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鏡像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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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室的白熾燈在淩晨三點投下冷硬的光,秦明的指尖幾乎要將周娟的日記紙頁戳穿。那句未寫完的“可我不能讓她毀了我們的人生”像根細針紮進視網膜——墨跡氧化程度顯示,這篇日記寫於2018年,正是李秀秀“失蹤”的年份。而保險櫃裏的老照片中,1998年的蘇曼左眼角有顆淚痣,可現在躺在醫院的女人,那處皮膚光滑無痕。
    “身份置換。”秦明突然低聲自語。他抓起李秀秀的dna報告,對比蘇曼入院時采集的血樣,瞳孔驟然收縮——線粒體dna完全一致。這意味著,真正的蘇曼早已死亡,躺在病床上的,是冒用她身份的李秀秀!
    地下車庫的通風管道傳來滴水聲,林當的意識在迷藥中浮沉。她被捆在生鏽的手術台上,頭頂的手術燈刺得睜不開眼,模糊的人影在光影中晃動,柑橘調香水混著福爾馬林氣味湧入鼻腔。“2003年那場火災,蘇曼替我死了。”沙啞的女聲帶著笑意,“她總說要做個好人,可好人能讓老陳這種渣滓活到現在?”
    強光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林當感覺繩索一鬆,有人拽著她往消防通道狂奔。潮濕的牆角,秦明的白大褂蹭滿灰塵,手電筒光束掃過她手腕的勒痕:“李秀秀的牙科記錄和現在的蘇曼完全吻合,她在2010年做過烤瓷牙,而真正的蘇曼……”他頓了頓,“周娟的日記裏夾著骨灰盒照片,骨灰盒編號與2003年火災死者一致。”
    頂樓天台,暴雨已轉為淅瀝小雨。李秀秀靠著護欄大笑,無名指的鑽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們三個發過誓,要永遠保護彼此。可老陳撞了秀秀的父親後,蘇曼居然說要報警!”她扯開風衣,露出胸前猙獰的燒傷疤痕,“那場火是她放的,她說要燒了所有證據,結果自己被燒死了。我帶著她的鑽戒,成了新的蘇曼。”
    林當按住耳麥,聽著樓下同事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所以你殺了周娟?因為她發現了你是冒牌蘇曼?”
    “錯了。”李秀秀突然哽咽,“周娟早就知道我是秀秀,我們一直想收集老陳的罪證。可去年她兒子病重,需要五十萬手術費,她居然去威脅老陳!”她掏出染血的手術刀,“我不能讓她毀了計劃,二十年來,我每天都在穿蘇曼的西裝、噴她喜歡的香水,連字跡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秦明突然注意到李秀秀握刀的手勢——拇指抵住刀柄尾端,正是周娟屍體上勒痕的受力角度。他舉起手機,相冊裏是周娟銀鐲內側的刻字掃描件:“你刻在白骨指骨上的‘s·’,其實是‘秀’和‘曼’的拚音首字母顛倒,就像你顛倒了自己和蘇曼的人生。”
    李秀秀的刀“當啷”落地,目光落在秦明手機裏的全家福照片上——那是真正的蘇曼,抱著年幼的林當。林當猛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反複念叨的“鐲子碎了要補全”,原來指的是三人結拜時的銀鐲。她摸向頸後,那裏紋著半朵鈴蘭,正是李秀秀送蘇曼的生日禮物。
    “原來你都知道……”李秀秀滑坐在地,雨水順著護欄縫隙滴落,“蘇曼臨死前讓我替她活下去,替她照顧你。可老陳那些年一直在殺和我們相似的女人,他怕我們說出真相……”
    警笛聲穿透雨幕時,秦明蹲下身,用鑷子夾起李秀秀腳邊的碎鑽——那是從她鑽戒上掉落的,與周娟指甲縫裏的完全一致。“周娟死前攥著三支口紅,是在暗示你們三姐妹。”他輕聲說,“她折斷口紅,不是求救,而是想告訴你,有些東西碎了就再也補不回來。”
    黎明時分,林當站在icu病房外,看著真正的李秀秀身上的監測儀器規律跳動。秦明遞來熱可可,鏡片上蒙著霧氣:“技術科在老陳的賬本裏發現,二十年來所有案件的凶器,都是環衛公司的黑色電線——和周娟案的一模一樣。”
    “所以老陳才是連環殺手?”林當摩挲著馬克杯,突然注意到杯底印著“龍番環衛20周年紀念”,日期正是1998年4月15日。
    秦明搖頭:“不,真正的連環殺手是‘蘇曼’——或者說,是被迫成為蘇曼的李秀秀。她用老陳的肇事案做幌子,實則在清理所有可能認出她的人。周娟的死,不過是這場身份賭局的最後一步。”
    雨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林當看著自己手腕上若隱若現的胎記,突然想起李秀秀在車庫說的最後一句話:“蘇曼總說,真相會讓我們自由。可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
    解剖室的燈再次亮起,秦明鋪開新的驗屍報告。這一次,他要解開的不僅是屍體的密碼,還有三個女人用二十年編織的謊言與救贖。而龍番市的街角,某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正將半支口紅扔進垃圾桶,鞋跟碾碎花瓣的聲音裏,新的故事或許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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