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了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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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鐵城武器鋪內,玄青專注地審視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把長劍上。此劍劍身雖由普通鐵器鑄就,但其獨特的造型,令人眼前一亮。然而,當她輕輕揮動劍身時,卻察覺到它的韌性明顯不足,顯然無法承受激烈的戰鬥。不過,考慮到自己目前囊中羞澀,這把價格實惠的長劍已是最佳選擇。玄青心想,暫且先用著吧,等日後有了足夠的銀兩,再去尋覓一把更好的長劍。付完銀兩後,她將長劍放入箱籠中。
    玄青想起昨日對育嬰堂孩子們的承諾,要教他們畫畫。她需準備一些紙墨,以供孩子們上課使用。於是,她轉身踏上長街,四處尋找賣紙墨的店鋪。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她循聲望去,隻見一群人騎馬飛馳而來。
    玄青趕忙後退幾步,閃身躲進旁邊的街巷中,默默觀望著。為首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素雅長衫,手提一柄銀鞘長劍。麵容俊朗,氣質不凡,那熟悉的身影讓玄青不禁怔住了。
    柳繁生!陽光下,柳繁生那襲月白長衫,仿若泛起一層柔白光暈,將他整個修長的身形罩住,似神君降世,遙不可及。
    玄青僵立在陰影中,她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許久未動。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滯了,她心中思緒萬千,難以言喻。
    想起那年夏日,竟恍如隔世。如今的玄青,已無法再站在他身側,與他並肩而行,與他一同斬妖除邪。她閉目凝神,深吸了一口氣,輕壓了壓帽沿。不再看向那漸漸遠去的身影,低下頭轉身走向自己的路。
    回南陽鎮的途中,玄青獨自走在陽光下的林間小徑上,心中思緒繁雜如麻。若人能全然掌控自己的心緒,那豈不是已經成仙了嗎?不,成仙也未必能做到,千玉仙子,亦無法控製自己對玄顏的執念。玄青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正當她思緒萬千之際,忽聞林中傳來一陣打鬥之聲。她趕忙止住身形,縱身躍至身旁樹上觀望。隻見不遠處的樹林中,幾個身穿白衣的身影手持長劍,將一瘦弱的灰衫男子團團圍住。男子雙手撐地,跪在地上,身上的長衫已染上了斑斑血跡,看上去似乎傷的不輕。
    “你們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 灰衫男子悲憤地嘶吼聲在林間響起。
    玄青聽出那是卓風的聲音,不由心中一驚,她旋即飛身從樹上躍下,伸手自箱籠中迅速抽出長劍。緊接著,她縱身躍起,一劍揮出,攜著淩厲的劍氣,瞬間將那幾人的長劍劈開,穩穩地擋於卓風身前。
    “何人敢擋太蕪院!”正在此時,樹林中忽地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那聲音中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小覷的威嚴和壓迫感。
    太蕪院,太蕪院的人為何要為難卓風?玄青疑惑間,一道冷厲寒光陡然襲來,未待她反應,已至眼前。凜冽劍氣瞬間將她頭頂笠帽一分為二。
    玄青側身一閃,避開劍芒,手中長劍猛然飛出,與寒光迎麵相擊。隻聞“鐺”的一聲脆響,她手中長劍應聲碎裂一地,隻餘劍柄在手。這便宜的劍果然靠不住啊!剛買的劍就這麽碎了!玄青的心也似要碎了一般。
    “玄青!”
    “玄青。”已許久未有人如此喚她了。這個名字,源自玄璃。這一身劍術術法,亦源自於玄璃。她雖要自己死,卻依舊是這世間曾對自己最好的存在。玄青被這一聲呼喚,攪得心神不寧。
    是誰!誰找到了自己!是他嗎?玄青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來。雙生劍,是他!她的目光順著劍身緩緩上移,最終落在那張俊朗的臉龐上,繼而又不偏不倚地撞上一雙燦若懸星的眼眸。
    “青禾,你快走!此事與你無關!”
