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聖靈基地開始，熱浪襲來，因為地理位置特殊，飛機隻能停在離基地還有一段路的距離外，祁祺一行人驅車前往目的地，幾個人擠在一輛車內，好在柳寧不斷散發著冷氣降溫。
    聖靈所在的d市同大部分廢棄城市沒什麽區別，隻是這裏大部分路麵一層沙礫覆蓋，車開過去，小風一吹，路麵又恢複了無人來過的狀態，路上有沙漠地區的異植生長，多是對人類沒什麽威脅的低階植物。
    馮小峰道：“基地附近沒有喪屍，但要小心腳下的沙子，這裏有很多異種巢穴，時不時組團來基地狩獵，因為隱藏再地下，探測器也不是時刻都能檢測到。”
    路過的異能隊伍全副武裝，無人落單。
    在末世以前，這裏還是一個生物製藥研究所，隸屬於一個極大的財團，末世後就地形成一個小基地，初時不管是武器還是人員儲備都不如其他大型基地，在這幾年不停加建後，原本隻算是個小基地的建築才逐漸形成現在的鋼鐵城市，基地長的善心和對普通幸存者的福利讓這裏每天都湧入大量的普通幸存者，後來合並了周圍一些小基地後，更是不斷的繼續擴建。
    越靠近基地，碰到的人越多，路麵上出現深深的車輪壓痕，隊伍兩側，有穿著全套製服的士兵巡邏，製式防風防沙防紫外線頭罩擋住臉，身形統一的筆直強壯，被烈日曬到頭昏眼花的幸存者麵上麻木而沉默。
    就算有散熱係統在，這個裝束未免也太挑戰人類極限了了，而且祁祺不認為聖靈基地有那個實力給基礎衛兵也配備頂好的裝備，祁祺道：“這些人也是喪屍？”
    馮小峰道：“當然，這裏每天聚集很多新鮮的血肉，沒有喪屍氣味掩蓋一部分的話，那些異種會在他們進入基地前就出手。”
    他說著，麵上又帶上點驕傲的顏色：“基地內是絕對沒有問題，這裏的每一塊地下都有金屬異能者打造的金屬板，專門防止那些愛鑽沙的異種進來，如果被突破，也很快就能達發現控製情況。”
    祁祺心裏默默道：是了，在這裏最危險的就是你們這夥子人，異種都要往後排。
    居民區，種植區，訓練區，實驗區……和曙光有些許不一樣，但說起來祁祺也記不起除了自己的生物研究所外其他地方，也包括其他實驗所，失憶症把他控製在了自己看似宏大其實很小的世界，他還是很聰明，但記不住東西，像握住的沙，早晚也會散。
    不過這有什麽關係？
    對此，馮小鋒表現得很惋惜，但祁祺察覺出他的高興來。
    祁祺見到了老師馮建華，愛徒腦部受到重創導致失去記憶這件事給他帶來很大打擊，看向祁祺的的眼神裏都帶著心痛。
    相比起自己來，祁祺倒覺得老師如今情況更加不好，他原本五六十的年歲，這次見麵，幾乎老了快二十歲，除了眼珠依舊清明之外，行動還一如既往的矯健之外，外表看起來就像老態龍鍾的老頭子。
    據馮小峰所說，是前兩年年研究病毒活性物質的時候失敗，就成了現在這樣。
    祁祺表現得和馮小峰很熱絡，馮建華並未起疑，想來植入記憶的事也有他一份手筆。
    馮建華的身體不支持他就行更高強度的工作，而祁祺來到這裏，需要負責的正是如今聖靈內部亟須處理的喪屍轉化不穩定的玩意。
    依照馮建華所說，在人類轉化喪屍時需要人類保持在清醒狀態，大腦需要維持理智，直到身體心髒血液先完成轉化後再轉化大腦改變整套生物係統，從前的轉化成功率全靠偶然性，經研究後他發現t藥劑的平衡係統可以暫時改變病毒進攻性，但t藥劑原先隻針對於身體其他部分，不包括腦部最快感染的中樞神經係統。
    馮建華研究半年，在t藥劑為基礎上做了個初級版本，藥劑可以作用於大腦並延緩了些許的神經遞質活性，證明這個方向是正確的。
    馮建華枯老如樹皮的手拍拍祁祺，堅定的目光中向祁祺傳遞著深深的信任：“小祺，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祁祺：你放心太早了。
    不搞喪屍血清，倒弄什麽讓喪屍成功轉化的藥劑，回頭叫一號把你們都給吃了。
    聖靈弄了個簡單的小型迎歡會來歡迎祁祺，隻在內部，祁祺有記得曙光聯絡方式，不過在那之前還要繼續收集一些聖靈實驗資料，祁祺非常好奇聖靈到底做出了什麽東西，才能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馮小峰想把祁祺隱藏在基地內。
