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獵星者的挽歌
    熒光石在穹頂拚出扭曲的星圖，像道正在愈合的傷口。靖宇的戰術靴碾碎第不知道多少隻機械甲蟲，齒輪碎屑混著液壓油濺上褲腿，散發焦糊味。蘇晴忽然拽住他的背包帶，青綠色藤蔓順著指縫鑽出：“前麵有生物電反應...很多。”
    林婉兒舉著熱成像儀的手頓住，屏幕上跳動的紅點組成詭異的曼陀羅圖案：“是...人形輪廓。但體溫顯示隻有零下十五度。”她腕間的紅繩突然收緊，那是靖宇去年在雪山寺廟求的平安符，此刻正滲出淡淡火光——火靈之力在預警。
    通道盡頭的石門上刻著扭曲的蛇杖徽章，門縫裏漏出冰冷的白霧。靖宇剛觸到門環，整麵牆突然翻轉，三人墜入充斥著福爾馬林氣味的黑暗。落地瞬間他展開手臂護住兩側，卻聽見蘇晴的吸氣聲：“看上麵。”
    三百六十度環形玻璃艙從穹頂垂落，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身著考古服的人體。他們的胸口插著青銅導管，血管裏流動著與靖宇相同的三色血液。林婉兒的手電光掃過某張熟悉的臉，差點打翻身旁的試劑瓶——那是三年前在沙漠失蹤的隊友老張，此刻正睜著空洞的眼睛，腕間戴著她送的防沙護腕。
    “這是...守秘人的‘天道之子’培養艙。”蘇晴的藤蔓纏上最近的玻璃艙，卻在觸到金屬支架時劇烈收縮，“他們在用人做容器，試圖複刻三色血脈。”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因為她看見某個艙內的少女戴著與自己 identica的翡翠鐲，那是靖宇在古鎮典當行買的，全球僅此一隻。
    靖宇的玉佩突然發燙，映出牆壁上的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母親正對著鏡頭微笑，實驗服上染著熒光石碎屑。“如果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的孩子已經找到了這裏。”她的指尖撫過培養艙玻璃，身後閃過穿著蛇杖徽章的人影，“守秘人組織一直在尋找能承受天道之力的載體，但他們不知道，三色血脈的覺醒需要...愛。”
    畫麵突然雪花四濺，林婉兒發現牆角的操作台亮著紅光。泛黃的實驗報告攤開在鍵盤旁，標題赫然是《關於靖氏血脈與木火靈脈的共振研究》。她的目光掃過關鍵句：“當載體產生強烈情感波動時，血脈共鳴指數提升300”，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警告，獵星者小隊已進入遺跡三層。”機械女聲從天花板的喇叭裏滲出，“倒計時1800秒，粒子炮鎖定即將完成。”
    蘇晴忽然抓住靖宇的手腕，將他按在操作台上。青綠色藤蔓纏上他的手臂，在皮膚下勾勒出葉脈狀的紋路：“他們要把這裏夷為平地。你母親的實驗筆記裏說，隻有你的血能啟動緊急製動裝置，但需要... ”她的臉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需要我們幫你喚醒血脈。”
    林婉兒的火靈之力在另一側燃起，熱浪融化了她發間的碎鑽發卡。記憶突然閃回至去年冬至，三人擠在不足兩平米的觀測帳篷裏，蘇晴偷偷在靖宇的咖啡裏加濃縮液，林婉兒則把暖寶寶塞進他的睡袋。此刻兩人的手掌分別按在他左右胸口，體溫透過戰術服傳來，混著記憶裏烤栗子的甜香。
    “還記得祠堂守夜嗎？”林婉兒的火焰順著他的脖頸往上攀爬，“你把軍大衣披給我，自己凍得說胡話，卻一直念叨著蘇晴怕黑。”
    蘇晴的藤蔓纏上他的指尖，翡翠碎粒不知何時嵌入他的皮膚：“還有古鎮那次，你蹲在巷口給我挑鐲子，林婉兒舉著烤栗子在旁邊笑，糖油滴在青石板上，你說像我們三人的影子。”
    靖宇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靈魂深處裂開。三色血液同時沸騰，他看見母親的殘魂在培養艙間遊走，每經過一個容器，裏麵的屍體就露出解脫的微笑。當蘇晴的唇輕輕貼上他的額頭，林婉兒的鼻尖蹭過他的耳垂時，玉佩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所有玻璃艙震碎。
    “啟動血脈共鳴程序。”母親的聲音從玉佩裏傳出，“記住，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選擇，而是來自...你們在一起的每一刻。”
    廢墟中升起青銅祭壇，中央凹陷處正好容得下三人交疊的手掌。蘇晴的藤蔓纏上林婉兒的手腕，火靈與木靈之力在交匯處凝成水晶般的光珠。當靖宇的血滴入凹槽的刹那，整座實驗室的時間突然靜止，隻有他們的心跳聲在空間裏回蕩。
    “三二一。”林婉兒輕聲數完，三人同時按向祭壇。
    驚天動地的轟鳴中，靖宇感覺有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三歲時母親給他編花環，十歲時她在暴雨中推開即將被倒塌房屋砸中的自己，二十歲時她留下玉佩消失在雪山深處。而現在，她的殘魂終於在他掌心凝聚，用指尖拂過他濕潤的眼角：“我的孩子，記住，愛不是弱點，是最鋒利的刃。”
    實驗室的天花板開始剝落，露出上方的星空——那是被遺跡扭曲的地表景象。獵星者小隊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逼近，領頭者的麵罩上反射著粒子炮的紅光。蘇晴的藤蔓在地麵織成防護網，林婉兒的火焰在頂端凝成尖刺，而靖宇站在中央，三色血液在體表形成流動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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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棄吧，靖氏血脈。”獵星者隊長舉起的不是槍，而是支刻滿符文的注射器，“你們以為喚醒天道之力就能對抗我們？別忘了，你們的血脈裏早被種下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蘇晴的藤蔓已經穿透了他的肩膀。與此同時，林婉兒的火焰點燃了對方腰間的炸藥包，在爆炸的火光中，靖宇看見注射器裏的液體——那是與陳墨相同的返祖血清，基底竟是母親的血液。
