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上元佳節。
    京城的上元夜，燈火如晝。
    他們都是頭一次參與如此美妙的燈會。
    程允初抬頭望著漫天飄浮的蓮花燈，金紅的光芒映在她輪廓分明的臉龐上。
    她今日未著男裝，隻穿了一件靛青色的窄袖長衫，腰間束著銀絲紋帶，看上去與尋常富貴人家的女子無異。
    \"阿姊，我想要那個兔子燈！\"程少商拽著她的袖子，指著不遠處一個攤販。
    程允初笑著揉了揉妹妹的發頂：\"好，給你買。\"她轉頭對身後的次兄程止道：\"次兄，三兄，堂姊，我帶嫋嫋去那，你們在這裏等我們一會兒。\"
    幾人點點頭，看她領著程少商擠入人群。
    燈會的人實在太多，那處攤販周圍的人更是多，擠進去後姊妹兩人頭發都有些散亂，但還是買到了心儀的兔燈。
    “阿姊，你看那，好大一顆梅花樹！”
    鼻尖隱隱約約嗅到了梅花香。
    程允初循著梅香望去，隻見不遠處茶樓二層的欄杆邊，幾個錦衣公子正在談笑。其中一人身著月白色長衫，肩披黑色大氅，玉冠束發，正是袁慎。
    他似乎感應到什麽，轉頭朝程允初的方向望來。燈火映照下，那雙鳳眼如含秋水，唇角微微上揚。
    程允初迅速別過臉，隨即又想到自己如今是女娘，對方該是認不出她來的，便又自如的往那邊看去，卻是沒有了熟悉的人影。
    心中說不上來有一陣空虛。
    “阿姊，你怎麽啦？”耳邊傳來程少商擔憂的聲音。
    程允初搖了搖頭，緊握住嫋嫋的手，害怕人這麽多兩人走散了。
    剛走出幾步，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隻見一輛裝飾華麗的燈車失控地衝向人群，車上的燭火引燃了綢緞，火勢迅速蔓延。
    \"兄長和堂姊他們還在那邊！\"程允初臉色一變。
    她急忙將嫋嫋安置在角落裏，拔腿就往混亂中心奔去。
    人群如潮水般四散奔逃。程允初逆流而上，忽而看見有個小女孩兒就要被馬車撞上。
    程允初一急，直接用上輕功，卻由於距離太遠，人群太過擁擠，根本趕不過去。
    還好有位公子眼疾手快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卻因為沒站穩要往地上摔去，程允初恰巧趕上，扶了人一把。
    清冽的梅香瞬間將她包圍。
    \"公子小心。\"聲音自耳邊響起，如擊玉般冷冷。
    袁慎隻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臂環在他腰間，好讓他站穩，卻不曾想是個女娘！
    還是個熟悉的女娘！
    程允初見人站穩後便鬆開手，沒來得及看這位公子的麵容，而是先去安慰那個哭泣的小女孩兒。
    “小妹妹，沒事了，你阿父阿母在哪？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等安撫好小女孩兒，程允初才轉身看向那位公子。
    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兩人皆是一怔。
    “怎麽是你？”程允初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哦？女公子認識在下？”袁慎挑了挑眉。
    “啊，不，不識得，公子長的挺像小女一個故人。”程允初磕磕巴巴找借口。
    怎麽就一時嘴快說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