    祁祺收了小陳和柳寧做助理，照著安排住進實驗大樓，初來乍到，也不可能直接上手。
    一號也跟著一起來了聖靈，它還要在外升級一點時間，順便找到隱藏起來的高階喪屍。
    祁祺打聽轉化者消息時馮建華沒說，但他給了祁祺一滴血液，祁祺收集足夠數據之後，發現這滴血內的病毒等級過高，嚐試把部分滴入實驗異種後，病毒轉化完成幾乎隻在瞬間，一階的異種，化作比自身等階更高階的喪屍。
    超高階喪屍才有的能力。
    培養區數百個透明玻璃缸裏，麵容死白，栩栩如生的大部分人類和少部分變異動物，以及更少的變異植物赤裸裸泡在裏頭，帶有血腥味的營養液通過管道直接輸入體內，死白的臉刹那間回了一絲血色。
    實驗區有喪屍動物進化出人類的發聲器官，比馮小峰提到過的那隻喪屍鸚鵡，栩栩如生，擁有類人智慧。
    有一個胸腔出開著一朵向日葵的實驗體經過病毒感染後和異種植融合在了一起，是新生喪屍其中一種。
    有智慧，有能量，隻是理智高於情感，外加沒有生殖能力的新型喪屍。
    祁祺開始泡在辦公室看馮建華留下的手稿，祁祺本以為喪屍這個物種能直接滅絕，或者遲早被人類壓製，不過現在看來喪屍的進化要比人類想象中更快。
    病毒血清，t藥劑，x藥劑，能量平衡……
    ……
    祁祺的表演還過得去，馮建華很相信他，祁祺行動還算自由，補齊新型喪屍資料的這段時間一直給予祁祺許多幫助。
    馮建華對喪屍裏的力量是很向往的，但他又不能保證轉換過程中的穩定性。
    祁祺頻繁出入實驗室，這些腦域出問題的新型喪屍很有研究價值，祁祺申請了一些試驗品名額，將他們的大腦剖開研究裏頭的神秘物質。
    在沒有蘇醒或者精神力穩定之前，這些轉化失敗的人和異種隻能是試驗品了，祁祺隨取隨用，繼續做平衡試驗。
    一晃又過去了一些時日。
    性情溫馴的異植適合做人類和異植共生的平衡，不過如果是高階病毒和人類之間的平衡，更像在安撫病毒的柔性能量分子就不夠用……
    拋開從前的種種理論實驗，從新角度出發，高階病毒是進攻方，人類神經係統是防守方，而這結果一定是受方失敗，人類的習性和情感神經分子就在這場戰役中被充滿死氣和凶殘又理智的病毒消磨幹淨，嗯……不能說t藥劑有問題，但平衡藥劑所用的材料已經是有記載內最高等的材料，再高到能安撫住病毒的東西，還要再比擁有這身高階病毒血液的喪屍高上一兩個等階，而有這麽高等級的異植，又不可能在爾虞我詐，你爭我奪的末世達到這麽高的等階。
    安撫不行，但異能者能戰勝病毒不是靠的安撫。
    祁祺心裏大刀闊斧修改了馮建華的實驗方案，從基礎理論框架到核心步驟，操作邏輯和實驗樣本數據采集等等全部東西推翻，重新設計了一套新方案。
    他要反其道行之，用最爆炸凶殘的能量體和病毒在柔軟脆弱的大腦內來一場戰鬥。
    當然，不能便宜了聖靈。
    祁祺把所有有用的資料記在了腦子裏，隻花了半月，跟那能自動在數據海洋中暢遊的掃描儀似的，不 ，比機器還靈光些，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為此，祁祺把其他所有沒必要的東西都忘記了個一幹二淨，正等著回去大幹一場。
    不過話不能說的太直接。
    祁祺眼珠子一轉，把自己的想法多加了點東西寫了個計劃書，把務實派改做半幻想派，摻了七分真，混了三分假，總之要有牛逼有多牛逼，要多誇張有多誇張，而且一看可行性還很可高。
    轉頭拿著這份計劃書給馮建華。
    馮建華看過之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看著祁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祁祺：穩了。
    不用思考的玩意兒都是沒有價值的。
    馮建華：“……這不是以毒攻毒那麽簡單，兩種能量體加上被轉化者的第三方能量，精神力勢必會暴動。”
