幟飄揚,鑼鼓鞭炮之聲此起彼伏,整個城中比往日過節還要熱鬧喜慶。扶雲城在中州本就聲勢顯赫,又因扶雲城地處中州腹地,為往來各城必經之地,極是繁華富庶。今日王家大小姐生辰,各方賓客紛至遝來,攜厚禮登門拜訪。府上家丁忙著迎接招呼,賓客們歡聲笑語,禦風府此時熱鬧非凡。
王嫣然身著一襲紅色絲綢長裙,裙身上以金絲為線繡滿精致花卉圖案,烏黑的發髻上插滿金玉珠釵,項間腰間亦是穿金帶玉,整個人散發出嬌豔華貴之氣。她今日心中暢意,滿麵春色,愈發顯得明豔動人。
玄青與阿苒步出客房,沿著走廊向禦風府之大廳行去。一路所見,樓台亭閣皆掛滿綢緞彩帶,五顏六色的裝飾物令人目不暇接。院內之花草樹木亦被細心地纏上綢緞絲帶,整個禦風府裝飾得五彩斑斕,彌漫著濃鬱的喜慶氛圍。
玄青望著眼前熱鬧非凡的庭院,心內生出一絲豔羨,她暗自感歎,原來生辰之日竟可以如此熱鬧。
這時,一旁的阿苒好奇問道:“姐姐,下月便是你的生辰了,你師姐每年是如何為你慶祝生辰的?”
玄青微微一怔,輕輕搖頭道:“師姐從未為我慶祝過生辰,想是修行之人不在意這些世俗之事吧。”
“這樣呀!那很是可惜!”阿苒一邊走,一邊擺弄著手中的包裹,眉頭微皺,口中輕聲嘟囔:“也不知她會不會喜歡……”
玄青見阿苒有些局促,忽地靈機一動,心內生出一個想法,她快步走到阿苒身前,笑著對她說:“我替你送她一件賀禮,保準她新奇又喜歡!你隻需讓她走至大廳前的庭院內稍等片刻即可。” 她疾步向大廳走去,沒走出幾步,又止住身形,回身看向阿苒,滿臉含笑:“你快去大廳!定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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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見姐姐跑遠,隻得依言緩步走向大廳。待踏入大廳,阿苒一眼便看見了正被一群身著華服、麵容姣好的少男少女們簇擁著的王嫣然。整個大廳都彌漫著奢華富麗的氣息,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阿苒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到有些拘謹。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暗暗鼓勁,然後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緩緩走到王嫣然麵前,雙手遞上自己的賀禮,輕聲道賀。
王嫣然微笑著回禮,頷首示意身旁的侍女收下賀禮。
阿苒想起姐姐的話,雖心中不解,仍鼓起勇氣向王嫣然開口道:“王小姐,能否移步庭院?我還有一件賀禮相送。”
王嫣然略微一愣,猶豫了一下,便領著身邊的一群少女一同走向庭院。進入庭院後,王嫣然環顧四周,柳眉微皺:“阿苒,是什麽禮物?這裏什麽也沒有呀。”
此時,一聲清脆的鳥鳴聲劃破天際,聲音空靈悅耳,婉轉悠揚,令人心醉神迷。庭院中眾人紛紛仰首尋聲望去。隻見庭院上空盤旋著兩隻金鳳靈鳥,靈動的細長尾羽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一片片金色的花瓣在空中翻飛,激起一片金燦燦的星光,絢麗奪目,令人目不暇接。
兩隻靈鳥從天而降,圍繞著王嫣然盤旋起舞,身姿輕盈飄逸,纖長的尾羽輕輕搖曳,閃爍著耀眼的金光。仙悅般的鳥鳴聲此起彼伏,王嫣然站在庭院中央,整個人被一層金色的光暈所籠罩,她那身鮮豔的紅色衣裙隨風飄動,宛如仙女下凡般豔麗動人。兩隻金鳳舞畢,又在庭院中盤旋一周,帶起一陣金色漣漪,幻出一片燦爛金光,將整個庭院籠罩其中,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場金色的雨,點點金光如仙女灑下的花瓣般飄落,如夢似幻。待到金光逐漸散去,兩隻金鳳如閃電般的衝破雲霄,消失在雲層之中,隻留下空靈的鳥啼之聲仍餘音繞耳,久久不散。
眾人見到此奇景,皆齊聲拍手驚歎。王大小姐果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竟引來靈鳥金鳳為她慶生!