    “他們在用我母親的基因製造傀儡。”靖宇的聲音裏帶著殺意，三色鎧甲突然延伸出光刃，“而我們，要終結這一切。”
    粒子炮的倒計時顯示還有300秒。蘇晴和林婉兒背靠背站在他兩側，青藤與火焰在身後交織成鳳凰的輪廓。記憶再次閃回：潘家園的古玩攤前，靖宇同時買下翡翠鐲和蓮花簪，攤主說這是從同一座古墓出土的 pair。此刻兩件飾品的碎粒正在他們的血脈裏發光，像被重逢喚醒的靈魂。
    “無論結局如何，”蘇晴握住靖宇的手，在他掌心畫了個小小的心，“謝謝你讓我學會相信光。”
    林婉兒則勾住他的小指，火靈之力在兩人相觸處跳起歡快的火苗：“下次再給人挑禮物，記得買成對的。”
    靖宇笑了，笑容裏有釋然，也有遺憾。他想起母親日記裏的最後一句話，終於明白其中含義：“當你學會愛時，你就學會了對抗整個世界。”
    三色光刃同時揮出，切開了實驗室的穹頂。地表的月光傾瀉而下，與他們的血脈之光產生共鳴。在粒子炮發射的瞬間，靖宇展開三色光盾，將蘇晴和林婉兒護在中央。
    “我愛你們。”他輕聲說，聲音被轟鳴聲淹沒。
    光盾之外，粒子炮的光柱撕裂雲層，卻在接觸光盾的瞬間分成三股，分別染上金、綠、紅三色。守秘人總部的監控屏幕上，操作員驚恐地看著能量讀數突破上限：“這不可能！他們把粒子炮的能量...轉化成了血脈之力？”
    但更驚人的還在後麵。三色光柱突然轉向，朝著守秘人總部的方向飛去，在夜空中畫出三道絢麗的軌跡。
    而在遺跡深處，靖宇三人看著光盾外的世界逐漸模糊。蘇晴的藤蔓輕輕拂過林婉兒的臉頰，擦去她眼角的淚。
    “不管發生什麽，”林婉兒說，“能和你們一起走到這裏，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靖宇剛要開口，突然感覺光盾傳來異樣的震動。他抬頭，看見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三色光芒正在其中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眼睛。
    “那是...天道之門？”蘇晴的聲音裏帶著敬畏。
    就在此時，光盾突然出現裂紋。靖宇感覺力量正在迅速流失，三色血液從鎧甲的縫隙中滲出，在地麵畫出即將熄滅的圖騰。
    粒子炮的反噬效應開始顯現，遺跡劇烈震動，石塊紛紛墜落。蘇晴和林婉兒同時被氣浪掀飛，靖宇本能地撲過去，用身體護住她們。
    “堅持住，”他咬著牙說，“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但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聲音裏的顫抖。三色光盾的裂紋越來越多，每一道都像是在割裂他的靈魂。
    蘇晴抬起頭，看著靖宇蒼白的臉，忽然露出微笑。她輕輕吻了吻他的唇，然後是林婉兒，三人的眼淚混在一起，在光盾上留下痕跡。
    “無論結局如何，”她說，“我們永遠在一起。”
    光盾終於碎裂，三色光芒如煙花般綻放。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靖宇看見母親的身影出現在光芒中，向他伸出手。
    當一切歸於黑暗時，遺跡表麵隻剩下一個巨大的三色光圈，像枚戒指，鑲嵌在大地上。
    而在千裏之外的守秘人總部，巨型粒子炮已經徹底失控，開始吸收周圍的一切能量。監控屏幕上，最後出現的畫麵是靖宇三人相擁的身影，被三色光芒包裹，宛如新生。
    “警告，能量過載！”操作員的尖叫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倒計時10秒！”
    粒子炮爆炸的瞬間，守秘人總部化作一片廢墟。但在廢墟中央，那個刻著蛇杖徽章的戒指卻完好無損，戒指內側的銘文隱約可見：“守秘人永不妥協”，卻在末尾多出了一道劃痕，像是被某種利刃劃過。
    而在遺跡深處，靖宇三人的身體被三色光芒托起，緩緩沉入地下。在他們身下，一個新的祭壇正在形成，祭壇中央刻著三人交握的手，周圍環繞著青藤、火焰和星辰。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遺跡上時，一切都已平靜。隻有地麵的三色光圈還在微微發光，像是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遙遠的星空，某顆原本黯淡的星星突然亮起，呈現出金、綠、紅三種顏色，緩緩轉動，像是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的輪回。
    而在某個神秘的空間，那個透過水晶球注視著一切的神秘身影露出微笑。她輕輕轉動手中的戒指，露出與守秘人戒指 identica的蛇杖徽章，卻在中心多了一顆三色寶石。
    “終於開始了，”她說，“三色血脈的覺醒，天道之力的重啟。接下來，該輪到我出場了。”
    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隻剩下水晶球裏倒映的三色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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