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琴越是聽蘇妲己的心聲，越覺得這個小男人有趣。
    他肚子裏好像裝滿了奇思妙想，那些新穎的念頭，聽起來天馬行空，細細一想卻又似乎可行。
    她對蘇妲己的興趣愈發濃厚，想探究他身上更多的秘密。
    等到關於皇家工坊的事情談得差不多，武琴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小蘇，昨日媚娘可有為難你？”
    蘇妲己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瞬間僵住了，笑容像被突然按了暫停鍵一樣，凝固在嘴角。
    他心裏警鈴大作，【母皇怎麽突然問起媚娘了？難道她察覺到什麽了？昨天媚娘那眼神，簡直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恐怖得很！我要是在她親娘麵前告狀，說她女兒的壞話，她會不會覺得我挑撥離間，更討厭我？還是說，母皇隻是隨口一問，試探一下？我該怎麽回答才能滴水不漏？】
    他腦海中飛速盤旋著各種念頭，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快速分析著局勢。
    若是說媚娘為難他了，以媚娘那記仇的性子，日後肯定少不了給他穿小鞋。
    可若說沒有，又顯得心虛，萬一太上皇認為他有所隱瞞，豈不是更糟？
    短暫的沉默後，蘇妲己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語氣盡量顯得輕鬆自然：“母皇，您多慮了。公主殿下聰慧過人，行事自有分寸，兒臣與公主殿下，還算……可以，並沒有什麽為難之處。”
    他斟酌著用詞，試圖用模棱兩可的話語蒙混過關，既不想得罪媚娘，也不想欺騙太上皇。
    蘇妲己的這番說辭，落在武琴耳中，卻顯得欲蓋彌彰。
    她何等人物，早已洞察人心。
    蘇妲己內心真實的想法，通過心聲，她聽得一清二楚。
    武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這個小家夥，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嘴上卻還要強撐著說沒事，真是膽小又可愛。
    她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妲己一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轉移了話題，仿佛剛才隻是不經意間的一句閑聊。
    和太上皇武琴的談話終於結束，蘇妲己感覺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渾身都有點虛脫。
    他慢吞吞地往回走，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心裏那塊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總算應付過去了……母皇這關，好像比女魔頭那關還難過。不過，她居然真的聽進去了我的建議！還說……還說可以給我撐腰？”
    想到武琴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蘇妲己心裏又燃起一絲小火苗，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
    “嘿嘿，以後女魔頭再敢亂來，我就……我就去找母皇告狀！看她還敢不敢把我按在床上……咳咳！”
    他趕緊打住危險的想法，臉頰微微發燙。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回寢宮，撲到他那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好好補個回籠覺，撫慰一下受驚嚇的心靈和疲憊的身體。
    剛走到庭院附近，他就看見兩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廊下，對著一個宮女有模有樣地行禮，動作還有些笨拙僵硬。
    “咦？”
    蘇妲己腳步一頓，認出那是他前兩天從街上撿回來的陸琪和陸天。
    “這兩個小家夥，怎麽在這裏？不是安排了住處嗎？”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
    “你們在做什麽呢？”
    兩個孩子看到他，眼睛一亮，又趕緊低下頭去，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依賴。
    旁邊的宮女小柱連忙躬身行禮：“爺，您回來了。奴婢在教他們宮裏的規矩呢。”她指了指兩個孩子，“這宮裏不比外麵，言行舉止都有講究，萬一衝撞了貴人，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陸琪和陸天聽得小臉發白，身體繃得更緊了。
    蘇妲己看著他們緊張兮兮的樣子，心裏歎了口氣。
    “規矩……又是規矩。”
    他自己在這個皇宮裏，不也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看人臉色，生怕哪句話說錯，哪個動作不對，就被武明月那個女魔頭抓到把柄，晚上沒好果子吃嗎？
    想到這裏，他頓時沒了睡意，看著兩個孩子那副可憐樣，心軟了。
    “行了，也別太拘著他們，慢慢來。”
    蘇妲己對小柱擺擺手，然後轉向兩個孩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剛來還不習慣，別怕。走，我帶你們四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啊。睡什麽覺，還是帶孩子吧。”
    陸琪膽子大些，抬頭看了看蘇妲己，小聲問：“哥哥……我們可以到處走嗎？”“當然可以，有我帶著呢。”
    蘇妲己笑了笑，率先邁開步子。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跟了上來，像兩條小尾巴。
    小柱也趕緊跟在後麵。
    蘇妲己帶著他們在宮殿附近的花園裏閑逛。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空氣清新。
    他指著一些奇特的花草，告訴他們名字，又指著遠處巍峨的宮殿，簡單說了說那是誰住的地方。
    兩個孩子一開始還很拘謹，但看著蘇妲己溫和的側臉，聽著他不算標準的官話，漸漸放鬆下來，好奇地東張西望，偶爾發出小小的驚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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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皇宮是真大啊……比我上輩子逛過的故宮還氣派。可惜，再好的地方，也是個籠子。”
    蘇妲己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嘀咕。
    “也不知道我提的那些生意，母皇會不會真的采納。要是能成，賺了錢，是不是就能讓更多像陸琪陸天這樣的孩子，不用再挨餓受凍了？”
    他看著身邊兩個亦步亦趨的小身影，心裏某個地方，變得柔軟起來。
    蘇妲己正感慨著皇宮這華麗的牢籠，心裏盤算著他的“國有企業”大計，冷不丁一個內侍匆匆跑了過來，在他麵前站定，躬身稟報：“啟稟皇妃殿下，宮外傳來消息，丞相府派人將五萬兩白銀送至國庫交割處，已驗明無誤，入庫存檔了！”
    五萬兩！
    蘇妲己猛地頓住腳步，眼睛瞬間瞪圓了。那內侍的聲音仿佛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開，震得他腦子裏嗡嗡作響。
    “錢！錢到了！真的送來了！那老狐狸丞相沒耍花樣！”
    他心裏的小人激動得原地蹦了三尺高。
    “我的銀行！啟動資金！嗚嗚嗚……我蘇妲己，在這個鬼地方，終於幹成了一件正經事！還是大事！”
    巨大的喜悅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瞬間衝垮了方才的愁緒和對未來的擔憂。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雲端。這不僅僅是錢，這是對他能力的肯定，是對他頂著壓力去見丞相、提出建議的回報！
    連太上皇都認可了他的想法，現在錢也到位了，他的銀行計劃，真的可以啟動了！
    ”哈哈哈！看誰還敢說我隻會吃白飯！等銀行開起來，國庫充盈，我看那女魔頭還怎麽找茬！到時候……哼哼！”
    他幾乎要忍不住叉腰大笑，嘴角拚命上揚，眼睛彎成了月牙，臉上那股子得意和開心是怎麽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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