王嫣然開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快步走上前去,輕輕抱住阿苒,眉眼間盡是笑意:“謝謝阿苒,這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她身旁的一眾少女也紛紛圍攏過來,拉著阿苒誇讚。阿苒被一群少女環繞稱讚,不禁羞澀不已,臉上泛起兩團紅雲。
此時,柳繁生已步入禦風府庭院。他看著眼前這番奇異景象,心中暗自猜測,想必是玄青所為。他抬頭環顧四周,果不其然,隻見大廳屋頂之上,站著一名身著玉色衣裙的女子,細看正是玄青。今日她身著女子服飾,將頭頂的秀發挽起一個發髻,斜插著一支青玉簪,餘下的發絲隨意的披瀉在肩上。纖腰上係著碧色綢帶,身姿輕盈,容貌秀美。望著她忙碌的身影,他唇邊不由微微揚起。
魏淩見此情景,不禁驚歎道:“王小姐過個生辰,陣仗真是大呀!竟能喚來靈鳥金鳳為她慶生!”隨即他轉身對柳繁生說道:“師兄,我就不去見她了,免得惹她不快。我去這庭院中逛逛。”話音未落,他已大步離去。
柳繁生目送魏淩遠去,轉過身,緩步走至王嫣然身前,雙手遞上賀禮,輕聲道賀。
王嫣然屈膝回禮,伸出玉手輕輕接過精致禮盒,小心抱於懷中。嬌美的臉頰上泛起一抺紅暈,輕聲道:“多謝柳公子。”
一旁的公子小姐們聽王嫣然如此稱呼,又見她臉上似有羞意,便猜測此人應是她傳說中的未婚夫柳繁生。眾人皆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柳繁生,低頭淺笑,竊竊私語。
柳繁生見此情形,轉身欲離開庭院,卻一眼看見父親正領著一行人走進大廳。他心中一驚,趕忙迎上前詢問。
柳宗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笑道:“ 我聽說你到了扶雲城,特攜聘禮來此,為你提親!”
“父親,此事需從長計議,我昨日已與王少主商定……”柳繁生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柳宗主眉頭微皺,口中嗔怪:“商議什麽?你在太蕪院已七年有餘,早就該摘令返家,娶妻生子了,莫要讓人家等太久。”
王安之見柳宗主前來,上前行禮。
柳宗主伸手扶起王安之,笑道:“不必客氣,日後便是一家人了,我此次前來是為……”
“父親,此事不可!”柳繁生驀然出聲打斷。
王嫣然見他一再推脫,臉色漲得通紅,一雙杏目內含滿怒意:“柳繁生!你究竟是何意?難道是我王嫣然高攀了你不成?”
柳宗主對兒子的舉動大感訝異,急忙出言勸慰:“姑娘切勿動怒,我這兒子……”
“我昨日已與王少主商定,此婚約本是母親與藍夫人之間的一句戲言,不必當真。”未待父親話說完,柳繁生便再次打斷。
王嫣然聞言,登時怒火中燒,她將手中禮盒猛地擲於地下,隨著“哐當”一聲脆響,盒內的夜明珠瞬時落地,摔的粉碎:“柳繁生,你為何要在我生辰之日當眾羞辱我?”
此時,庭院裏的眾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紛紛朝他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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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生怔了一瞬,沉聲道:“我已立誌在太蕪院,永不返家。”
王嫣然柳眉一豎,反駁道:“那又如何,太蕪院從未有不準娶妻之規。”
柳宗主怒不可遏地嗬斥道:“休得胡言亂語!你不歸家,林麓宗將來由誰來繼承?”
柳繁生神色決然:“由繁奕繼承,他如今修為學識皆在我之上,是不二人選。”
柳宗主見他如此,愈發憤怒:“你休要在此胡鬧,你與王嫣然的婚約乃是天下人皆知之事,我林麓宗絕不可能做出背信棄約之事!”
一旁的王安之冷眼看著他們二人,聲色一沉:"你們父子二人,究竟意欲何為?”
柳繁生見事已至此,歎了一聲,似下定了決心,神色凜然道:“我所習術法,不宜娶妻。還請王小姐另尋良配。”
眾人聽得柳繁生這番話,皆呆立當場,麵麵相覷,原本熱鬧喜慶的庭院此刻變得鴉雀無聲,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整個院子。
王嫣然冷笑一聲:“哦?是嗎?那你當眾立誓,若你日後另娶他人,便是今日有意欺我辱我,須將你體內仙靈剖出向我謝罪!”
