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人開始談起正事。
    蘇妲己端正了坐姿，雖然膝蓋上的手還是不自覺地攥緊了些，但眼神卻亮了不少。
    剛才太上皇那番話，簡直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母皇，”他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兒臣鬥膽，覺得除了銀行和國債，我們或許……還可以自己做些生意。”
    “做生意？”
    武琴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梢微挑，看向蘇妲己，眼神裏帶著審視。
    皇家插手商業，曆來謹慎，稍有不慎便會引來非議，甚至動搖國本。
    蘇妲己被她看得心裏一突，但話已出口，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對！母皇您想，如今國庫空虛，處處捉襟見肘。如果有些利潤豐厚、又關乎民生的生意，能由朝廷直接掌控，那銀子不就源源不斷地來了嗎？”
    【來了來了！展現我經濟學頭腦的時候到了！壟斷！國有企業！這才是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啊！】
    他越說越覺得可行，聲音也漸漸流暢起來：“有了錢，咱們就能做很多以前想做卻沒錢做的事。比如修繕各地年久失修的官道，加固河堤，興修水利，甚至……甚至能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至於餓死街頭。”
    他想到了陸琪和陸天那兩個孩子。
    武琴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
    蘇妲己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又過於理想化。
    她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回蘇妲己臉上：“哦？那依小蘇之見，朝廷適合做什麽生意呢？”
    這正中蘇妲己下懷！
    他立刻來了精神，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兒臣倒是想過一些！比如食品加工，像統一規格的米麵糧油，甚至是……一些新奇的點心、罐頭？還有藥品！藥材收購、成藥製作，既能保證藥材質量，穩定藥價，還能賺取利潤。對了，還有服裝！我們可以設立皇家織造坊，生產統一製式的軍服、官服，甚至可以引領潮流，製作精美的時裝賣給富戶……”
    【嘿嘿，食品安全、醫藥衛生、時尚產業！這可都是暴利行業！隻要控製好渠道和標準，國庫想不充盈都難！】
    武琴聽著蘇妲己滔滔不絕，臉上的表情從平靜逐漸轉為驚詫。
    他說的這些，食品、藥品、服裝，看似尋常，但由朝廷來做，並且是以他描述的那種規模和方式……這思路聞所未聞，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可行性。
    最讓她驚訝的是，這些想法竟是出自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無害、隻懂風花雪月的蘇皇妃之口。
    她打斷了他越發興奮的話語，眼神銳利地盯著他：“想法倒是不錯。隻是，這些行當，涉及甚廣，並非紙上談兵那般簡單。小蘇你……似乎頗為了解？”
    蘇妲己被問得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太多太投入了，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隻是個“男寵”。
    他連忙收斂了些，但那點得意還是忍不住從眼角眉梢溢出來。
    “母皇明鑒，您說兒臣嗎？”
    他挺了挺小胸脯，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驕傲，聲音都揚高了些，“那兒臣會的……可就多了！畢竟，兒臣以前可是個學霸呢！”
    【哎呀，說漏嘴了！不過……學霸這個詞，應該……聽不懂吧？就當是誇自己學識淵博好了！】
    武琴果然蹙起了眉頭，眼中疑惑更深：“學霸？這……又是什麽新詞？”
    這時，武琴問道：“那小蘇可知道，弄些什麽食品比較好呢？”
    蘇妲己眼睛一亮，機會來了！
    他趕緊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努力壓下心裏的激動，斟酌著開口：“母皇，兒臣覺得，可以從幾方麵入手。首先是軍糧！”
    “軍糧？”
    武琴重複了一句，示意他繼續。
    “對！現在的軍糧，無非是粟米、幹餅之類，攜帶不便，儲存也容易受潮發黴，而且口味單一，影響將士體力。咱們可以設立專門的工坊，製作統一規格的……嗯……幹糧包？”
    蘇妲己搜刮著合適的詞語，“比如，把米麵做得更精細，混合肉幹、鹹菜，用油紙或特殊處理過的布袋密封包裝。這樣一份就是一頓的量，幹淨衛生，方便攜帶，還能保存更久。甚至可以研究一種……用水一泡就能吃的麵條，又快又省事！”
    【壓縮餅幹和方便麵啊！行軍打仗必備神器！這要是搞出來，後勤壓力能小一大半！】
    蘇妲己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武琴聽得有些出神。用水一泡就能吃的麵條？
    統一規格的幹糧包？這確實是她從未想過的。
    她治軍多年，深知後勤補給的艱難。
    蘇妲己見太上皇似乎聽進去了，膽子更大了些：“除了軍糧，還有民用。比如，咱們可以做一些能長期保存的熟食。像把肉類、魚類，甚至水果，經過特殊烹飪處理後，裝在陶罐或者……嗯，更結實的容器裏密封好，這樣就算在災年或者長途運輸，也能吃到新鮮食物，減少損耗。名字可以叫……‘皇家禦貢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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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罐頭！水果罐頭、肉罐頭！這玩意兒放這個時代絕對是奢侈品級別的享受，又能解決食物保存難題，簡直是雙贏！】
    “還有，就是一些新奇的點心。宮裏的點心雖然精致，但很多不適合外帶和長久存放。我們可以開發一些既美味又能放幾天的糕點，比如用油炸或者烘烤的方式，降低水分，再用精美的包裝盒裝好。不僅可以在京城售賣，還能作為賞賜或者販賣到外地去，這利潤……”
    蘇妲己說到這，忍不住比劃了一下，眼睛閃閃發光。
    【嘿嘿，零食產業！從高端伴手禮到平民小零嘴，市場大得很！什麽鳳梨酥、老婆餅、牛肉幹……想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他越說越興奮，差點忘了場合，直到對上武琴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眸，才猛地收斂了些，幹咳一聲：“當然，這些都需要嚴格的流程和標準。比如製作工坊必須極其潔淨，工人要統一著裝，食材來源要可靠，每一批成品都要檢驗，確保品質。還要有專門的標記，防止他人仿冒……”
    武琴靜靜聽完，手指輕輕敲了敲石桌。
    她看著眼前這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蘇皇妃，心裏的驚訝一層蓋過一層。
    這些想法，細致、新穎，且環環相扣，考慮到了生產、儲存、運輸乃至銷售的方方麵麵，絕非一個隻懂後宮爭寵的男子能想出來的。
    “聽起來……頗有章法。”
    武琴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隻是，建立這樣的工坊，投入不菲，管理也需得力之人。你說的這些……可行性如何？”
    蘇妲己挺直腰板，毫不猶豫：“母皇放心！隻要有啟動資金和您老人家的支持，兒臣……兒臣願意……呃，盡力協助！保證拿出切實可行的章程來！”
    【開玩笑！這點小事還能難倒我？啟動資金嘛……找女魔頭要！管理人才嘛……可以培養嘛！隻要讓我插手，國庫分分鍾給你填滿！】
    他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叉腰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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