    畢竟這不是件小事，尤其祁祺還有失憶症，馮建華雖然批準了這方案和機器材料一應用度，但要祁祺自己想辦法組建班底。
    祁祺：“好的老師，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當然了，至於去哪裏做，什麽時候開始做，做出了什麽東西，那就不關祁祺事了。
    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也不好光明正大摸魚。
    不知道一號這狗東西什麽情況。
    祁祺就組了個會，喊小陳把人都叫來，為了公平公正，馮建華馮小峰兩個管事的都不在，手底下一群天南地北而來的得力幹將在他手底下幹了三年，都是基地人人尊敬的老資格了。
    而祁祺這小年輕雖然名聲在外……但他來了一個月，前半個月啥也不幹就在各個實驗室裏來回溜溜達達看資料，晚睡晚起，作風異常腐敗，關鍵是馮家兩父子都異常器重他，助理一派就是四五個，有人私下裏打聽了一番，發現這人連一些常識性問題都要問上一問，簡直把他在外頭的大名是吹出來，占用了別人的成果寫在臉上了。
    曙光地方本來也是超一線，末世不管開始時候還是現在，擁有的人才都是數一數二的，祁祺今年24，年紀輕輕，即使是個百萬挑一的天才，那曙光還有幾十個呢？不過仗著家世身份為為非作歹罷了。
    自以為看透事實的眾人看祁祺越發不爽，雖然來開會，不過是看在領導麵子上。
    大夏天的，祁祺坐主位，小陳柳寧左右門神一樣站祁祺後頭，老頭子們身體素質不行，空調溫度不夠，柳寧繼續充當人型冰箱製造冷氣。
    “祁博士年紀輕輕就懂得這麽多，真是後生可畏，嗬嗬，不過前陣子病毒雨才過去，現在大家都忙著自己的實驗，你新開一支實驗組，材料消耗上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調不出太多人手……”
    “我不行，我沒空，手頭還有事兒幹，小祁你還有事沒有？”
    “小祁，你這新理論好是好，但年輕人不能紙上談兵，也要看看實際情況，你知道……”
    “對了，d區一號裏那台機器我還要用的。”
    一桌子人稀稀拉拉的附和，因為經常泡在實驗室，這些呆子人情往來都說不好，說話夾槍帶棒的。
    更有甚者板著張臉冷嗬了一聲。
    祁祺又不是什麽看人臉色的， 之前沒正眼敲人，現在看他們憤世嫉俗那樣兒就知道眾人態度了，招人資料劃拉一扔，兩條長腿往桌上那麽一擱，祁祺指名道姓：“路任甲？你哼什麽？”
    眾人：“？？？”
    路任甲氣的站了起來：“年紀輕輕一點禮貌都沒有，你知道我是誰嗎？直接叫我的名字？這就是你的禮儀，你對前輩的態度？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樣子？”
    祁祺：禮儀？什麽禮儀？禮貌？什麽禮貌？
    這些沒用的東西才不應該占據祁祺珍貴的大腦。
    祁祺現在的腦子裏隻有九點九的知識庫，零點一分空間記得自己最初的記憶，來曆，遭遇，以及目的等瑣碎又日常的必需記憶。
    禮貌是什麽？一群低等的螻蟻，僥幸和祁祺同桌就應該覺得幸運啊！這副模樣真看的人不爽。
    “你說你一個名字都是路人甲的玩意兒，想讓誰記住你？不如叫你老東西，給人記憶還能深刻那麽一點。”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路任甲被毫不留情的羞辱，還是當著同事的麵，顫抖著手指指向祁祺：“你，你 你……”
    旁邊人一副長輩口吻：“小祁，你怎麽能說話？路博士是老前輩了，在這一行……”
    祁祺：“地中海，要說話先到一遍排隊，插什麽嘴？先等老東西把話說完，真沒禮貌你。”
    顫抖著手指哆哆嗦嗦氣的要死的人成了兩個。
    “祁博士，你這就不對了！”
    祁祺：“小馬，你也一邊兒涼快去。”
    眾人奇怪，說話的這位也不叫小馬啊？
    等等，這位長了張馬臉……
    好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