柳繁生聞言,身軀猛地一震,他緩緩低頭,默然了片刻,沉聲道:“好,我在此立誓,若我日後另娶,便將體內仙靈剖出,贈予王嫣然賠罪!”
王嫣然聽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柳繁生亦不願在此多留,轉身疾步而去。
柳宗主見事已至此,氣得幾欲發瘋,隻覺自己已無臉見人,遂領著一群侍衛憤然離去。
餘下眾人站在庭院中,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亦不知作何感想。
此時,玄青正呆立於人群之中,聽著庭院內眾人竊竊私語,心中甚是煩躁,便拉著阿苒離開了這氣氛詭異的庭院。
禦風府庭院內魏淩此時並不知曉院中之事,正在假山亭樓間歡快嬉戲。他追著一隻碩大的彩蝶,一路穿過一條幽靜的小徑。就在這時,他遠遠望見一座假山後麵,似乎有一個人影獨坐於水泉邊。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名女子正低聲抽泣著。她雙肩微微顫動著,雙手不停擦拭著臉頰。魏淩心中不禁困惑,前方庭院中的眾人皆歡聲笑語、飲酒作樂,這女子為何獨坐此處,哭得如此傷心。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亦或是受了委屈?……該不會是想要尋短見吧!想到此,他急忙上前勸慰:“姑娘,你為何在此哭泣?若是有什麽難處,不妨說與我聽聽。隻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千萬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啊……”
然而,那女子聽到魏淩的聲音,卻猛地轉過身來,怒喝道:“走開!都走開!不要煩我!”
魏淩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王嫣然!他心中的困惑愈發深重:“你方才在前廳不還春光滿麵,歡快的不得了了嗎?為何此刻又獨自在此哭成這般。”
“你走!你走啊!你在此作戲給誰看?你會不知柳繁生要退婚!他當我非他不嫁嗎?偏要在我生辰之日,當著眾人的麵與我退婚?他這不是存心羞辱我嗎?還說什麽鬼話不宜娶妻!怎麽就不宜娶妻了!”王嫣然說著,已抑製不住地放聲大哭:“娘,我好想你呀!娘!”
魏淩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心中不禁泛起憐憫: “雖說我那師兄表麵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實則私下裏既凶狠又無趣,王小姐不嫁他,實在是你的福氣!”
王嫣然扭頭瞪著他吼道:“誰要嫁他了!即便不嫁,也因是我回絕他!而不是他回絕我!如今天下人皆知,我是被人厭棄的棄婦了!”
魏淩看著眼前不停哭泣的女子,心中一動,想起懷中那支金鳳釵。他摸索著取出精美的木匣,緩緩上前,輕輕放在她身旁的青石上,低聲哄道:“這是前日你定要買下的金鳳釵,我不與你爭了,還給你。”
王嫣然聞聽此言,止住了哭聲,卻並未看一眼魏淩遞來的木匣,而是隨手抓起它,狠狠地扔到旁邊的草地上。她眼中的淚水依然似止不住了一般,沿著臉頰不斷滑落。
魏淩見此情景,心中愈發焦急,又柔著聲哄道:“沒人會說你是棄婦的,你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哪個男子不想娶你回家?怎會有人如此說你!”
可是,無論魏淩如何勸說,王嫣然始終不為所動。
魏淩感到十分無奈,已不知如何勸慰,他想離開,又覺得似有不妥;留下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他突然瞥見山石間的小徑上,玄青正與一女子朝這邊走來。
魏淩趕忙向他們招手:“玄青,你快過來勸勸王小姐吧!切不可讓她因一時衝動而行傻事,萬一真的跳下池子了,可如何是好啊!”
王嫣然聞言,倏地站起身來,滿臉怒容地反駁道:“誰要跳池子了!你才要跳池子了呢!”
二人說話間,玄青已拉著阿苒疾步走來,她也不知如何勸解,隻是呆站在池邊守著。
王嫣然見這三人都在此盯著自己,也不好再哭,跺了跺腳,轉身向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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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心中擔憂,欲提腳跟上,玄青一把將她拉住:“她此時應當隻想一人靜靜,我們莫要去擾她了!”
魏淩見王嫣然走遠,歎了一聲:“我師兄還在前廳嗎?”
