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的指針與分針在三點十七分精準重合的刹那，衛生所的玻璃突然發出蛛網狀的裂紋。那些在雨幕中晃動的白影驟然加速，腳踝處的蝴蝶紋身泛著青紫色熒光，像被某種生物電流激活的活物，順著破碎的窗欞爬進來時，皮膚表麵正滲出蝶形紫癜——與實驗室日誌中記載的副作用完全一致。
    “他們的心髒被控製了！”秦明突然想起黑板上的解剖圖，這些“活死人”的主動脈處都嵌著金屬螺旋狀結節，正是校花案死者體內發現的異常物，“攻擊結節！那是控製中樞！”
    林濤單腳踹開撲來的白影，戰術匕首寒光一閃，劃開對方胸口衣物。蒼白皮膚上果然凸起著硬幣大小的金屬結節，表麵刻著與井欄相同的蝶形紋路。匕首刺中的瞬間，白影發出機械般的哢嗒聲，僵直倒地時，從鼻腔裏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混著花粉的透明黏液。
    “是生物芯片。”秦明用鑷子夾起結節，金屬表麵還連著纖細的神經纖維，“蝴蝶蘭花粉作為傳導介質，通過控製心髒電信號來操縱軀體。”他突然注意到倒地白影的手腕內側，都紋著極小的編號——從001到036，而校花案死者的編號，正是023。
    穿白大褂的神秘人趁機退到門口，燒傷的麵孔在閃電中忽明忽暗：“秦明，你總是這麽快就拆穿我的玩具。”他掀開金屬箱，裏麵整齊碼著七支安瓿瓶，淡藍色液體中懸浮著蝶形花粉，“三十年前，我導師在落魂村做‘心髒複蘇’實驗，想讓死去的女兒複活。結果暴雨引發山體滑坡，七十二個村民成了陪葬品。”他晃了晃手中的懷表，“後來我在廢墟裏找到這個，表蓋內側刻著我導師的字跡——他當年救了三個瀕死的孩子，包括你認識的‘校花’。”
    陳詩羽猛地想起檔案裏的資料：校花案死者的屍檢報告顯示，她的心髒比正常人大三分之一，心肌細胞呈異常增生狀態。“你是說，她是實驗體？”
    “沒錯，023號實驗體。”神秘人冷笑，“但你們警察隻看到表麵的連環殺人案，卻沒發現她每次作案後，都會偷偷把受害者的心髒帶回實驗室——那些心髒被泡在蝴蝶蘭提取液裏，能維持47分鍾的‘假死’狀態。就像現在……”他指向牆角的玻璃瓶，裏麵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你的同事，大寶，剛才碰過井裏的懷表吧？”
    正在收集證據的大寶手一抖，懷表鏈從指間滑落。秦明瞳孔驟縮——懷表背麵不知何時貼上了蝶形花粉貼紙，而大寶的頸側，正浮現出淡淡的紫癜紋路。
    “遊戲開始了。”神秘人拋出懷表，指針開始逆時針飛轉，“每過十七分鍾，就會有一個實驗體心髒停跳。你們有三個選擇：拆穿我的‘蝴蝶迷陣’，救回被植入芯片的活人；或者看著你的隊友，變成下一個037號實驗體。”他退入暴雨中，聲音被雷聲撕碎，“對了，落魂山的地磁異常會屏蔽信號，你們的援軍，永遠到不了……”
    林濤突然咒罵一聲，發現剛才摔倒時手機掉進了腐葉堆，屏幕上顯示著未發送的求救短信。陳詩羽蹲下身檢查倒地的白影，發現他們的後頸都有注射針孔，殘留的藥劑正是實驗室裏的淡藍色液體：“這些人原本是活人，被注射了蝴蝶蘭提取物和生物芯片，變成了傀儡！”
    “當務之急是救大寶。”秦明扯開大寶的衣領，頸側的紫癜已擴散成完整的蝶形，“還記得實驗室日誌嗎？副作用發作時，心髒會提前出現停跳征兆。林濤，把急救箱裏的除顫儀搬過來！陳詩羽，聯係局裏調閱1995年醫科大學爆炸案的全部資料，特別是失蹤研究員的檔案！”
    他突然想起神秘人提到的“三個瀕死的孩子”，校花是023號，那另外兩個呢？解剖台上的實驗日誌顯示，022號實驗體在三年前逃逸，而024號……秦明的手指劃過泛黃的照片，照片上三個戴口罩的孩子站在實驗室門口，中間那個男孩的手腕內側，有一道三厘米長的舊疤——與第二章中石碑下照片裏的手完全一致。
