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冷光燈在秦明瞳孔的複眼中碎成十七個光斑。林小羽的橡膠手套捏著玻片，上麵的血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蟬翼狀紋路：“白細胞變異率超過60，細胞核出現昆蟲特有的杆狀結構。老秦，你的dna正在被蟬蛻基因侵蝕，就像……”她喉結滾動，“就像李芳屍體裏的嵌合體。”
    陳詩羽的指尖掐進掌心，指甲縫裏還嵌著停屍房暗門的鐵鏽。她盯著秦明逐漸透明的眼瞼，那裏正浮現出與李建民相同的蟬形金屬片投影：“他說第十七號容器是秦教授的傑作，難道老秦從出生起就被植入了蟬蛻基因？”
    林濤突然撞開解剖室門，雨衣甩落的水珠在地麵匯成蟬鳴圖案：“殯儀館監控拍到了！李建民帶著七個蟬形金屬片進了公墓，1998號墓碑的密道入口……”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看見秦明正對著不鏽鋼水槽嘔吐，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半透明的蟬蛻黏液。
    “去公墓。”秦明的聲音變得沙啞，複眼中倒映著林小羽顫抖的雙手，“李建民要激活‘蟬鳴棋局’，需要十七個祭品對應棋盤星位。而我……”他摸向後頸，那裏不知何時鼓起了蟬蛻般的凸起，“是棋盤中央的‘國王’。”
    青嵐山公墓的密道充斥著檀香與腐土的混合氣息。陳詩羽的戰術手電筒掃過石壁，新刻的蟬紋與暗黑棋局的星圖重疊，每個交點都標著龍番市的地標——兒童醫院、第三中學、人民廣場，全是2003年寒蟬案死者最後出現的地點。
    “小心！”林濤的警棍揮向頭頂垂下的黑影。那是具半人半蟬的怪物，胸腔炸開般露出金屬蟬蛻，翅膀振動時發出的不是蟬鳴，而是秦明父親秦勇的講課錄音：“蟬蛻基因的本質是記憶載體，它能讓死者的執念在宿主身上重生……”
    林小羽在怪物的金屬蟬蛻上發現了關鍵線索：每片翅脈都刻著寒蟬案死者的死亡時間，而中心位置，刻著秦明的生日——1990年7月17日。“原來秦教授在胚胎階段就植入了蟬蛻基因，”她的聲音混著密道回音，“他想創造出能承載死者記憶的容器，卻被李建軍偷改成了‘蟬鳴棋局’的核心。”
    解剖室裏，秦明盯著顯微鏡下的自己的血細胞，突然發現每顆紅細胞表麵都蝕刻著微型棋盤。當他觸碰培養皿，所有細胞突然振翅，在玻璃上拚出“1700”的字樣——正是當天的黃昏時刻。
    公墓密道的盡頭是座圓形祭壇，十七根石柱上分別嵌著寒蟬案死者的指骨。李建民站在中央，腳下的青銅井圈正吸收著秦明的基因信號，水麵倒映出龍番市的實時畫麵：七個穿校服的“死者”正在地表處擺成蟬蛻姿勢，他們的胸口，都亮起了蟬形金屬片的微光。
    “第十七號容器，該歸位了。”李建民掀開風衣，露出布滿蟬蛻紋路的軀體，“1998年你父親用哥哥的基因創造了我，我們本是一體，卻被他拆成了‘宿主’與‘容器’。現在，我要讓所有死者的執念借你的身體重生，讓‘蟬鳴棋局’永遠運轉！”
    陳詩羽的子彈擦過李建民的鬢角，卻在接觸的瞬間被蟬蛻外殼彈開。她眼睜睜看著秦明走向祭壇，複眼中的金光與井圈共鳴，十七根石柱突然噴出香灰，在地麵拚出與暗黑棋局相同的“天元”符號。
    “詩羽，開槍！”林小羽的喊聲從對講機傳來，“秦科長的白細胞已經完全昆蟲化，再拖下去他會變成嵌合體！”但陳詩羽的手指在扳機上顫抖，因為看見秦明轉身時，眼中閃過的竟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那是屬於秦勇的、父親般的目光。
    祭壇突然震動，井圈水麵浮現出1998年的實驗室監控：秦勇抱著繈褓中的秦明，將蟬形金屬片按進他心口，對旁邊的李建軍說：“第十七號容器是最後的希望，隻有他能同時承載人類與蟬蛻的記憶，阻止暗黑棋局的最終裂變。”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秦明的聲音混著蟬鳴，“他用自己的基因創造了李建民兄弟，又在我體內種下蟬蛻基因，就是為了讓我成為能對抗‘蟬鳴棋局’的‘執棋人’。”他突然伸手，將李建民胸口的金屬片扯下，“現在，該由我來改寫規則了。”
    金屬片落地的瞬間，十七根石柱轟然倒塌。李建民的軀體像蟬蛻般剝落，露出底下蜷縮的胚胎——那是未完成的嵌合體實驗體。陳詩羽扶住搖搖欲墜的秦明，發現他瞳孔的複眼正在消退，後頸的凸起也變回了正常皮膚。
    黎明前的薄霧裏，龍番市的七個地標處，“死者”們陸續恢複正常，他們的胸口，蟬形金屬片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青色的胎記，形狀像極了閉合的蟬翼。林小羽在實驗室發現，秦明的血細胞恢複了正常，隻是每顆紅細胞上，都永遠留下了極細的蟬紋——那是基因蛻變的印記。
    但故事遠未結束。當秦明翻開父親的工作日誌，最新一頁的血字在台燈下顯形：“蟬鳴棋局的第十七子是雙刃劍，當他閉合蟬翼，鏡中的暗黑棋局將再次轉動。記住，停屍房的第17號冰櫃，永遠藏著下一場博弈的先手。”
    霜降後的第一個深夜，殯儀館再次傳來抽屜滑動的聲響。監控錄像裏，第17號冰櫃的金屬把手緩緩轉動，露出的不是李芳的屍體，而是具嶄新的蟬形軀體，它的胸口嵌著發光的金屬片，上麵刻著的，正是林小羽的名字。
    而在青嵐山的古井裏，井水突然沸騰，十七隻蟬蛻從井底升起，每隻蟬蛻的複眼裏，都倒映著龍番市地圖上的十七個星位——那些地方，正在陸續出現與寒蟬案相同的死亡姿勢，隻是死者手中，多了枚刻著“法醫秦明”的蟬形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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