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裏的戲腔像浸了冰的絲線，順著通風口鑽進耳膜。秦明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石壁上新增的臉譜浮雕，每道紋路都滲著血絲——那是用新鮮人血勾邊的修羅麵，與陳雨視頻裏的祭壇如出一轍。
    "右邊第三個通風口！"林當突然拽住秦明，借著手電餘光，看見管道深處閃過金絲反光。兩人踹開鏽蝕的柵欄時，正撞見徐明握著金簪刺向陳雨心口，少女戲服上的修羅臉譜已畫至下頜，唇角還沾著混了金粉的血沫。
    "老師說過，陳氏血脈的血能讓修羅臉譜永不褪色！"徐明的笑聲混著鑼鼓錄音，他轉身時，臉上戴著用活人皮膚鞣製的半臉麵具，"當年陳墨替弟弟頂罪，現在他女兒該完成未竟的祭典了！"
    秦明的解剖刀劃破空氣的瞬間，林當已撲向祭壇。金簪擦著陳雨頸側劃過，在她鎖骨下方留下血痕，卻恰好切斷了綁住她的水袖。少女踉蹌著撞向秦明，他這才看清她掌心紋著的微型梅花——與祠堂死者的銀戒圖騰完全吻合。
    "他們要的不是我的命，是陳氏血祭的儀式！"陳雨抓住秦明的手腕，將他的手指按在祭壇凹槽，石台上突然浮現出族譜投影，"二十年前，我父親偷走修羅秘籍，舅舅頂罪入獄，現在徐明要用我的血重啟傳承......"
    戲台上的追光燈突然聚焦，十二名戴著各國臉譜的傳承人不知何時被綁在立柱上，每人胸前都貼著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符。徐明舉起從證物庫偷來的化妝刷，刷毛上的周遠血跡在磷粉作用下發出熒光，宛如一條遊動的火蛇。
    "看見這些圖騰了嗎？"他用刷柄敲打著祭壇邊緣的十二麵青銅鏡，鏡中倒映出扭曲的臉譜，"每國傳承人的血，能讓修羅臉譜在不同文化紮根！"話音未落，林當的子彈已擊碎他手中的金簪，卻見徐明突然扯開衣領——他胸口紋著完整的修羅臉譜，每條紋路都嵌著微型炸藥。
    "一起殉葬吧，警探們！"徐明瘋狂地大笑，手指即將按下引爆器。千鈞一發之際，陳雨突然抓起祭壇上的戲硯，將混著自己鮮血的金粉潑向青銅鏡。古老的鏡麵發出蜂鳴，投影中的族譜突然浮現出陳墨的留言："以血傳藝，終成魔障"。
    秦明趁機拽著林當撲倒在地，爆炸的氣浪掀飛了戲台頂棚。當塵埃落定，徐明胸口的炸藥已被陳雨的血祭儀式短路，他瞪著雙眼倒在祭壇上，臉上的人皮麵具逐漸剝落，露出底下布滿刀疤的臉——那是二十年前文物走私案中被火燒傷的印記。
    "密道盡頭有地道！"陳雨指著崩塌處的微光，十二名傳承人已被警員解救。林當扶著她走出時，秦明正在檢查祭壇底部的暗格，裏麵整齊碼著十二本皮質手冊，封麵上分別刻著不同國家的戲曲臉譜，最新的一本寫著"龍番修羅祭·陳氏血脈"。
    國際刑警的支援到達時，大劇院地下三層的密室被徹底曝光。牆上掛滿曆代青衣臉譜案受害者的臉譜拓片，每張拓片下方都標注著"藝術獻祭"的日期。而在最深處的展櫃裏，靜靜躺著陳墨當年失竊的"修羅臉譜秘籍"，扉頁上用人血寫著："吾徒徐明，當繼吾誌"。
    三個月後，秦明在實驗室完成最後一份鑒定報告。徐明體內檢測出的神經毒素，與二十年前陳墨走私的文物防腐劑成分完全一致，這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毒素，正是驅動他走向瘋狂的催化劑。而陳雨，選擇在青雀劇團重建戲曲文物保護基地，用合法的方式傳承臉譜技藝。
    "來看看這個。"林當抱著平板電腦走進來，屏幕上是國際刑警組織的最新通報，東南亞某港口查獲了印有修羅臉譜標記的文物集裝箱，開箱視頻裏，一件蟒袍袖口露出半截梅花刺繡——與徐明案中始終未露麵的"修羅會"二把手特征吻合。
    秦明望向窗外，暮色中的大劇院正在修繕，工人們拆下的雕花簷角裏，隱約露出半片畫著青衣臉譜的殘磚。他知道，這場關於血色傳承的戲碼或許從未真正落幕，但隻要有人執著於真相，那些藏在臉譜後的陰影，終將被正義的聚光燈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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