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狗娃子竟然學的很快，王柱子隻不過陳述一遍，狗娃便能一字不差的還原原話，王柱子臉上說不出來的興奮，並著另一種狗娃子經常在狗爺臉上看過的神色。
    “嘿，你這小子，要是讀書去，保管考的狀元！”
    狗娃子從小被他們誇的上了天，這會兒又聽到一句新的誇人話，更開心了。
    等理論學的差不多了，開始講實操的要訣，從口袋裏神不知鬼不覺解下路人行人的錢袋，別看這句話輕輕鬆鬆，很簡單的樣子，這是個很大的難題。
    木頭他們總是在這一步失敗，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衣服不夠厚實，幾人的手總是凍的很僵，冬天裏生了凍瘡，又僵又麻木，往往還沒靠近就被人察覺不對先遠離，就是靠近了路人也會警惕。
    別提他們手速一慢，被發現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說到底乞丐還是討飯最實在，能做扒手的人，首先外在也要過得去。
    王柱子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開始發現狗娃子是個記憶力不錯，但不是很聰明的小孩，所以他一字一字把道理掰碎了給狗娃子講。
    “世人最愛以貌取人，古有雲，先敬羅衣後敬人，要想取的人的信任，長得好是最重要的第一點，有了好看的皮囊，你就有了飯碗……”
    “柱子叔叔，你說的意思我不明白呀？什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
    王柱子剔著牙，眼睛細細看著街上走過的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你要是穿的不好，就沒人看的起你，你要是混的好了，別說斷條腿兒，長得像隻癩蛤蟆都有數不上的人來巴結你。”
    他又捏起狗娃子小臉看了看，還在脖子上搓了搓，確定那假麵具起碼是個玄級下等法寶，可哪怕帶了這玩意兒，這小子的臉還是端端正正，相當清秀，而且這小子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身體冷冰冰，但是不會僵硬的厲害，手速也快，生在其他地方不好說，生在乞丐窩裏那就是個天生扒手料子。
    “不錯，這一點你已經贏了，不過還有重要一點，你沒有好看的衣服，不過年紀小，隻要演技好，這一點可以稍加彌補。”
    狗娃子：“沒事！我這麽棒，肯定成功！”
    王柱子拍拍狗娃子的頭，回想著他師父教給他的本事和話：“你小子，自信是好事，不過做人要謙虛！咱們熟的人都知道你聰明，可是外人不知道啊，你要謙虛，再謙虛，對不如自己的，自然要強勢，對比自己強的，就要小心討好，再從他們身上得好處……”
    狗娃子似懂非懂。
    王柱子眼神示意：“看，那小娘們兒看見沒？提著個籃子那個，結合我這些天教你的，你來分析分析。”
    狗娃子仔細看了看，立馬胸有成竹，奶聲奶氣道：“看著像二十幾的，走路四處張望，身上肯定帶了錢，衣服補丁不少，說明家裏窮，走路內八字，眼神很虛，說明性格內向膽小，好騙，還有x子大屁股也大，床上肯定……唔唔！”
    王柱子一把捂住狗娃子的嘴，那張黢黑的臉多了些紅，不過也沒人看出來，他低著聲音惱道：“小兔崽子，說的什麽玩意兒，張口就來……”
    狗娃子嘻嘻一笑，擠眉弄眼道：“柱子叔叔，明明是你和哥哥們說的啊，你們老說哪天遇到的哪個哪個小娘們好看屁股翹……”
    王柱子想起那些口無遮攔的葷話，沒想到這小子都記住了……
    “……去去去，那也不是你個小屁孩說的，等毛長齊了再說！”
    狗娃子抓抓自己黑黑的頭發給他看：“我有毛啊！我也要睡漂亮小娘們兒！我要……”
    王柱子眼看狗娃子越說越口無遮攔，有小小年紀就從歪路走上更歪路的趨向，毫不猶豫獎勵了他一頓竹筍炒肉，給狗娃子來打的嗷嗷叫。
    狗娃子都懵了，一邊大哭一邊站在原地喊：“我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嗎？你以前都不打我的！好痛好痛好痛”
    王柱子心虛了一瞬，打完了他問道：“現在悟出了什麽道理？”
    狗娃子抽噎著道：“壞人打人沒有理由。”
    王柱子：“很對，還有呢？”
    狗娃子：“我討厭你，我好疼。”
    王柱子：“……我打你為什麽不跑？”
    狗娃子抹眼淚：“跑不過你。”
    王柱子：“很對，不過你不跑怎麽知道跑不過我呢？遇到了跑的過的人自然要跑，遇到了你反抗不了的，記得求饒，利用自己的一切優勢減少傷痛，這個你以後慢慢就學會了。”
    “還有，永遠不要把在心裏想的東西擺到明麵上來，你現在在心裏想打我是不是？”
    狗娃子點點頭：“我要狠狠抽你的屁股。”
    王柱子：“……好的，我現在知道了，”
    然後狗娃子就被抽了屁股，他皮膚從小嫩白，輕輕一摔就青紫，王柱子抽的不重，可還是讓狗娃子感覺天都要蹋了，他實在太怕痛了，很難想象以前木頭他們在外麵挨了打回來還一聲不吭的感覺。
    狗娃子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挨打，並且等他長大有了力氣，要狠狠抽王柱子叔叔的屁股，讓他明白小孩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就叫，這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又學了幾天，直到狗娃子能做到初級版察言觀色後，他也快餓瘋了，看在他手速挺快的份上，王柱子勉強同意他第一次“狩獵”。
    狗娃子鼓了鼓氣，上了街，他明白了不少事理，明白了乞丐和正常人的區別，王柱子告訴他自卑和嫉妒才是正常人的情緒，所以不必覺得自己無能，卑賤如塵埃，各行各業有生存之道，冬天討不到飯的乞丐會餓死，為了不餓死，最好想別的招，隻要填飽肚子就行。
    王柱子和木頭他們顯然都這麽認為，所以在教導狗娃子時，他們並沒有教給他禮義廉恥和善惡觀，這些東西對於一個會餓死的小乞丐來說明顯隻會成為累贅。
    狗娃子很快找到一個目標，一個麵目看起來很和善，腰間有荷包的中年女子——這是好目標，因為女子總比男子要和善許多，這是乞丐們多年總結的經驗。
    狗娃子來時的那股勇氣突然消失了一般，心髒開始砰砰直跳，身體僵硬無比的直直朝女子走去，又反應過來這樣不對，又慢了許多，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靠近。
    靠近了。
    女子在饅頭鋪前買饅頭，狗娃子裝作一起看的樣子湊近，邊上許多人，他小小矮矮沒人腿高，並不很是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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