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凍土在三月仍未解凍，秦明的皮靴踩過亞烏紮河畔的冰麵，靴底鐵釘與冰層摩擦出藍白色火花。當地法醫葉蓮娜·伊萬諾娃的羊皮燈籠照亮前方，三具半埋在凍土中的屍體呈跪拜狀，肩胛骨被掰成天鵝展翅的弧度，頸椎與胸椎連接處插著鍍銀的東正教十字架。
    “第七次‘凍土骨契’。”葉蓮娜的俄語混著西伯利亞寒流的冷冽，手套捏住十字架輕輕旋轉，金屬與骨骼摩擦的脆響讓大寶皺眉，“每個受害者的寰椎都被鑽孔，插入微型芯片，芯片表麵刻著《俄聯邦法醫法典》的條款——但內容被篡改過。”
    秦明蹲下身，手電筒掃過屍體手腕，褪色的刺青在冰層反光中顯形：齒輪與手術刀的重疊圖案，中央嵌著莫斯科區號“7”。他用探針戳向鎖骨下方，凍土裂開的縫隙裏露出半截指骨，截麵刻著西裏爾字母拚成的“晨光”。
    “是‘顱骨學會’莫斯科分部的標記。”大寶從背包掏出十二城蝴蝶骨雕，莫斯科的縮寫“o”對應骨雕左翼第三片鱗粉，“他們在凍土中複刻晨光化工的實驗，用十字架替代蝴蝶，把法醫技術和東正教聖骨崇拜結合。”
    莫斯科國立大學法醫實驗室
    低溫冷凍櫃的藍光映著葉蓮娜的白發，她將受害者的寰椎芯片放在掃描台上：“數據顯示，芯片存儲的是1991年蘇聯解體時的無名骸骨資料，其中三具的dna與龍番市晨光化工的004006號實驗體高度吻合。”她調出比對圖，“更奇怪的是，這些骸骨的骨齡比實際死亡時間年輕三十歲——就像有人在凍土中‘逆生長’。”
    林濤的手指在鍵盤上飛掠，屏幕跳出國際刑警的加密檔案：“1991年，蘇聯法醫總局與晨光化工有過技術合作，項目名稱是‘凍土骨庫’——用福爾馬林混合液氮保存骸骨，聲稱能‘凍結死亡時間’。”他突然指向地圖，“莫斯科分部的坐標，正好在當年的合作實驗室舊址下方。”
    秦明的視線落在實驗室牆上的舊海報，1991年的宣傳畫裏，齒輪手術刀標誌下方寫著俄語“為凍土中的真相代言”。他摸向口袋裏的蝴蝶骨雕，莫斯科的鱗粉在紫外線燈下發亮，顯露出微型俄文：“當第十二塊鱗粉歸位，凍土將吐出被時間吞噬的名字。”
    “葉蓮娜，查1991年‘凍土骨庫’的負責人。”秦明的聲音混著冷凍櫃的嗡鳴，“我要知道，霍啟明當年在蘇聯究竟學了什麽。”
    列寧格勒公墓的聖骨匣
    午夜的公墓飄著細雪，秦明的手電筒光柱掃過東正教墓碑，發現每座聖骨匣的十字架底座都刻著齒輪紋路。大寶突然蹲下，用手術刀撬開結冰的縫隙，露出半截指骨，截麵刻著“007”——正是龍番市會計周明的編號。
    “他們在重組晨光化工的實驗體序列。”大寶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莫斯科的七具屍體，對應龍番的七起碎屍案，而聖骨匣裏的指骨，正在把俄羅斯的無名骸骨變成‘顱骨學會’的商品。”
    墓地裏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戴羊羔皮帽的男人從墓碑後走出，腰間別著的不是手槍，而是改良版的蘇聯骨鋸，鋸齒間距與秦明在東京發現的完全一致。“秦明醫生，霍先生讓我帶句話。”男人掀開皮襖，胸口紋著凍土覆蓋的蝴蝶，翅膀邊緣是莫斯科的七座尖塔，“凍土骨庫的鑰匙，藏在您父親1991年的勘查筆記裏。”
    秦明的手指驟然收緊，他想起父親保險櫃最底層的泛黃筆記本，首頁貼著張蘇聯法醫的合影，背景正是眼前的公墓。男人突然啟動骨鋸，鋸齒寒光映著秦明手腕的銀鏈：“該讓龍番的蝴蝶，在凍土中學會新的舞蹈了——聖骨匣的密碼，是您父親當年簽下的第一個實驗體編號。”
