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齒紋裏的三十七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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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icu病房裏,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與窗外的海鷗叫聲交織成奇異的韻律。秦明握著陳立的手,皮膚下的電擊疤痕硌著掌心,像一串未讀的摩爾斯電碼。機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護士推著儀器衝進來時,陳立的指尖正無意識地在秦明掌心畫著齒輪。
    “他在說,齒輪停了。”林當站在病房門口,手中的證物袋裏裝著從齒輪凹槽搶救出的監理日誌殘頁。泛黃的紙頁上,劉建國的最後一篇日記隻寫了半行:“混凝土在唱歌,唱的是……”墨跡在“是”字上暈開,像滴入水中的血。
    解剖室的不鏽鋼台麵上,三十七枚齒輪片按海底沉箱的方位排列,齒紋在紫外線燈下發著熒光。秦明用顯微鏡觀察0號齒輪片的內側,終於發現極淺的刻痕——不是數字,而是三十七道短橫線,每道橫線間隔著極小的頓點,連起來是首被混凝土封存的詩。
    “第一行是‘海風鹹澀’,第二行‘鋼索在耳鳴’,第三行……”林當對照著1998年的氣象日誌,聲音突然哽咽,“這是周明海在沉箱裏用指甲刻的,三十七行詩,對應他被困的三十七小時。”
    下午的庭審現場,周明山的輪椅被推上被告席時,胸前的齒輪吊墜已被取下,露出皮膚下暗青色的齒輪紋身。當秦明展示沉箱內的電擊裝置和三十七份dna報告,老人突然盯著天花板輕笑:“你們以為齒輪停了?濱海重工的股票代碼,就是當年沉箱的坐標。”
    休庭間隙,林當在法院走廊撞見陳立的母親。老人摸著林當小臂的月牙形疤痕,從布包裏掏出個鐵皮盒,裏麵是陳立大學時的解剖筆記,每一頁邊角都畫著小齒輪。“他總說,齒輪的齒紋裏藏著死者的證詞。”老人的眼淚滴在筆記上,暈開“秦明”兩個字的墨跡。
    回到警局,技術科傳來重大發現:沉箱混凝土裏檢測出的矽基阻燃劑,與世紀大廈地基使用的材料相同。“他們在建造地標建築時,用受害者的沉箱當樁基。”林濤指著三維建模圖,三十七棟建築的樁基位置,正好拚成濱海市地圖,“每個齒輪,都是城市的基石。”
    深夜的解剖室,秦明獨自對著劉建國的風幹屍體。當他用3d掃描儀重建屍體肋骨的齒輪排列,屏幕上突然跳出陳立發來的郵件——定時發送,時間是他心髒停跳的時刻。附件是段視頻,畫麵裏陳立站在0號沉箱前,身後是正在澆築的混凝土:“如果我死了,記得檢查齒輪片的齒根,那裏藏著三十七個工號。”
    齒根處的微型刻痕在電子顯微鏡下顯形,每個工號對應著沉箱裏的受害者。秦明的手指停在第38號工號上,突然想起焦屍牙釉質的阻燃劑——那是陳立自己的工號,他早已將自己刻進了齒輪。
    “他不是替死鬼,是第三十八個齒輪。”林當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中拿著陳立的屍檢報告,“電擊造成的心肌損傷,讓他的心髒跳動頻率和沉箱應力波一致,這就是為什麽齒輪會在他死亡時停止轉動。”
    周末的世紀廣場,噴泉池正在維修。秦明和林當看著工人撈出最後一塊沉箱碎片,上麵的朱砂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遠處,陳立的母親坐在長椅上,對著噴泉輕聲說話,仿佛在和沉箱裏的兒子對話。
    “周明山在庭審上說的股票代碼,其實是暗網地址。”林當打開手機,屏幕上是濱海重工高管的加密聊天記錄,“他們計劃在齒輪節當天,用三十七座建築的共振波震碎海底沉箱,讓證據永遠消失。”
    秦明望著廣場上追逐的孩童,他們的笑聲蓋過了遠處貨輪的汽笛。突然,他想起陳立筆記裏的一句話:“當城市在齒輪上崛起,每個地基裏都埋著未讀的證詞。”而現在,那些被混凝土封存的詩句,終於在法醫的手術刀下,化作三十七聲遲到的呐喊。
    解剖室的燈再次亮起,林當將陳立的工號刻在0號齒輪片上,與劉建國的血手印並列。窗外,暴雨又至,卻洗不褪齒輪片上的熒光——那是真相的顏色,永遠在黑暗中閃爍。
    “下個案子,會是什麽?”林當收拾著器械,目光落在秦明胸前的工作牌上。對方沒有回答,隻是望著證物櫃裏的齒輪片,突然笑了:“無論是什麽,隻要齒輪還在轉動,我們就會聽見它的證詞。”
    雨聲漸歇,濱海市的夜空浮現出稀疏的星辰。在沉箱案的卷宗裏,秦明鄭重地寫下結案報告,最後一行字是:“每道齒紋都是未竟的遺言,而法醫,是齒輪最執著的解讀者。”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解剖室,三十七枚齒輪片在展櫃裏靜靜排列,像一串等待被破譯的密碼。而在海底,曾經的沉箱廢墟上,新生的珊瑚正沿著齒輪的輪廓生長,將工業時代的罪惡,漸漸改寫成自然的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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