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聖上突然單獨宣了程少商覲見，還不允許程允初他們任何人跟著。
    既如此，程允初也隻能等在房間外，隻說了不讓進，也沒說不讓人聽牆角啊。
    同樣在聽牆角的還有袁慎。
    程允初靠在廊柱上，耳尖貼著門板，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身旁的袁慎更直接，幹脆搬了個矮凳坐定，扇子半掩著嘴，眼神裏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意。
    屋裏先傳來聖上的聲音，帶著幾分溫和：“少商啊，你跟淩不疑相處這些日子，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程允初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豎著耳朵聽嫋嫋的回答。隻聽程少商小聲道：“淩將軍……他很好。”
    “哦？”聖上的聲音帶著點笑意，“那朕給你們賜婚可好？不用怕，朕就是問問。”
    程少商的聲音猛地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她帶著顫音的小聲回應：“陛下……這、這是什麽意思？”
    “哈哈哈，”聖上的笑聲從屋裏傳出來，帶著點打趣，“方才你還說他好，怎麽真要賜婚，倒猶豫了？”
    “不是猶豫！”程少商趕緊辯解，聲音又急又軟，“這......陛下要賜婚也得先問問淩將軍吧，強扭的瓜不甜的！”
    “哦？可隻要它解渴不就行了？”
    程少商被這話堵得一時語塞，門外的程允初都忍不住憋笑——聖上這比喻，倒真是直白得可愛。屋裏靜了片刻，才聽見程少商小聲反駁：“可……可若是瓜自己不願意，就算解渴，吃著也不甜呀。”
    “你這丫頭，倒會跟朕講道理。”聖上的笑聲又響起來，“放心，朕還沒霸道到強逼你們的地步。隻是看那小子眼裏藏不住歡喜，心裏替你們著急罷了。”
    他頓了頓，語氣軟了些：“淩不疑那孩子，心裏裝著太多事，怕是沒敢跟你說心裏話。等他回來，你若也喜歡他，就主動問問——有些話，說開了，心裏才敞亮。”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才聽程少商應道：“我知道了，謝陛下。”
    “行了，回去吧，別讓你阿姊在外麵等急了。”聖上揮了揮手，特意加重了後麵那句話，讓在門外聽牆角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程少商躬身行禮，轉身輕手輕腳地開門。
    因著聖上那反應，程少商出來時看見兩人並不意外。
    “阿姊。”
    程少商看見她打趣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撇著頭往房間走：“我……我先回房了，阿姊你們聊。”
    看著她匆匆的背影，程允初無奈地笑了笑。袁慎收起玩笑的神色，輕聲道：“陛下這是故意把話透給你聽，既想讓你放心，也想讓你多提點程四娘子。”
    程允初點頭：“我知道。聖上多是偏袒淩不疑一些的，嫋嫋性子雖韌，但在這王土之上總歸韌不過聖上的。”她頓了頓，又道，“對了，方才你說外邊有動靜，具體是什麽情況？”
    兩人正說著，遠處傳來親兵的腳步聲。一名紅甲衛捧著封信跑來，躬身道：“將軍！淩將軍從邊境傳信回來了！”
    程允初立刻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不行，我得盡快趕過去了。”
    袁慎見狀立刻上前一步：“聖上說了讓我跟你一起！”
    聞言，程允初沒說話，隻是默默安排好人務必拚死保護聖上和嫋嫋的安危。
    半個時辰後，程允初和袁慎帶著三十名精銳紅甲衛在城門口集結。袁慎翻身跨上馬，程允初隨即在他背後落座。
    袁慎轉過頭對著她，晃了晃手裏的地形圖：“走，咱們抄近路，爭取早日跟淩將軍匯合。”
    程允初點頭，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帶著隊伍往邊境方向疾馳而去，風從耳邊掠過。
    身後的紅甲衛，隻覺得前麵一男一女的背影有些怪怪的，尋常都是男子帶女子騎馬，到了他們家將軍卻反過來了。
    果然他們將軍就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