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像根繃緊的鋼弦，在守夜者指揮車內嗡嗡震顫。唐鐺鐺的指尖在車載終端上劃出殘影，二十三個定位點的生命體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蕭朗的拇指反複摩挲著戰術匕首的防滑紋，直到淩漠突然按住他的肩：“第一個目標，市立圖書館——信號最弱，程子墨的最後定位在那裏。”
    “不行，”秦明盯著全息地圖上跳動的紅點，“圖書館地下三層是老城區基因庫，當年‘方舟計劃’的備用服務器可能還在。”他轉向聶之軒，“你父親的備份數據如果真的流入天演，那裏或許有破解神經炸彈的密鑰。”
    越野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急刹時，圖書館外牆的電子屏突然亮起，循環播放著程子墨的影像。她穿著純白實驗服，機械義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頸側的皮膚下蜿蜒著蛛網狀的金屬紋路：“守夜者的朋友們，造物主大人為你們準備了兩份禮物——”畫麵切換成二十三個正在倒計時的血色數字，“左邊是神經炸彈的解藥坐標，右邊是基因庫自毀程序的密碼。你們有三十分鍾選擇，先救同伴，還是救人類文明的基因火種？”
    蕭朗的匕首“哢嗒”刺入中控台：“又是這種惡心的選擇題！”他突然看見程子墨的指尖在裙擺處快速敲擊，三長兩短的摩爾斯電碼——那是守夜者特訓時的緊急信號。
    “她在求救！”唐鐺鐺突然抬頭，“坐標解碼錯誤，左邊的解藥定位其實是陷阱，真正的基因庫密碼藏在她機械義眼的反光裏！”
    聶之軒的機械臂突然發出蜂鳴，腕間的生物芯片泛起藍光：“圖書館地下有電磁幹擾，我的機械義眼無法聯網。秦明，你帶鐺鐺去基因庫，我和蕭朗去圖書館頂樓——程子墨的生命體征還在波動，她可能還沒完全被改造。”
    圖書館旋轉門在蕭朗的靴底變形時，十二道銀色激光束突然從穹頂射下。淩漠拽著他滾進書架間隙，子彈在激光間隙中穿梭，精準擊中隱藏在書後的機械守衛關節。“這些機器人的行動模式和當年法醫樓爆炸前的安保係統一樣，”淩漠換彈匣的手頓了頓，“是秦明父親實驗室的舊型號。”
    地下三層的防爆門前，秦明盯著程子墨影像裏機械義眼的反光，將無數數據流重組成六位數密碼。當最後一個數字輸入的瞬間，金屬門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卻不是開啟的聲音——而是自毀程序啟動的警示。
    “上當了！”唐鐺鐺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密碼被篡改過，真正的入口在……”她的目光落在走廊壁畫上，那幅人類進化樹的畫作右下角，藏著半枚守夜者徽章的浮雕。
    頂樓天台的夜風卷著程子墨的實驗服獵獵作響。蕭朗看著她機械義眼的數據流突然紊亂，頸側的金屬紋路正在滲出黑血——那是生物芯片過載的征兆。“他們在清除我的記憶緩存……”程子墨的聲音帶著裂痕，突然踉蹌著撞進他懷裏，掌心塞給他半張燒焦的紙條，“三個月前在記憶中樞，我偷偷複製了造物主的基因鏈圖譜……”
    聶之軒的機械臂突然被某種生物電流擊中，他看見從通風管道湧出的不是空氣，而是密密麻麻的納米機器人。這些小東西在接觸他機械部件的瞬間，開始拚接成“天演”徽章的形狀：“它們在解析我的機械義眼結構，程子墨的機械義眼也是用這種技術改造的！”
    地下基因庫的暗門終於在唐鐺鐺的黑客手段下開啟，撲麵而來的寒氣中，成排的培養艙正在發出蜂鳴。秦明的手電光掃過艙內標簽，瞳孔猛地收縮——第073號艙內漂浮的，是具與他父親dna吻合的軀體，隻是後背隆起未成型的骨翼，胸口嵌著枚刻有“方舟計劃”的金屬芯片。
    “這是……克隆體？”唐鐺鐺的聲音在發抖，“培養日誌的最後更新時間，是三天前。”
    天台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時，程子墨突然推開蕭朗，機械義眼泛起刺目的藍光：“帶紙條去中央基因庫！造物主的本體……藏在當年法醫樓的地下實驗室！”她轉身麵對逼近的黑衣人，頸側的金屬紋路突然爆發出強光，像無數根細針紮穿皮膚，“我拖延的時間夠——”
    爆炸聲在圖書館頂樓炸開時，蕭朗被淩漠拽著從消防通道滾下。他低頭看著掌心被血浸透的紙條，上麵模糊的基因鏈圖譜末端，赫然標著與造物主徽章相同的雙螺旋紋路。