    “他是024號實驗體。”秦明突然抬頭，“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當年和校花一起接受實驗的幸存者！他的導師是爆炸案的負責人，而校花案的凶手，很可能是為了掩蓋實驗真相才……”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密集的撞擊聲。更多的白影從四麵八方湧來，這次他們手中握著手術刀，刀刃上反射的冷光，正是校花案中凶器的同款型號。大寶突然抱住頭慘叫，頸側的紫癜變成深紫色，瞳孔開始渙散——他的心髒，正在被蝴蝶蘭提取物侵蝕。
    “先處理結節！”秦明抓起手術刀，在林濤的配合下切開大寶頸後的皮膚。果然，一枚微型芯片正貼著頸椎動脈，蝶形紋路在皮膚下發出熒光。鑷子夾住芯片的瞬間，大寶猛地抽搐，心電圖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他的心髒停跳了。
    “除顫！”林濤扯開大寶的衣服，電極板剛貼上，陳詩羽突然指著窗外大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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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中，神秘人站在石碑群中央，手中舉著七支安瓿瓶。他揭開第一支瓶塞，淡藍色液體潑在“第五個空白碑座”上，地麵突然裂開，露出通向地下的石階。而在他腳邊，躺著具剛挖出的屍體——校服領口處繡著“龍番醫科大學”，正是三年前失蹤的022號實驗體。
    “秦明，下來吧。”神秘人的聲音混著雨聲，“三十年前的真相，校花案的幕後黑手，還有你父親當年在實驗室的角色……都在下麵。”他轉身走入地穴，最後一句話被風雷絞碎，“你以為，當年的爆炸案，真的隻是意外嗎？”
    大寶的心髒在除顫後重新跳動，秦明盯著地穴入口，手心裏全是冷汗。父親的名字，第一次在案件中被提及。他想起小時候見過的銀色懷表，表蓋內側同樣刻著蝶形圖案——那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此刻正躺在辦公室的抽屜裏。
    “我下去。”秦明扯下染血的手套，“林濤，守著大寶和陳詩羽，用火燒毀所有芯片和花粉，阻止信號傳導。如果我半小時沒上來……”他摸出隨身攜帶的微型攝像機，“把這個交給局長，裏麵有實驗室的全部證據。”
    地穴台階上刻滿蝶形符號，越往下走，空氣裏的福爾馬林味越濃。當秦明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眼前的場景讓他瞳孔驟縮——圓形墓室中央，停放著七具水晶棺，每具棺蓋上都刻著“秦明”的名字。而正中央的棺木裏，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心髒位置嵌著枚泛著藍光的蝶形芯片，與神秘人手中的安瓿瓶一模一樣。
    頭頂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巨響，地穴入口轟然封閉。黑暗中，懷表的熒光在遠處亮起，三點十七分的指針，像一隻永遠凝視著他的眼睛。神秘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歡迎來到‘蝴蝶公墓’，秦明。三十年前的實驗，本就是為了創造出‘不會停止跳動的心髒’——而你，就是第38號實驗體，也是最完美的作品。”
    水滴聲中，秦明摸到口袋裏的手機，屏幕不知何時亮起，顯示著一條未讀短信，發送時間是1995年3月17日：“小秦，爸爸今天要去做很重要的實驗，如果沒回來，就帶著媽媽的懷表去落魂山……”
    棺木開啟的輕響在身後響起。秦明轉身時，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從水晶棺裏坐起，心髒位置的芯片發出詭異的藍光，而對方手腕內側，那道三厘米長的舊疤，正滲出與蝴蝶蘭花粉相同的淡藍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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