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眯起眼睛，瞳孔在夜色中微微收縮——遠處的核電站方向，有什麽東西正從穹頂的縫隙中湧出。
    起初隻是幾個模糊的黑點，但很快，數量越來越多，如同傾巢而出的蟻群，密密麻麻地朝著城市方向移動。
    那些東西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既不像人，也不像動物，移動方式更是毫無規律，有的爬行，有的蹣跚，有的甚至像液體般在地麵蠕動。
    女孩的直播鏡頭也轉向了那邊，她聲音發顫："家、家人們……你們看到了嗎？那是什麽……"
    彈幕瞬間炸開：
    [臥槽特效這麽逼真？]
    [九川市到底在搞什麽實驗？！]
    [主播快跑啊！]
    黃毛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他掙紮著爬起來，獨臂死死抓住天台欄杆："大哥……那玩意兒……是不是往這邊來了？"
    墨淵沒有回答，但他的手指已經按在了戰術匕首的柄上。
    核電站的方向，紫光驟然暴漲，將夜空染成病態的顏色。而那片蠕動的"黑影"，正以緩慢但不可阻擋的速度，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蔓延過來。
    墨淵一把拽起女孩的胳膊，另一隻手架住黃毛，毫不猶豫地衝向樓梯口。
    "跑！"他用生硬的語言低吼，眼神淩厲得不容反駁。
    錢很重要——但現在，命更重要。
    女孩手忙腳亂地關掉直播，手機塞回口袋，跌跌撞撞地跟上。黃毛雖然虛弱，但求生欲讓他咬牙拖著殘軀拚命往下衝。三人一路衝下樓梯，撞開安全門，朝著遠離核電站的方向狂奔。
    街道上一片混亂，原本還在趁亂搶劫的暴徒們看到三個瘋狂逃竄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人開始丟下贓物四散奔逃。遠處，那片詭異的"黑影"仍在蔓延，雖然看不清具體是什麽，但墨淵的戰場直覺在瘋狂預警—— 那絕不是活人該靠近的東西。
    他們踩著翻倒的車輛，穿過尖叫的人群，拚命朝著市郊的方向衝去。女孩邊跑邊喘著粗氣問："去、去哪兒？！"
    墨淵沒回答，但他的目光鎖定了遠處尚未被黑影波及的高速公路入口。
    墨淵三人一路狂奔，終於衝到市郊的主幹道——卻被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刹住了腳步。
    道路盡頭，數十輛警車橫攔成路障，藍紅警燈在夜色中刺眼地閃爍。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手持盾牌列陣，身後是穿著白色防護服的防疫人員，正用檢測儀掃描每一個試圖通過的人。
    "疑似感染者禁止離區！"喇叭裏循環播放著冰冷的通告。
    幾個身上帶著傷口的人正在關卡前哭嚎哀求，卻被防暴叉直接按倒在地。更遠處，有人試圖翻越隔離帶，結果被電擊槍擊中，抽搐著滾落下來。
    墨淵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白天這條路明明還是通的！如果那時候直接離開......
    黃毛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自己斷臂處滲血的繃帶："完了...他們肯定把我也當感染者..."
    女孩突然掏出手機，但這次不是開直播，而是調出地圖急劃："還有條老鐵路！從排水涵洞能鑽出去！"
    墨淵望向身後——那片詭異的黑影已經吞沒了兩個街區，正朝這邊蠕動。
    沒時間猶豫了。
    三人衝到一處偏僻的排水井前，墨淵一把掀開沉重的井蓋。可還沒等他們往下跳，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衝了上來——
    井下赫然站著三名穿防護服的警察，頭盔上的探照燈直射上來："禁止進入下水道！立即接受檢疫！"
    女孩嚇得往後一跌，黃毛則麵如死灰。墨淵剛想強行突破，身後的牆後卻傳來黏膩的蠕動聲。
    "咯咯咯......"
    一個扭曲的"東西"從拐角處緩緩挪出——那團黑影終於顯出了真容。
    它像是由無數人體拚湊而成表麵蒼白，泛著詭異紫光的巨大爬行怪物，表麵蠕動著尚未完全融合的四肢和頭顱。本該是嘴的位置裂開一個血洞，裏麵沒有獠牙，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人牙。那些牙齒還在不停開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嗒"聲。
    最恐怖的是，當它"看"向三人時，軀幹上七八隻來自不同受害者的眼睛，同時眨了一下。
    "救......命......"它的喉嚨裏擠出混雜著數十人聲調的哀鳴。
    警察們的對講機突然炸響："所有單位注意！b7區出現縫合體！重複，縫合體突破收容——"
    話音未落，那怪物突然彈射出三米長的舌狀觸須，瞬間卷住最靠近的警察。在慘叫聲中，警察被拖進那張由無數人牙組成的嘴裏，骨骼碎裂聲像爆豆般響起。
    墨淵從腰間掏出最後的幾顆煙霧彈——那是他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的最後存貨。他咬開拉環，猛地朝路口甩了出去。
    "嗤——！"
    濃密的灰白色煙霧瞬間爆開，遮蔽了整個街道。他的戰鬥本能讓他立刻拽著女孩和黃毛貼牆隱蔽，幾乎就在同一秒——
    "砰砰砰砰！"
    警察們對著煙霧盲目開火，子彈撕裂空氣，打在牆壁和地麵上濺起碎石。墨淵壓低身子，聽著彈道從頭頂呼嘯而過，直到槍聲短暫停歇。
    "走！"他低吼一聲，拖著兩人彎腰疾行。
    幾個警察隱約看到人影晃動，剛要舉槍，身後的煙霧裏卻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蠕動聲——
    "咯咯......哢......"
    那個由無數人體縫合而成的怪物，正從煙霧中緩緩浮現。它嘴裏嵌著的數張人臉同時扭曲，發出混雜的慘叫與獰笑。
    "操！什麽鬼東西？！"
    警察們的臉色瞬間慘白，哪還顧得上攔人，轉身就跳上警車。引擎轟鳴，輪胎在地麵擦出刺耳的尖嘯，幾輛警車爭先恐後地逃離現場。
    墨淵沒有回頭，他知道那怪物遲早會追上來。他架著黃毛，拽著女孩，趁著混亂衝過路口，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身後，煙霧逐漸散去，而咀嚼骨肉的聲音，正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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