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螞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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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奕遠遠地便望見那一抺白色的身影,她似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草地上。陽光如輕紗般籠罩著她,她周身好似泛起一層細白的光暈,纖細的身影輕盈得仿佛會被風輕輕吹走。他輕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追著她的目光望去:“你在看什麽?”
“你怎麽來了?”她抬起頭看向他,眼角掛著未幹的淚,似珍珠般閃著剔透的光。
“我也被趕出來了。”柳繁奕唇邊含著笑,似不在意地說:“現在換你收留我了。”
“疼嗎?”玄青目光落在他紅腫的臉頰上,眼中的淚水不由又溢了出來,心中愧意洶湧而來。
“怎麽心疼我了?”柳繁奕抬眼看著她,戲笑著說“別哭啦,還沒你那日打的疼呢!那日下手那般重,也未見你心疼。”說著,他便挨著她坐在草地上,低下頭目光專注地盯著那群忙碌的螞蟻。
玄青伸出手指拭去臉上的淚,輕輕地說:“算我欠你的,這次是我帶累了你。”
柳繁奕揪下一根草葉,胡亂地撥弄著那群螞蟻,輕聲問:“你要去哪?”
玄青從他手中搶過草葉,蹙了蹙眉:“我不知,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柳繁奕抬眼看了看她,又揪了根草葉,去撥弄那群螞蟻。
玄青又去搶他手中的草葉:“你硬要捉弄它們做什麽?”
“不過是螞蟻罷了。”柳繁奕躲開她的手,將那群螞蟻攪得四散逃竄。
玄青低著頭,看著那群慌張的螞蟻,如同看見了自己:“在玄璃眼中,我也隻是螞蟻而已吧!”
柳繁奕抬頭看著她,她眉心微微地蹙著,長長的睫毛濕漉漉地垂了下來,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他扔掉了手中的草葉,又低下頭盯著螞蟻,愣著神。
王安之飛身落於林間,望向遠處草地上坐著的二人身影,他們靜靜的坐在草地上,低著頭似在看著什麽。他快步走向前,一眼瞧見柳繁奕腫脹的麵頰,忍不住譏諷:“怎麽柳二公子也被趕出來了嗎?”
柳繁奕抬頭斜睨他一眼:“王少主可真是夠清閑。”
王安之未理會他,看著滿臉傷意的玄青,眉心微蹙:“你要去哪。”
玄青依舊看著那群螞蟻,輕聲地答:“我不知道。”
王安之蹲下身,追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隨我去扶雲城如何?”
玄青沉默不語,揪下一根草葉,將那群四散著的螞蟻聚攏到一處去。
王安之默了半晌,緩緩開口:“你想學明炎門術法嗎?我可令人教你。還有靈峰山術法,我也可令人教你。”他好似唯有這種方法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玄青立時心動了,抬起頭眸中帶著憂色:“玄璃會尋來的。”
“她伴著紫沅仙尊雲遊海外,一時不會回來。”
“你如何得知?”玄青心內又生起懼意,他竟似無所不知。
柳繁奕道“你可真是神通廣大,連招搖山仙子都能監視。”
王安之淡然道:“仙尊出遊皆有祥雲相伴,想知曉並非難事。”
柳繁奕道:“我好久沒去扶雲城了,我也同你們一起去吧。”
王安之掃了他一眼:“你為何要去?”
“他因我被趕出家門,無處可去了。”玄青低下頭輕輕地說,眼中含著愧。
王安之盯著柳繁奕,譏諷道:“柳二公子豈會無處可去?”
“我就想去扶雲城,上次去沒玩夠。”柳繁奕揚起了眉:“怎麽不歡迎嗎?”
玄青再次來到了扶雲城,依舊住進了上次住的那間客房,隻是上次來時她是那樣的歡快,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她呆坐在房中,任思緒煩亂,忽聽屋外傳來刀劍相擊之聲,不由心中一驚,霍然站起身,推開門疾步走出房間。隻見兩道身影如疾風般掠過庭院,一人手持長劍,一人手持長柄大刀,身形交錯間,刀劍相擊,迸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玄青一眼認出持劍人是柳繁奕,她立時幻出一把寒刃,飛身相助,寒刃挾著淩厲的氣勢直劈長刀,那人舉刀相迎。兩刀相撞,勁力相當,二人的身形皆被震退。玄青後退數步,收刀而立,凝眸看向執刀人。隻見此人身材健碩魁梧,五官深邃粗獷,眸色棕紅猶如燃燒的火焰。她認出來人竟是仲天訓,心中不禁詫異,失聲問道:“你怎會在此?”
仲天訓收起大刀,一雙赤眼上下打量著玄青:“你是那日叫青禾的女子?今日怎麽不戴麵紗了?”
玄青未答,扭頭看向柳繁奕,秀眉微皺:“你們為何打起來了?”