    玄青的思緒被卓風的聲音猛地拉回到現實之中:“你們為何要為難卓風!”
    柳繁生一雙星目皆是困惑:“你可知此人是誰?你為何要助此人?”
    卓風急切地說道:“你們放過青禾,我與他不過是昨日一麵之緣。”
    柳繁生注視著玄青,輕聲問道:“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林中的養蛛人?”
    養蛛人,令阿苒眼盲的養蛛人?玄青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卓風右腕,果然看到他的右手手腕處有一道十分明顯的貫穿傷疤。心中不由得猛然一震,那日的折扇書生,竟然是他!
    卓風滿臉悲憤地嘶吼著:“ 你們為何定要置我於死地!我何曾殺過不該殺之人!”
    柳繁生麵容一肅:“若你當真蒙冤,太蕪院必當秉公辦理,還你公道!”
    “公道!如何還我公道!誰能還我公道!”卓風卻如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般,滿臉的不屑,他那本就清瘦的麵龐因憤怒而扭曲,猙獰畢現。他雙手用力扯開身上長衫,露出那骨瘦如柴、傷痕累累的上身。這些傷痕觸目驚心,令人不忍直視——他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鞭痕和燙傷,竟無一寸完好肌膚!卓風仰天狂笑,神色癲狂:“何謂公道?公道能撫平我這一身傷痕嗎?公道能讓我娘親複生嗎?公道!哈哈哈!!”他神色陰鷙地盯著柳繁生,似對他有著無邊恨意:“唯有像你們這般自幼在陽光雨露中成長,被眾人嗬護備至、視若珍寶之人,才會天真地相信所謂公道!於我而言,真正的公道,便是手刃那些惡貫滿盈之人,讓他們再也不能為非作歹!此乃我所求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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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繁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竟無法直視他那如火焰般熾熱的雙眼。沉默片刻後,他低頭輕歎一聲:“你不應以邪術殺人,斬妖除邪乃我職責所在。”
    “似那等喪盡天良之人,我多殺一個,這世間便少一個如我這般的人。若你認為我有罪,那我今日便以死謝罪,以我身死,了結此事!”卓風眼中猛然泛起點點腥紅,耳中鮮血噴湧而出,隨後整個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玄青眼睜睜地看著卓風倒在血泊中,心中一陣抽痛,下意識地想要邁步向前。
    柳繁生卻一把將她拉住,手中銀光騰起,瞬間將一隻血紅廆蛛斬碎,霎時血光四濺。
    玄青怔然地望著地上的嫣紅血跡,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日在育嬰堂中的那一幕,眼中淚水再也無法抑製,滴滴落下。她悵然轉身,不忍再看,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向林中走去。
    “青禾!你的箱籠。”
    玄青聞聲,身形猛地一滯,她轉身望去。隻見柳繁生提著那個竹編箱籠站在身後,一雙明亮的眼眸注視著自己。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伸手接過箱籠,轉身大步離去。
    一連數日,玄青都難以入眠。柳繁生和卓風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不斷交替出現,一正一邪,一個如日般光明輕亮,一個如夜般灰暗無光。何為公道?千玉仙子要以我之死換玄顏生,是公道嗎?我又能向誰去討要公道?青禾,他為何喚我青禾?他當真認不出我來了嗎?如此也好,我本已不再是玄青了。
    玄青打開了箱籠,裏麵裝著她那日買回來的紙墨毛筆。她將它們取出來,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那些孩子,他們定會問她,卓哥哥去哪了?她該如何作答?該如何直視那些清澈純真的眼眸,她已不敢再踏足南陽鎮。
    劍已毀,又得重新存錢了。玄青輕歎一聲,背起箱籠,尋了一處熱鬧的街市。將白色的幡旗展開,依舊坐在陰涼處靜待客來。
    “畫張人像需多少?”一個聲音傳來。
    “二十文。” 玄青並未抬頭,口中慣性答道。
    “好!”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以至於玄青的心猛地一震。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陽光下,柳繁生那俊朗的麵容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在臉上投下細長的淺影。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衫,端坐於前,宛如驕陽般耀眼奪目,令人不敢直視。微風輕拂,吹起了他的發絲,也吹亂了玄青的心弦。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周圍的喧囂聲也漸漸遠去,隻剩下他們兩人默默相對。