玄青道:“他早已走了。”
“走怎麽也不叫我,此地不宜久留,我也走了。”魏淩話音未落,人已飛也似地奔出了庭院。
玄青與阿苒見二人走遠,尋了一處山石坐下。
姐妹二人想到明日即將分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臉上皆浮現出些許愁容,望著滿園春色,相對無語。
阿苒想起方才的金鳳靈鳥,心中仍驚歎不已,不禁好奇:“ 姐姐是如何喚來金鳳靈鳥的?”
玄青微微一笑:“不過幾句鳥語而已,是天虞教我的!”
阿苒眼睛一亮,滿臉欽佩之色:“好生厲害呀!姐姐怎會有如此奇思,想到送這樣別致的賀禮!王小姐可歡喜了!”她心裏暗自思忖,姐姐現在的法術竟然如此高深。
玄青聽著妹妹誇讚,臉上不由現出得意之色:“那是自然,我可會送禮啦!送林大哥的衣服鞋帽,他都讚不絕口呢!還有送魏淩的九連環、小鑼鼓、兔兒爺,他也十分的歡喜。”
阿苒想到姐姐幼年便上山修行,應不知這世間風俗,於是提醒道:“姐姐,你送男子禮物需留意,衣服鞋帽這些不能隨意送,尤其是腰間係帶,按照中州的習俗,若女子送男子係帶,男子送女子金釵,即是定情之意!”
“什麽?那日為了答謝柳繁生,我便送了他一頂發冠和一條革帶,他怎麽沒說?”玄青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日柳繁生臉上的神色,難怪他會那般,原來是自己送錯了謝禮,她心中不禁懊惱不已。
此時,王嫣然正巧回來尋找方才丟在草地上的金鳳釵,恰好聽到她們談及柳繁生,於是便駐足細聽。聽玄青如此說,她麵色一沉,大步走到二人身前,語氣生硬地問:“你送柳繁生什麽?”
阿苒深知王嫣然的脾氣,擔心她會因此而發怒,連忙開口解釋道:“王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姐姐兒時便上山修行,並不知曉這世間風俗。”
“住口!她不懂,難道柳繁生也不懂嗎?”王嫣然猛地擲出手中金鳳釵,徑直朝著玄青砸了過去:“原來是因為你,我今日才會受此羞辱!”
玄青被她眼中的怒火驚得僵立當場,竟未躲閃。任那支金鳳釵迎麵砸來,尖銳的釵身猶如利刃般劃過臉頰,立刻在腮頰上劃出一道嫣紅血痕。
“我從未見哥哥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本就心存疑惑,你又暗中勾搭柳繁生,難不成你們招搖山所授竟是狐媚之術嗎?”王嫣然譏笑一聲,眼神凶狠銳利,全不似平時嬌小姐模樣。
阿苒心疼地望著姐姐臉上的血痕,眼眶瞬間泛紅,還欲上前辯解"王小姐……"
然而,話尚未說完,王嫣然便一把將她推開:“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滾出我家!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這些不知羞恥的鄉野賤婦!”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玄青見王嫣然竟連阿苒一並辱罵,忍無可忍,怒喝一聲:“住口!此事與阿苒無關!我這就去找柳繁生來此,將事情講明!給你一個交待!”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已飛身而起,從禦風府的庭院中急速掠出,雙手迅速掐動法訣,似一陣風般朝著太蕪院監察司的方向疾馳而去。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此時的扶雲城街頭巷尾,人們都在談論禦風府退婚之事,他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大談闊論,或竊竊私語。這世間庸俗之人,無不喜見星辰隕落,明珠蒙塵。仿若唯有這般,自己方能與之比輝。
玄青走在街市上,聽著這些惱人言語,心中愈發煩悶,提手使出絕音之術,霎時清淨。她心急如焚,一路疾馳,轉眼間便來到了監察司門前。她大步跨入院中,急切地尋找著柳繁生的身影。
院內太蕪院弟子卻告知她,柳繁生和魏淩已離開扶雲城,不知去向。玄青心中瞬間煩亂不已,若今日不說清,待明日回了招搖山,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想到此,她心中一動飛身躍上房頂,口中念念有詞施展馭鳥之術,頓時吸引了周圍的百餘隻鳥兒飛來。這些鳥兒似乎聽懂了她的指令,紛紛四散飛去,開始在扶雲城內外展開搜索。不多時,便在扶雲城外的一處山間小道上覓得二人身影,玄青心中一喜,立即跳下屋頂,尋二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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