    指揮車的通訊器突然接入加密頻道，傳來導師傅元曼的喘息：“他們在提取我的記憶……關於‘方舟計劃’的最後秘密——秦明，你父親當年銷毀的不是實驗數據，而是他自己的克隆體胚胎！”電流雜音中，傅元曼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現在，造物主正在用那些胚胎培育‘新人類’，而培育艙的能源，是當年法醫樓爆炸中失蹤的微型核電池。”
    聶之軒在圖書館負一層的陰影裏發現了異常——牆麵上用血跡畫著守夜者的鷹徽，箭頭指向通風管道。他的機械義眼突然捕捉到管道深處的反光，是半枚殘破的徽章，和程子墨掌心的那半剛好吻合。當他伸手觸碰的瞬間，管道裏突然湧出大量黑色液體，在地麵匯成一行小字：“去城南廢棄生化廠，那裏有神經炸彈的反製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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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另一端，中央基因庫的警報突然響起。唐鐺鐺看著終端上突然出現的二十三個綠色光點：“神經炸彈的倒計時停了！但有個坐標在快速移動——是市立圖書館的方向，等等，那是程子墨的定位！”
    秦明盯著培養艙裏與父親一模一樣的臉，突然聽見耳機裏傳來蕭朗的怒吼：“圖書館廢墟裏沒有程子墨的屍體，那些黑衣人帶走了她的克隆體！造物主在製造會死考的戰爭機器，而程子墨……可能隻是他們的試驗品之一！”
    夜風帶來遠處的爆炸聲，這次是從城南廢棄生化廠傳來。聶之軒在通訊器裏聽見唐鐺鐺的驚呼：“生化廠的監控顯示，有個戴守夜者徽章的人正在啟動自毀程序——等等，那是淩漠的戰鬥服編號！”
    當秦明衝出基因庫時，看見天邊浮著艘巨大的空中母艦，艦身印著扭曲的“天演”徽章。母艦腹部打開的艙門裏，緩緩降下一個金屬平台，平台上站著的正是戴著青銅麵具的造物主，他的腳邊跪著渾身是血的程子墨，機械義眼已經碎裂，露出底下正在跳動的生物芯片。
    “守夜者秦明，”造物主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回蕩在城市上空，“看看你父親留下的‘遺產’吧——”他抬手，母艦屏幕上切換出地下實驗室的畫麵，成排的培養艙正在破裂，裏麵的“新人類”睜開泛著熒光的雙眼，後背的骨翼撕裂皮膚，“當第一個‘進化者’誕生時，你們的選擇時間就到了——是加入我們，還是和這些‘劣質基因’一起，成為曆史的塵埃？”
    程子墨突然抬頭，用完好的右眼看向鏡頭，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蕭朗在指揮車裏猛地站起來，因為他看見程子墨藏在袖口的手指，正在比劃出“三點鍾方向”的手勢——那是他們在境外行動時，約定的“目標有埋伏”的信號。
    中央基因庫的警報再次響起，這次是來自地下五層的方舟計劃核心區。唐鐺鐺看著突然彈出的加密文件，瞳孔驟縮：“這是秦明父親的最後日誌，他說‘造物主’其實是方舟計劃的副產物，是用實驗者基因和機械融合的失敗品，而真正能阻止他們的，是——”
    文件突然被強製刪除，隻剩下最後一行亂碼：“去法醫樓舊址，那裏有……”
    越野車的輪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火星，蕭朗看著後視鏡裏逐漸逼近的空中母艦，突然聽見程子墨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不屬於她的電子合成音：“守夜者們，遊戲時間到了——”
    話音未落，城市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騰起蘑菇雲，不是爆炸，而是某種生物能量的爆發。在升起的熒光霧靄中，首批“進化者”騰空而起，他們的骨翼劃破雲層，瞳孔裏跳動著“天演”徽章的幽藍光芒。
    而在法醫樓舊址的廢墟下，秦明的腳尖踢到了半塊燒熔的電子芯片，上麵模糊的刻著“073”三個數字——那是他父親的實驗室編號，也是他成為守夜者的編號。當他撿起芯片的瞬間，地底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像是某個沉睡了三年的龐然大物，正在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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