    玄青忽覺手中的畫筆似有千斤重般,沉重無比,難以揮動。她下意識地避開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轉而看向他濃黑的眉,他高挺的鼻,他輕薄的唇。卻不知該如何去畫,如何才能畫出他的耀眼。她隻覺耳根燥熱,心跳如鼓,她倏地放下手中的毛筆,將帽簷向下拉了一拉,聲音輕得幾不可聞:“今日不畫了。”而後,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收拾好紙筆,扔進旁邊的箱籠中。
    柳繁生則微微側過頭,唇邊依然掛著那抹淺淺的笑:“為何?”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淡淡的調侃味道。
    玄青並未作答,隻是默默低下頭,伸手拎起箱籠,轉身快步離開。她疾步穿過長長的街道,走進茂密的樹林間,卻隻覺自己身後一直有人跟隨,她驀地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隻抿了抿唇,輕聲問道:“你為何要跟著我?”
    柳繁生輕輕一笑:“我為何就不能走此路?”
    "你是來抓我的嗎?"玄青倏地轉過身,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柳繁生的雙眼,雙拳緊緊握起,白皙的手背泛起淡淡的青,似隨時準備應戰。
    柳繁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了平靜,他輕搖了搖頭,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不是你職責所在嗎?”玄青苦笑著,她知道,玄璃必定會下令讓太蕪院的人四處搜尋自己。她日日都在躲,躲太蕪院的人,躲扶雲城的人,躲天上地下無處不在的鳥兒。她好累呀!若他執意要抓自己,那便任他去吧,被他抓住也好。
    柳繁生決然道:“若不公,我不為!”
    玄青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思緒萬千。他始終相信公道,堅信這世間有公道可尋。他會為了我對抗不公嗎?罷了,就讓他永遠活在這陽光之下吧!至於我所遭受的不公,我自己來扛。她微微低下頭,淡淡地說:“我隻是不想再待在招搖山了。”
    柳繁生聞言,默然了半晌,方緩緩開口:“那日在禦風府……”他的目光微顫了顫,話說了一半又止住了口。
    玄青想起他那日所言,他曾問她, 難道這世間當真沒有你留戀的人了嗎?他為何要這般問?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他的腰間,竟還是那條革帶,他居然還係著那條革帶。她的臉頰又燥熱起來,心跳也驟然加速。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那日你為何……”話說了一半又止住了口,她突然感到羞澀和尷尬,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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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繁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微微低頭,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眸中神色。靜默了許久後,他終於緩緩開口:“是繁奕,那日在禦風府是繁奕。”
    玄青心口猛地一震,似有一股涼意陡然襲來,將周身的燥熱瞬間冰冷了下去。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看出來了,你們眉目間還是不同的。”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條革帶上,這條革帶又是為何?為何他一直係著它?因為結實吧! 他曾說過,革帶結實,她在心中為自己作答。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既不是來抓我的,就不要再跟著我了。”說罷,她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柳繁生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朗聲道:“玄青,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關於林大哥,關於阿苒?”
    林大哥,阿苒,玄青的心被這兩個名字牽動,腳步驀地滯住。
    見她如此,柳繁生唇角微揚:“若你想問,便請我吃頓飯如何?”
    玄青略作遲疑,最終還是應道:“好!不過我今日並未賺到銀兩,隻能請你嚐嚐我親手做的飯菜了。”
    柳繁生輕輕點頭:“好!”
