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的燈光驟然熄滅，隻有培養箱的幽藍熒光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蛇形麵具人話音未落，成百上千隻金屬蝴蝶已如暴雨般從通氣孔俯衝而下，翅尖的倒刺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的嘯聲。
    “用紫外線燈！”秦明想起古堡實驗室裏未燒毀的研究報告——改良後的病毒對365納米波長敏感。林濤迅速扯下戰術背心上的紫外線探照燈，雪白的光束掃過之處，幾隻蝴蝶瞬間僵直墜落，翅翼上的鱗粉如藍灰積雪般剝落。
    麵具人發出一聲低咒，身影閃進墓室深處的密道。秦明趁機衝向中央玻璃棺，指尖剛觸到冰冷的玻璃，箱內“生物”的眼皮突然顫動，半透明的眼瞼下竟浮現出與父親相同的琥珀色瞳孔。棺壁上凝結的水珠裏，清晰映著一行用血水寫的小字：“去鍾樓，找1998年的鍾擺”——是父親的筆跡！
    “林隊，守住地宮入口！”秦明將紫外線燈塞給林濤，抓起父親遺留的筆記本衝向螺旋樓梯。大教堂鍾樓的銅鍾在夜風中嗡鳴，當他撞開頂樓木門時，撲麵而來的不是想象中的機關，而是滿牆密密麻麻的照片：父親穿著白大褂的工作照、1998年西蘭公國港口的航拍圖、甚至還有秦明七歲時在幼兒園的畢業照——每一張照片下方都用紅筆標注著日期，像倒計時般指向2025年4月30日。
    “你父親是個瘋子，卻也是個天才。”麵具人不知何時站在鍾樓陰影裏，金屬質感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他摘下蛇形麵具，露出左臉從眉骨到下頜的燒傷疤痕，“二十年前，他發現人類基因裏隱藏的‘進化鎖’，卻拒絕加入我們的‘諾亞方舟’。”
    秦明的瞳孔猛地收縮——疤痕下的半張臉，竟與父親年輕時的照片有著六七分相似。“你是……二叔？”記憶中，父親從未提起過有兄弟，但相冊裏確實有張1985年的合影，兩個穿著相同校服的少年站在生物實驗室前，其中一人的手腕上纏著紗布。
    “準確來說，是克隆體。”男人扯下袖口，左腕內側的蛇形刺青在月光下泛著熒光，“老秦用自己的基因培育出第一個實驗體，也就是我。他以為毀掉實驗室就能阻止計劃，卻不知道‘x組織’早就複製了他所有的研究數據。”
    鍾樓下方突然傳來爆炸般的巨響，林濤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地宮防線快撐不住了！那些蝴蝶在啃食金屬門！”秦明的目光掃過牆上的照片，突然定格在1998年9月15日的港口照片——父親墜海的日期，正是三天後。照片角落用極小的密碼寫著：“鍾擺頻率=病毒共振波長”。
    “原來如此！”秦明衝向巨大的銅鍾，父親筆記本裏夾著的船票突然飄落，票根上的乘客編號“0915”正是鍾擺的擺動周期。他抓起消防斧砍向鍾擺支架，青銅鍾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波在教堂穹頂形成共振的刹那，地宮內所有培養箱同時迸裂，藍色液體如暴雨般傾瀉。
    “你毀了人類進化的機會！”克隆體撲上來時，秦明已經將紫外線燈的波長調成與鍾聲同頻，男人的皮膚瞬間冒出青煙，他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臂上浮現出與玻璃棺內“生物”相同的鱗甲，“老秦在病毒裏留了後門……他居然用自己的基因設了鎖！”
    “不，他留的是鑰匙。”秦明撿起從男人身上掉落的金屬牌，背麵刻著父親的名字縮寫“qin”，正是打開密道暗格的密碼。當他衝進暗格時，眼前的景象讓呼吸幾乎停滯——整麵牆的監控屏幕上，正直播著國際生物科技峰會的會場，而鏡頭右下角的倒計時，隻剩下11小時23分。
    國內，陳詩羽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出的加密郵件，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1998年父親出海前接觸的最後一人，竟是西蘭公國鍾表匠協會的老會長，而協會地下室的構造圖，與秦明發來的大教堂地宮平麵圖完全吻合。更關鍵的是，郵件附件裏的一段監控錄像顯示，父親墜海當晚，曾將一個金屬盒塞進港口燈塔的磚縫。
    “大寶，準備潛水裝備！”陳詩羽抓起車鑰匙，“燈塔坐標在北緯54°32′，東經10°45′，和西蘭公國首府同一經度——秦教授當年是在給兒子留線索。”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掠過米特蘭大教堂尖頂時，秦明和林濤已經帶著從暗格中找到的病毒樣本登上直升機。培養箱裏的類人生物在紫外線照射下逐漸褪去鱗甲，露出與父親相似卻更年輕的麵容，他的手心裏，緊緊攥著半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龍番市電視塔的結構圖，以及一個醒目的紅色叉號——那是“蝶蛹計劃”最初的襲擊目標，卻被父親暗中修改了坐標。
    “他們要在峰會上釋放的病毒，其實是初代‘蝶蛹’的改良版，必須用含有我父親基因的血清才能激活解藥。”秦明將樣本交給國際刑警的生物專家，目光投向遠處逐漸散去的蝴蝶群，那些金屬質感的翅翼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卻再無任何威脅，“而x組織所謂的‘諾亞方舟’，不過是想用病毒製造恐慌，再以救世主姿態壟斷解藥，實現對全球的控製。”
    林濤指著平板電腦上的實時畫麵：陳詩羽和大寶已經在燈塔磚縫裏找到金屬盒，裏麵裝著父親當年繪製的病毒光譜圖，以及一張寫滿公式的便簽——“當蝴蝶學會逆風飛行，黎明就不會太遠”。
    距離峰會開幕還有8小時，秦明看著直升機舷窗上自己的倒影，突然發現左腕內側不知何時浮現出淡淡的蛇形印記——那是在觸碰玻璃棺時，父親基因留下的某種標記。或許，父親早已料到這一切，所以才會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用自己的基因作為鑰匙，也作為鎖，將人類的命運，牢牢握在不願屈服於黑暗的人手中。
    地麵上，最後一批藍色蝴蝶在鍾樓的殘光中消散，如同從未存在過的噩夢。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龍番市刑警隊的會議室裏，大寶正舉著從金屬盒中找到的微型u盤，屏幕上緩緩展開的，是x組織在全球的據點分布圖——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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