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上的第三具屍體正在滲出血水，雙螺旋血繪在冷光下凝結成暗褐色紋路。秦明的手術刀停在死者胸骨上方——這具屍體的肋骨內側，竟用激光刻著一串數字：0912，與他母親工牌條形碼的後四位完全一致。
    “這是挑釁，更是某種密碼。”林濤將監控截圖投影在牆上，穿風衣者的條形碼紋身清晰可見，“他故意在三個現場留下不同編號：0731、1105、0912，連起來是三組日期。”
    大寶突然從實驗報告中抬頭：“1105！是三年前‘新世紀方舟’實驗室爆炸的日期！”他翻出基因檢測報告，“這三具屍體的dna都有相同的基因片段缺失，正是當年實驗中被判定為‘不完美’的缺陷標記。”
    秦明的手指劃過解剖記錄，三具屍體的死亡時間間隔正好是72小時，像精準的倒計時。他抓起孿生兄弟留下的實驗室圖紙，胚胎庫的坐標在地圖上形成三角區，中心正是市中心的生物科技大廈——那棟樓的業主，登記著一個早已注銷的空殼公司。
    “去查大廈地下三層。”秦明扯下手套，“當年實驗室轉移胚胎庫時，用的是胚胎編號對應日期的加密方式。”他頓了頓，看著自己手腕內側的淡色疤痕——那是母親逃離時為他注射的基因保護劑留下的印記。
    深夜的生物科技大廈格外安靜，林濤帶隊撞開地下三層的防爆門時，黴味混合著福爾馬林的氣息撲麵而來。三十六個金屬罐整齊排列，每個罐身上都貼著褪色的標簽：0731、0912、1105……正是三起命案的編號。
    “罐子裏是空的。”大寶的手電筒照到操作台，老式電腦屏幕上閃爍著未關閉的文檔，“他們在比對實驗體的存活狀態，這些被標記的‘失敗品’，本該在胚胎階段就被銷毀。”
    屏幕上的表格突然自動刷新，新增的一行數據讓秦明瞳孔驟縮——最新編號1213，死亡時間顯示為12小時後。他猛地掏出手機，市局指揮中心的來電幾乎同時響起：“秦科長，第四起案件預警，目標定位在市立醫院產科病房。”
    產科病房的監控顯示，穿風衣者戴著醫生口罩，正站在312號病床前。床上的孕婦突然抽搐，監護儀發出刺耳的報警聲。秦明衝進去時，孕婦的指甲縫裏正滲出青紫色血液，和前三具屍體的症狀完全一致。
    “她體內有胚胎庫編號1213的基因片段！”大寶舉著便攜式檢測儀，“凶手這次選擇的是未出生的胎兒——當年的‘失敗品’正在被係統性清除，無論是否存活至今！”
    孕婦被推進搶救室的瞬間，秦明注意到她床頭的病曆本上，“產前篩查”一欄寫著“基因缺陷高風險”。他翻開檔案，建檔日期正是三年前實驗室爆炸後的第七天，而登記的丈夫姓名，赫然是“新世紀方舟”前首席研究員的化名。
    “他們在清理所有帶有‘缺陷基因’的實驗體後代。”林濤在走廊拐角發現半片撕碎的圖紙，拚接後正是胚胎庫的轉移路線，“現在的問題是，1213既是胎兒編號，也是產科病房的房間號，凶手是怎麽提前鎖定目標的？”
    化驗室傳來急報：孕婦體內的毒素濃度比前三例高出三倍，卻依然遵循72小時的發作規律。秦明盯著檢測報告上的“arkreborn”標誌，突然想起孿生兄弟提到的“複活計劃”——所謂的清理，或許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通過死亡案例反推基因載體的穩定性。
    淩晨四點，生物科技大廈的服務器被破解。技術科在雲端日誌裏發現驚人記錄：近五年內，全市有176例“基因缺陷”相關的死亡或流產案例，都被標注了“待處理”狀態。而最新的處理指令，正指向1213號目標——那個尚未出生的胎兒。
    “他們在用死亡數據優化基因載體。”秦明看著不斷閃爍的定位係統，穿風衣者的信號最後出現在醫院地下車庫，“每殺死一個‘失敗品’，就能完善一次‘完美基因’的模型。而我母親當年帶走的胚胎……”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操作台上的金屬罐底部，刻著極小的英文：“for qin ing”。這行字的筆跡，和母親留在他童年相冊裏的留言完全一致——原來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經被選為“完美基因”的對照組，而這場跨越二十年的追殺，從來不是為了清理失敗品，而是為了讓唯一的“成功品”無處可逃。
    產科病房的搶救燈突然熄滅。當秦明衝進去時，護士正捧著一個繈褓痛哭——1213號胎兒沒能挺過毒素的侵蝕，小小的手背上，印著一個淡青色的雙螺旋胎記。而監護儀的記錄顯示，死亡時間精確到0407，正是秦明母親當年逃離實驗室的時刻。
    林濤的手機突然震動，技術科發來最新消息：穿風衣者的條形碼紋身解析完成，那串數字對應的，是秦明在基因庫中的身份編碼。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卻照不亮解剖台上那排等待檢驗的金屬罐——每個罐子內側，都刻著同一個問號：“你準備好麵對真正的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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