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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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獨自坐在客房中百無聊賴,便決定前往藏書閣找幾本書來打發一下時間。她提著一盞精致的燈籠,走到了藏書閣的門前,意外地發現那扇沉重的木門並未緊閉,而是微微地開著一條縫隙。她猶豫了一下,用力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一踏進藏書閣,她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趴在書案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陷入沉睡之中。玄青輕手輕腳地走向他,還未靠近,便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她停下腳步站在書案前,定定地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柳繁奕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意識模糊不清,但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他努力睜開朦朧的雙眼,目光迷離地望向前方,一個纖細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她身著一襲絢麗多彩的華服,衣襟上繡滿了精美的圖案,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縹緲的光。她那柔順的長發被巧妙地盤成複雜的發髻,幾支金色發簪在她耳畔輕輕搖曳,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精心妝扮過的麵容,秀美而精致,美得如夢似幻。尤其是那雙眼眸,猶如深潭般深邃,令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她正用那雙明亮的眸子凝視著他,眼神中透露著關切與憂慮。柔和的燭光透過燈籠,溫柔地環繞著她的身影,形成一片淡淡的光暈。在這漆黑如墨的藏書閣中,那片光暈宛如一道溫暖的港灣,令人心生向往。
柳繁奕看得有些出神,一時間,竟難以分辨眼前的人是真是幻。
玄青見他醒來,微微彎下身來,目光柔和地看著他:“你為何會睡在這裏?為何不回房間好好歇息呢?”
柳繁奕恍然回神,他閉上了眼睛,輕聲呢喃:“你管我!”
玄青蹙了蹙眉心:“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柳繁奕卻將頭轉向一邊:“不用你管!”
玄青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顫,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觸碰那無形的隔閡。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終是緩緩地收回了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他。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直到她終於鼓起勇氣,輕聲細語地問:“你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嗎?”她的聲音在藏書閣的靜謐中顯得格外溫柔。
柳繁奕的反應卻出乎意料地激烈,他猛地站起身來,語氣堅定且決絕:“我說了,不用你管!”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痛苦,但瞬間又恢複了冷漠。說完,他步履蹣跚地朝著門口走去。
玄青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怔怔地望著他走出了藏書閣。她遲疑了片刻,提著燈籠跟在了他身後,腳步輕盈而謹慎。
柳繁奕踱步至庭院中的一棵大樹下,倚靠著那粗壯的樹幹,緩緩沿著樹幹滑落至地麵,坐在了草地上。他低垂的眼睫輕輕地顫著,似乎在忍受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痛楚。
玄青緩步走到他身邊,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了地上。燈籠內的燭火微微搖曳,映照著兩人的身影。她蹲下身子,靜靜地觀察著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
柳繁奕轉過頭來,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為何跟著我?”
玄青微微垂下眼眸:“我……我隻是擔心你。”
柳繁奕定定地望著她,眸中顫動起細碎的光。片刻後,他別過頭去,聲音低沉而略帶怒氣:“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玄青的心猛地一揪,她急忙抬起頭,眸中滿是憂慮與不安:“你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她的聲音微微顫著,顯得有些無助。
柳繁奕的目光緩緩移向她,她的眼眸中顫動著浮光。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眼神中透露出探索的意味,似乎在尋找著某個答案。沉默在他們之間持續了片刻,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最終,他還是低下了頭,像是已經放棄了尋找。
玄青靜靜地注視著他,此刻的他顯得無比脆弱,宛如一隻受傷的小鳥,無助地蜷縮在角落。她的心中不由泛起憐憫,她想靠近他,給他一些溫暖;但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做。這種矛盾的情感令她痛苦不堪,她緩緩低下頭,緊緊握住了雙手,指尖泛起了淡淡的白,好似在用力壓抑著內心的掙紮與不安。
柳繁生回到房中,卻沒有看見弟弟的身影,他心中擔憂,便走出房間四下找尋。並未走得太遠,他便在庭院中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一盞亮著的燈籠。燈籠散發出昏黃而溫暖的光,籠罩著樹下的兩個身影,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罩出了一片溫馨而寧靜的小天地。
柳繁生怔了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靜立於幽暗的走廊中,目光緊緊鎖定那兩個靜默的身影。他們隻是安靜地待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弟弟倚靠在大樹的樹幹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深深地低垂著頭,散發出低沉而落寞的氣息。
而玄青則蹲在他身旁,同樣低著頭,雙手緊握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安和焦慮。他們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微妙,仿佛有種無言的痛苦在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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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繁生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向著他們走去。
玄青察覺到了他的靠近,轉過頭來,目光中充滿了焦急與擔憂,聲音也因緊張而變得有些尖銳:“柳繁生,你快過來啊!你看看柳繁奕,他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柳繁生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裏閃爍著複雜難言的情緒,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最終隻問出了一句:“你為何在此?”
玄青被他的問題問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是來藏書閣找書的。”
柳繁生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向坐在地上的弟弟。他大步走到弟弟身邊,俯下身子,用力將弟弟從冰冷的地麵上架起來。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沉默地架著弟弟,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柳繁奕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掙紮,隻是像一個順從的木偶,任由哥哥架著自己前行。
玄青迅速提起腳邊的燈籠,快步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柳繁生將弟弟帶回了房間,扶著他坐在了床榻上。
柳繁奕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剛坐下便順勢倒了下去,身體軟綿綿地癱在床上,顯得極度疲憊和無力。
柳繁生站在床榻邊,雙眸緊盯著床上躺著的弟弟,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憂慮。他沉默良久,終於轉過身來,目光投向站在門口的玄青。她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微弱的燭光灑下,映照出她臉上的憂慮。
柳繁生緩步走到她身前,順手輕輕關上了房門。
玄青壓低聲音詢問:“柳繁奕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柳繁生凝視著她,沉默不語,眼神中卻似有千言萬語。
玄青愈發焦急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你為何不理我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快告訴我啊!”
“無事,隻是和父親起了爭執。”盡管柳繁生的聲音低沉而平靜,玄青卻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奈與沉重。她眉頭一皺,憤憤不平地說:“難道柳宗主又對他動手了嗎?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為何要對自己的兒子如此冷酷無情,毫無半點溫情可言!”
“我送你回房歇息吧,明日還需早起。”柳繁生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疲憊,顯然今晚發生的事情也令他身心俱疲。
盡管玄青心中仍有許多疑問,急切地想要追問下去,但她能感受到柳繁生已不願再多言。她默默地將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咽了回去,點了點頭,與柳繁生並肩而行,一同向房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他們就這樣默默地走著,直至走到了玄青的房間門口。
柳繁生在門口停了下來,他低著頭凝視著她,卻始終未發一言。
玄青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柳繁生沉默了片刻,終於輕輕地說了一句:“進去吧,好好休息。”玄青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進門時,柳繁生突然又叫住了她。
“玄青......”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複雜的情感。
玄青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意味,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她微微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顯得有些局促。
柳繁生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在這一瞬間,他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隨後,他緩緩鬆開雙手,轉身離去。
留下玄青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才慢慢回過神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走進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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