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番市法醫中心的解剖室裏，無影燈將操作台照得雪亮。秦明握著柳葉刀的手微微收緊，麵前解剖台上躺著的，正是從落魂山地穴中打撈出來的024號實驗體。掀開被水浸泡得發皺的皮膚，胸腔內那具機械心髒早已停止運轉，齒輪間還凝結著淡藍色的蝴蝶蘭花粉結晶。
    “這東西的構造太精密了。”大寶戴著護目鏡湊過來，鑷子小心翼翼夾起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芯片，“看這紋路，和你後頸取出的完全是同一套設計語言。”
    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撞開，林濤舉著平板電腦衝進來，屏幕上是剛複原的1995年醫科大學實驗室監控錄像。畫麵裏，年輕的秦明父親抱著繈褓中的嬰兒衝向樓梯，身後火光衝天，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是陳詩羽在檔案裏找到的林護士，被火焰吞沒前，將一枚銀質懷表塞進嬰兒繈褓。
    “還有這個！”陳詩羽緊隨其後，手裏揮舞著剛破譯的加密文件，“當年落魂村實驗的核心數據，被你父親藏在一個加密硬盤裏，直到上周才被人嚐試破解。”她調出一串數據，“你看，024號實驗體的最後一次手術記錄，主刀醫生是……”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局長帶著一隊特警衝進來，為首的年輕警員赫然是最近剛調入刑偵大隊的小張。他的右手始終藏在背後，袖口下隱約露出蝶形紋身的邊緣。
    “秦明，立刻停止解剖！”局長掏出配槍，聲音卻在顫抖，“這個硬盤，是三天前小張交給我的。”他舉起證物袋裏的黑色硬盤，“他說在你辦公室發現的，還舉報你與落魂山案件有關。”
    解剖室的空氣瞬間凝固。秦明的目光掃過小張的手腕，那裏的紋身正在滲出血珠——與地穴裏被控製的傀儡症狀如出一轍。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自己確實在辦公室見過小張，當時對方打翻了水杯，浸濕的桌墊下，正是那個加密硬盤的位置。
    “局長，他被芯片控製了。”秦明放下手術刀，緩緩舉起雙手，“024號實驗體的殘骸裏檢測出神經控製物質，能通過接觸傳播。小張應該是在觸碰硬盤時感染的。”
    話音未落，小張突然暴起，藏在背後的手甩出寒光——那是把淬了蝴蝶蘭花粉毒液的注射器。林濤眼疾手快，戰術手電砸向小張手腕，注射器“當啷”落地。但小張卻發出非人的嘶吼，皮膚下浮現出猙獰的蝶形紋路，朝著秦明撲來。
    “製住他！別傷到頸椎！”秦明側身避開，與林濤合力將小張按倒在地。大寶立刻拿著麻醉槍衝上前，針管刺入的瞬間，小張瞳孔中的藍光漸漸消散，昏迷前，他喃喃自語：“他們...在醫院...”
    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警局的寧靜。看著載著小張的車輛遠去，局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秦明，我需要一個完整的解釋。”
    “三天前，有人故意將硬盤放在我辦公室。”秦明撿起地上的注射器，“對方知道我一定會破解數據，也知道數據裏藏著能激活芯片的指令。小張就是誘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他突然臉色大變，“醫院！大寶，陳詩羽，立刻聯係市立醫院，落魂山的實驗體可能混進去了！”
    二十分鍾後，市立醫院住院部亂作一團。監控顯示，三名戴著口罩的“護工”推著擔架車進入心髒外科手術室，擔架上蓋著的白布下，隱約露出蝶形紋身。手術室裏，值班醫生正在給一位心髒病患者做術前準備，患者胸口的監護儀顯示心率異常——每分鍾170次，正是蝴蝶蘭提取物中毒的典型症狀。
    “封鎖所有出入口！”秦明帶隊衝進醫院，防護服口袋裏的微型攝像機閃爍紅光。推開手術室的瞬間，刺鼻的福爾馬林味撲麵而來。三名“護工”正在往患者胸口植入金屬結節，而牆角的冰櫃裏，整齊碼著十二個標有編號的心髒——038號的位置空缺，旁邊貼著張紙條：“最後一個容器，秦明。”
    “住手！”陳詩羽舉著警棍衝上前，卻在距離“護工”三步遠時僵住——對方掀開口罩，露出的竟是龍番市副市長的臉。他的瞳孔泛著詭異的藍光，嘴角上揚：“來得正好，038號。你父親當年欠我們的，該還了。”
    手術台的無影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秦明看見天花板上垂下數十條銀絲，每條絲線上都吊著個玻璃瓶，裏麵裝著的蝴蝶蘭花粉正在汽化。空氣中彌漫起淡藍色煙霧，所有醫護人員的頸側都浮現出蝶形印記——他們正在被集體控製。
    “這是最後的實驗場。”副市長的聲音回蕩在煙霧中，“三十年前，你父親用落魂村的村民做活體實驗；三十年後，我們要用整個龍番市的心髒，完成他未竟的事業。而你，秦明，將成為連接生與死的橋梁。”
    秦明摸到口袋裏母親的懷表，表蓋內側的刻痕在黑暗中微微發燙。他突然想起地穴裏那麵刻滿年份的蝶形浮雕——1985到2025，恰好是一個完整的周期。這場持續三十年的實驗，終於要在龍番市的夜空下，迎來最後的終章。
    煙霧中，無數泛著藍光的機械蝴蝶振翅而起，翅膀上的熒光組成巨大的五芒星，中心位置，正是秦明後頸的位置。而在醫院外，暴雨再次傾盆而下，雨水衝刷著街道上的監控探頭，最後一個畫麵裏，三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雨幕中，他們的胸口，都嵌著跳動的蝶形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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