    凍土下的時間膠囊
    葉蓮娜的驚呼從實驗室傳來：“秦！1991年的合作協議裏，晨光化工曾向蘇聯運送過三具實驗體，編號004006，正是東京和莫斯科案件中出現的骸骨！”她舉起x光片，“這些骸骨的蝶骨體裏，都嵌著霍啟明的克隆體胚胎——他在用凍土技術‘孵化’自己的替代品。”
    林濤的戰術靴碾碎實驗室地板的冰層，露出下方的金屬艙門，門上刻著齒輪手術刀標誌與十二層蝴蝶骨雕的輪廓。秦明將莫斯科的指骨嵌入對應凹槽，艙門轟然開啟，冷霧中浮現出十二個液氮罐，每個罐身都貼著實驗體編號，007號罐上，貼著周明的照片。
    “霍啟明的終極計劃。”秦明的聲音被液氮的嘶鳴吞沒，“他要在十二個城市埋下克隆體胚胎，用當地的法醫技術激活，讓‘顱骨學會’在全球擁有十二具‘完美軀體’。”他指向罐內的胚胎，脊柱處閃爍著與蝴蝶骨雕相同的熒光，“而激活的鑰匙，就是各城市的指骨密碼。”
    戴皮帽的男人突然從身後襲擊，骨鋸擦過秦明耳際，在液氮罐上留下火星。大寶抄起冷凍劑噴向對方眼睛，林濤的電擊槍同時擊中小腹。男人倒地時，懷裏掉出份文件，封麵上印著“凍土骨契十二章”，首頁照片是霍啟明與年輕版的秦明父親，站在晨光化工的齒輪標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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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麵下的骨鍾回響
    亞烏紮河的冰層在黎明前開裂，秦明看著法醫團隊吊起第十二個液氮罐，罐身編號“012”，對應龍番市法醫中心的地下三層。葉蓮娜突然指著冰麵下的光影，齒輪與手術刀的標誌正在冰層下轉動，形成巨大的時間羅盤。
    “霍啟明在每個城市的地標下，都埋著‘時間膠囊’。”秦明摸著罐身的刻痕，莫斯科的刻痕是“1991”，龍番的是“1998”，“他要用十二座城市的法醫技術，為克隆體打造十二段不同的‘合法人生’，每個身份都有對應的骸骨密碼作為‘出生證明’。”
    大寶將莫斯科的指骨放回聖骨匣，突然發現十字架底座的齒輪能轉動，露出內側的微型顯示屏，正在播放霍啟明的留言：“秦明，當十二座城市的骨鍾同時敲響，你父親當年簽下的十二名實驗體，將在十二個時空重生——而你，會成為他們共同的法醫。”
    視頻結束時，屏幕跳出下一站坐標：巴西裏約熱內盧，對應蝴蝶骨雕右翼的第五片鱗粉，圖案是狂歡節麵具與手術刀的結合。秦明的手機同時震動，龍番市發來消息：父親的勘查筆記裏，確實夾著1991年的“凍土骨庫鑰匙”，那是枚刻著齒輪的聖像吊墜，與莫斯科男人佩戴的完全一致。
    他望向遠處的克裏姆林宮，尖塔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恰似蝴蝶翅膀的尖刺。手腕的銀鏈突然硌人，他知道，這不是錯覺——當霍啟明的克隆體在凍土中睜開眼睛，當十二座城市的骨鍾開始共振，法醫秦明的手術刀，必須同時切開十二個時空的罪證，讓每塊指骨裏的密碼，都成為釘死“顱骨學會”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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