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的鋼管重重砸在一名黑衣人手腕上，匕首落地的聲響混著骨裂聲在工廠內回蕩。他餘光瞥見左側梁柱後有個身影正舉著弩箭瞄準淩漠，立刻抬腿踹飛腳邊的廢鐵，金屬撞擊聲驚醒了淩漠——後者本能地側身翻滾，弩箭擦著他耳際釘進牆麵，尾羽還在簌簌顫動。
    “左邊二樓！”蕭朗大吼一聲，正要衝上去，卻見那放冷箭的黑衣人突然從梁柱後躍下，落地姿勢詭異得像是經過特種訓練的傭兵。月光從破窗斜切進來，照見對方袖口翻卷處露出半截青色紋身——三角箭頭下三條交錯的鎖鏈，正是“幽靈騎士”案現場留下的血印圖案。
    “抓住活的！”淩漠抹了把額角的血，槍口精準點射黑衣人小腿。但那人竟似感覺不到疼痛，踉蹌半步後突然從腰帶抽出一支注射器，針頭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光芒。蕭朗瞳孔驟縮——那是和“幽靈騎士”屍體裏取出的同款三角針頭！
    他來不及細想，撲上去用鋼管掃斷對方握針的手腕。黑衣人吃痛鬆手，注射器滾落在地時，蕭朗終於看清他麵罩邊緣露出的耳後胎記——蝶形紅斑，正是三年前“港口走私案”中逃脫的主犯馬強。當時這混蛋曾用硫酸毀了兩名輔警的麵容，此刻竟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守夜者眼前。
    “馬強！你不是在西北監獄服刑嗎？”蕭朗掐住對方脖子按在生鏽的傳送帶上，指尖觸到對方後頸突起的條形碼紋身——監獄為防止罪犯越獄植入的定位芯片，此刻卻平整得像是從未存在過。
    黑衣人馬強）發出沙啞的笑聲，血水從嘴角溢出：“守夜者的小崽子們...以為關上鐵門就能困住我們？‘暗夜’會啃光你們的骨頭——”話未說完，他突然用力咬向舌尖，蕭朗驚覺不對時，對方口腔已湧出黑紫色泡沫。
    “有毒！”唐鐺鐺抱著電腦衝過來，卻隻來得及看到馬強逐漸僵硬的屍體。蕭朗扯開他的麵罩，那張本該有刀疤的左臉光滑如新——易容膠的邊緣還黏著未撕幹淨的矽膠皮，露出底下三條橫貫顴骨的舊傷，正是三年前追捕時蕭朗用警棍留下的印記。
    “是他，確實是馬強。”淩漠蹲下身，用物證袋撿起那支滾落的三角針頭，金屬表麵蝕刻著極小的蛇形紋路，“但監獄係統顯示他三個月前就因急性肝衰竭死在醫務室。”
    程子墨捂著肩膀靠過來，手電筒光映出她慘白的臉：“所以他們能偽造死亡證明，甚至篡改監獄的生物信息？”她忽然指著馬強手腕的紋身，“這個圖案...和‘幽靈騎士’屍體上的皮膚移植疤痕一模一樣。”
    工廠外突然傳來警笛聲，遠處閃爍的紅藍警燈刺破夜幕。唐鐺鐺迅速蹲在地上破解工廠的監控係統，突然驚呼：“不對勁！我們的行動路線被泄露了——調取交通監控發現，半小時前有人黑進了守夜者的加密頻道！”
    蕭朗踢開腳邊的廢鐵，目光落在馬強緊握的手心裏。他掰開僵硬的手指，發現半張浸滿血跡的紙條，上麵用蠅頭小楷寫著：“子時，鍾鼓樓見——你們的守夜人，永遠醒著。” 最後那個“著”字拖出長長的血痕，像是臨終前的掙紮。
    淩漠的手指突然頓住，他盯著紙條上的字跡，瞳孔微微收縮：“這是...老董的筆跡。”老董是守夜者組織已故的情報科主任，三年前在追查“幽靈騎士”時墜樓身亡，現場同樣留有三角針頭的痕跡。
    警笛聲越來越近，蕭朗抓起紙條塞進口袋：“先撤，回去查筆跡鑒定！”他轉身時，餘光掃過工廠角落的陰影——那裏站著個戴兜帽的身影，蒼白的手掌按在生鏽的操縱杆上，隨著守夜者撤離，緩緩拉下了某個紅色閘閥。
    當他們衝出工廠時，身後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回頭望去，廢棄的傳送帶開始吱呀作響，某個金屬容器從軌道盡頭滑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唐鐺鐺突然抓住蕭朗的胳膊：“那是...液氮罐！他們要銷毀現場！”
    低溫氣體瞬間噴湧而出，地麵的血跡和腳印在白霧中迅速結冰。蕭朗看著逐漸被白霧吞噬的工廠，手中緊攥的紙條上，“守夜人”三個字仿佛正在滲出血跡。那個自稱“暗夜”的組織，顯然比他們想象中更了解守夜者的過去——甚至，了解他們每一個弱點。
    回程的麵包車上，程子墨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蕭朗盯著手機裏老董的檔案照片。照片上的中年人笑得溫和，右耳後有顆不起眼的黑痣——和剛才馬強易容下的黑痣位置分毫不差。淩漠突然開口：“三年前老董墜樓，屍檢報告顯示他體內有過量的γ羥基丁酸，那是‘幽靈騎士’慣用的迷藥。”
    “你是說，老董可能在墜樓前就被替換了？”蕭朗猛地坐直，想起馬強後頸被抹去的定位芯片，還有他耳後的蝶形胎記——那正是老董當年在孤兒院領養證明上的特征。
    車載電台突然發出刺啦刺啦的雜音，緊接著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機械音：“守夜者們，喜歡我們送的見麵禮嗎？下一次，我們會從你們最信任的人開始——” 話音未落，電台迸出火花，屏幕徹底黑屏。
    唐鐺鐺低頭瘋狂敲擊鍵盤：“信號來自...市中心鍾鼓樓！”她突然愣住，“不對，定位顯示信號源在移動——是地鐵二號線！”
    蕭朗看著窗外飛逝的路燈，想起紙條上的“子時，鍾鼓樓見”。現在距離子時還有十七分鍾，而地鐵二號線的末班車，將在十分鍾後經過鍾鼓樓站。他摸向腰間的配槍，突然發現掌心還沾著馬強的血——那血珠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幽藍，和“幽靈騎士”屍體裏的毒素反應一模一樣。
    “加速！”蕭朗拍向司機座椅，“不管前麵是什麽陷阱，這次我們要親手撕開他們的麵具。”他不知道的是，在鍾鼓樓頂端的陰影裏，某個戴著三角紋章戒指的手正轉動著望遠鏡，鏡片上倒映著守夜者疾馳的車輛，以及車頂上若隱若現的組織徽章——那徽章中心的齒輪，正與“暗夜”組織的蛇形紋章，在夜色中形成殘酷的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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