    玄青帶著柳繁生來到不離鎮的小鋪,她指著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小方凳,輕聲地對柳繁生說:“你先坐一會吧,我去準備一下飯菜。”還未待柳繁生回應,她就已經轉身大步走進了裏間的小廚房。
    柳繁生環顧四周,打量起這間簡陋的小屋。小屋內雖空間狹仄,卻收拾得甚為整潔。牆角放著一張小小的床,床鋪上素色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床前靠牆放著一張小方桌,方桌上擺滿筆墨紙硯及各色丹藥,皆擺放得井然有序。灰白的牆上掛滿各式人像山水畫,房間僅臨街的一麵開一扇小窗,透進些許微弱的光,使屋內顯得有些昏暗。
    柳繁生端坐於小方桌前唯一的方凳上,心中疑惑不解。她如此敬愛自己的師姐,為何要私自下山?為何要獨自藏匿在此,不見家人?她究竟有何苦衷為何不說。
    不多時,玄青便燒好了兩碟小菜、一碗清湯,又上街打回一壺好酒。擺放好碗筷後,她端坐在床沿,微微一笑:“好了,今天就請柳公子將就一下啦!”她這小屋還是第一次有客來訪,在這招待客人,讓她感到既新奇又有趣。這一年來,她獨自在這小屋中,吃飯、睡覺、畫畫、煉氣,多少還是有些孤寂的吧。
    “叫我柳繁生便好。”柳繁生提起筷子,夾起碟中小菜,放入口中輕嚼,仔細品味了一番後,他抬起頭,迎上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微微點頭:“好吃!”
    玄青歡喜的眉眼一彎:“真的嗎?我也覺得我燒菜挺有天賦呢。”說話間,她已開心地提起筷子吃起飯來,許是餓了,她隻覺自己今日燒得飯菜格外可口,她一邊吃著,一邊隨口問道:“阿苒和林大哥最近還好嗎?”
    柳繁生手中筷子滯了一瞬,緩聲道:“阿苒很好,林大哥……”
    玄青心內一緊:“林大哥怎麽了?”
    柳繁生聲色微沉:“我此次正是為尋林大哥而來。自你走後,他已有半年未與我聯絡。靈峰山的人、李府的人,阿苒,都不知他的去向。”
    玄青聞言,腦中轟然,手中筷子“啪”的一聲跌落在桌上:“林大哥……他……”一瞬間,無數不祥的念頭湧上心頭。“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一時無法與你們聯絡而已。”她搖晃著腦袋,似想將腦海中那些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柳繁生堅定道:“我定會找到林大哥的!”
    玄青急切地問:“你可有線索?”
    “我已命太蕪院各處監察司查詢林大哥下落,近日瀾冰堡傳來消息,上月似有人見過他。”
    “我與你同去!”
    “好!”
    玄青低頭略作盤算:“明日我將這些畫像全都送給顧主,午後出發!”
    柳繁生輕輕點頭。
    柳繁生走後,玄青徹夜未眠,天際微白,她便從床上躍起,迅速將屋內畫像送至各處雇主,收回銀兩,又打包了幾件換洗衣衫。隻可惜佩劍已碎,此去前途未知,無劍傍身著實不便。她匆匆趕往與柳繁生約定的樹林,見柳繁生已立於陽光下等她。
    見她走近,柳繁生迎上一步,遞出一把銀色劍鞘長劍:“給!雖不及玉瑤,亦是柄好劍。”
    玄青愣了一瞬,低頭看向那柄布滿精致花紋的長劍,腦中不由浮現出玄璃將玉瑤遞給自己的情景,他人所贈之物,終究是要還的。她抿了抿唇,輕輕地說:“不必了。”
    柳繁生淡然道:“昨日斬斷了你的長劍,以此作賠。”
    玄青遲疑了片刻,終是伸手接過長劍,緊緊抱於懷中。她心中暗想,當務之急是尋找林大哥,日後必還此人情。
    柳繁生看著玄青頭頂碩大的笠帽,劍眉微皺,這笠帽將她的臉遮的嚴嚴實實。他比她高出一頭,每次與她說話,低頭隻能看見寬大的帽沿,著實難受,不禁發問:“你為何整日戴著這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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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青壓了壓帽沿:“天虞遣鳥兒在尋我,我若不戴這笠帽,怕是會被發現行蹤。”她抬頭看向柳繁生問道:“魏淩呢?他為何沒和你一起來。” 她的視線被那寬大的帽沿遮住,隻能看見他微微泛青的下巴,和唇角若有似無的笑。
    柳繁生低頭回應時,亦隻能看見她潔白俏麗的鼻頭和紅潤小巧的唇。他不自覺地移開視線,項間喉結微微顫動著,輕聲道:“他如今一心隻陪在王嫣然身邊。”
    玄青聞言,秀眉微蹙,追問道:“王嫣然?扶雲城的王嫣然嗎?”