柳繁奕滿不在乎地答:“他要與我一較高下,那便戰罷。”
仲天訓直視著柳繁奕,朗聲問道:“她為何要助你?她是你的嗎?”
柳繁奕愣了一瞬,劍眉一皺:“你是何意?”
仲天訓抬高了聲音,再次問道:“她是你的女人嗎?”
“不是。”柳繁奕麵若冰霜,冷然回應。
玄青氣的雙目圓睜,緊捏手中寒刃,咬著牙,冷冷地說:“你還不服是嗎?不服再戰便是!”
仲天訓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麵前,一雙棕紅的眼睛,似餓狼般緊緊的盯著她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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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麽看?”玄青隻覺他的眼神充滿攻擊性,似看物品一般盯著自己,令她極不自在。
仲天訓皺起他濃密的眉:“長的挺美的,為什麽你要戴麵紗?”
玄青憤然道:“想戴便戴,要你管!”
仲天訓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如此凶悍的女子,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玄青反唇相譏:“像你這般無禮的男子,我更是第一次見。”
“要戰便戰,少廢話。”柳繁奕話語中帶著怒氣,手中長劍豎起。
“仲世子,柳二公子。”王安之從庭院中走來,麵色沉冷:“禦風府成了擂台了不成?”
柳繁奕收起長劍,冷漠地說:“你問他,是他要戰。”
仲天訓嘻笑著說:“打壞了物件,我賠你就是了,王少主不要這麽小氣。”
玄青心中好奇,見到王安之,不禁脫口問道:“他為何在此?”
仲天訓直視王安之,朗聲問道:“她怎麽在你府中?她是你的嗎?”
王安之未料他會問的如此直白,一時間竟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你是有什麽毛病嗎?我為何就非得是誰的?”玄青已是氣極,一雙秀目狠狠的瞪向仲天訓。
仲天訓目光又盯向玄青,臉上掛著嘻笑:“這麽說,你還沒有男人是嗎?”
王安之眼神一厲,透出濃烈寒意:“仲世子,你是何意?”
仲天訓好似不會看臉色一般,依舊笑著說:“既然沒有男人,我要了。”
玄青隻覺他在戲弄自己,怒不可遏,揮掌猛擊向仲天訓。仲天訓立時出掌相迎,二人掌力相接的一瞬,王安之突然發力,一掌狠狠劈向仲天訓。
仲天訓頓覺胸口一陣悶痛,被那猛烈掌風擊的後退數步,方才勉力站穩身形。
“無需你動手!”玄青收掌而立,看向王安之,聲色急惱。
“天訓!”伴著一聲呼喊,一名身著紫色衣裙的女子快步從庭院走來。隻見她生得濃眉大眼,鼻挺如峰,一雙眼眸呈現出獨特的棕紅之色,她快步走到仲天訓身旁,眉頭緊蹙:“你為何又與人打起來了。”
仲天訓揉著胸口,滿不在乎地答:“不過是比試一番罷了。”
紫衣女子無奈地歎了一聲,轉身麵向眾人,臉上露出歉疚的笑,柔著聲說:"還請諸位不要和我弟弟計較,他此次是第一次來中州,對這裏的風俗尚不了解,若是有什麽冒犯之處,我在此代他向大家賠個不是。"
玄青斂去身形,想起自己當年初次下山時,也曾因不知風俗惹出過事端,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弭了大半。
柳繁奕將手中長劍收入劍鞘,冷冷地說:“你做姐姐的也應教教他,莫要對女子這般無禮才是。”
紫衣女子聞言,臉上現出驚慌神色,扭頭問道:“天訓,你做什麽了?”
“我隻是問她有沒有男人,若沒有男人,我想要她。”仲天訓濃密的眉毛皺成一團,滿臉不服:“難道這樣也算無禮嗎?”
紫衣女子輕舒一口氣,緊繃的麵容也漸漸放鬆下來,柔聲哄道:“日後切不可這般隨意發問了。”
“中州人怎麽如此不爽快,連問一句都不行?”仲天訓滿心不快,憤憤不平地看向玄青朗聲道:“還有你,不願就不願,為何要動手打人?”
玄青被他問的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紫衣女子麵帶微笑,移步來到玄青麵前,恭敬地施了一禮後說道:“我弟弟初次來中州,不識中州風俗,還請姑娘多多包涵。我代他向姑娘賠個不是。”
柳繁奕側目冷瞥仲天訓一眼,沉言譏諷:“他這麽大的人了,自己不會賠罪嗎?”
仲天訓依舊不服:“她還打我了呢,她怎麽不賠罪。”
玄青見紫衣女子神色懇切,言辭真摯,心中已有些懊惱自己不該如此動怒,於是躬身還禮:“不知者不罪,不怪他。”
紫衣女子臉上現出笑意:“那日在太蕪院我曾見過你,你是青禾吧?我叫仲尋玉。”
二人說話間,禦風府管家來到庭院,躬身向王安之請示何時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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