    柳繁生輕輕點頭:“正是,他們二人已定下婚約,隻待魏淩在太蕪院待滿五年,便摘令返家成婚。”
    玄青聽得一愣,驚訝地問:“他們......竟然有婚約?”
    柳繁生道:“沒錯。王嫣然自去年與魏淩同去太蕪院修習術法,每日刻苦勤奮,未曾有一日懈怠。現今修為,應不在魏淩之下了。”
    玄青聞言,心中暗自敬佩:“真沒想到王小姐竟能如此刻苦勤奮。”
    柳繁生道:“如今連魏淩也開始潛心修習,唯恐修為遜於王嫣然。”
    玄青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可後悔?如此好的女子,你竟錯過了。”
    “從未,我隻是欽佩她的為人。”柳繁生立時答道,未有片刻遲疑。
    話畢,柳繁生便未再言語,玄青也默默低下了頭,未再言語。
    次日,他們二人騎馬來到瀾冰堡城門外。
    玄青跳下馬來,抬頭望向柳繁生:“我們還是下馬進城吧,馬兒奔波了一整日了,將它們留在城外尋個地方托管,也好讓它們歇息進食。”
    柳繁生低頭看向玄青,卻隻見她潔白的下巴、紅潤的唇。他劍眉一皺,倏然從馬上躍下,輕盈地落在地上,抬手掀起她頭頂笠帽。玄青一對黑亮的眼眸,現於陽光之下,眉間的淺印微微皺起。
    柳繁生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枚係著紅繩的碧色玉佩,小心地戴在玄青的脖頸間。
    玄青微微一愣,彎腰想要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鬥笠。
    柳繁生眼疾手快地撿起鬥笠,拿在手中,並未還給她:“不必再戴這鬥笠了,又大又重,戴著悶熱難耐,看著也著實不適。”
    玄青有些不安地環顧四周,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柳繁生唇角微揚:“此碧玉名為幻顏令,你隻需一直戴著它,雖修為高深之人仍可識破,但那鳥兒看你便是千般模樣。你不必再憂心了。”
    玄青伸出手指,輕輕捏住那塊晶瑩剔透、小巧玲瓏的碧玉,隻覺觸感溫潤順滑,似還帶著柳繁生的體溫。她心中暗歎,如此珍貴稀有的法器,自己豈能輕易收下?
    “生辰賀禮!待我明年生辰之日,你要記得送我!”柳繁生好似已將她看穿,留下一句話,便轉身走入城內,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生辰?聽到這個詞,玄青猛然想起今日竟是自己的生辰。“你怎會知道?”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驚訝,急忙加快腳步,想要追上前麵的柳繁生問個清楚。然而,他身高腿長,步伐極大又是疾走,眨眼間就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玄青一時竟追不上,隻能緊緊跟他身後,望著他修長的背影,隻覺他黑亮的頭發在陽光下,如墨玉般耀眼。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似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追上他的腳步。
    此時,柳繁生身形忽地頓住,他轉過身,輕聲說道:“ 待尋到林大哥,明年我們在南夢小院設宴為你慶生。” 他的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在豔烈的陽光下,他那俊朗的麵容被勾勒出一道淡淡的金色輪廓,如夢似幻。
    “好!”玄青的臉上也綻放出燦爛的笑,她快步走到柳繁生身側,與他並肩而行。能夠站在他身旁,與他一同前行,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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