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暗角回聲
字數:3277 加入書籤
消毒水與血腥味在icu走廊裏擰成繩索,勒得秦明太陽穴突突直跳。劉水良的主治醫生摘下口罩,手術帽下露出半截靛藍色發帶:“匕首避開了要害,但顱內有舊傷淤血,能不能醒過來......看意誌力。”
林當靠在牆上,指尖碾著從襲擊者身上搜出的戲劇票根:“凶手是話劇社的龍套演員,說收到‘導演’的短信,報酬是讓他在‘新戲’裏演主角。”票根背麵印著“安可劇場”的燙金字樣,座位號依舊是vip007,而演出時間正是三天後的零點。
“張明的供述裏沒提到安可劇場。”林濤舉著物證袋走來,“襲擊者用的道具刀來自省話劇團倉庫,管理員說昨天有人用張恪勤的工作證登記領取。”透明袋裏的刀柄上,“審判者”的拉丁文縮寫被刻得更深,像道永不愈合的傷疤。
淩晨五點的法醫解剖室,秦明對著襲擊者的屍體皺眉。死者虎口處有長期握筆的繭子,指甲縫裏嵌著靛藍油彩,卻在死亡前洗過手——有人刻意銷毀了他接觸過凶手的證據。當解剖刀劃開肋骨時,他突然僵住:死者心髒位置紋著個扭曲的戲劇麵具,和劉水良的紋身一模一樣。
“他們都是張恪勤的‘劇組成員’。”林當看著解剖記錄,“從劉水良到張明,再到這個龍套,張恪勤用戲劇夢想馴化成群的‘審判者’。”她突然指向死者手腕內側,那裏有塊月牙形胎記,和劉水良案件第七名受害者的特征完全一致。
“假死、換臉、紋身複製......”秦明扯下手套,“張恪勤在構建一支‘審判者劇團’,每個成員都能隨時頂替角色。劉水良是主角,其他人是替補,而他自己......”
“是永遠不會謝幕的導演。”林濤推門進來,手裏拿著張恪勤的獄中通話記錄分析,“每周三的17分鍾通話,其實是摩斯密碼。技術科破譯了最近一次對話,內容是‘舞台已就緒,主角該上場了’。”
晨光爬上解剖台時,秦明的手機突然震動,收到條匿名彩信。視頻裏,安可劇場的紅色天鵝絨幕布緩緩拉開,舞台中央擺著具穿著法醫服的假人,頸間纏著帶血的測量帶,背景音是張恪勤的錄音:“秦法醫,你知道戲劇最迷人的是什麽嗎?是主角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從審判者變成祭品。”
三小時後,市局會議室的投影儀亮如白晝。屏幕上循環播放著安可劇場的監控錄像,淩晨兩點有個戴兜帽的人進入劇場,十五分鍾後推著行李箱離開,箱子底部滲出的液體經檢測是屍蠟——製作人體標本的必要原料。
“劇場負責人說,最近有人租下場地排練‘實驗戲劇’,”林當指著租賃單上的簽名“張恪平”,“筆跡鑒定顯示,和張恪勤寫給劉水良的獄中家書是同一人。”她調出張恪勤的家族檔案,“他確實有個雙胞胎弟弟,叫張恪安,但十四年前因精神分裂住院,病曆上的照片......”
照片裏的男人穿著病號服,嘴角上揚的弧度與張恪勤如出一轍,左耳垂有顆黑痣。秦明想起劇院密道裏的皮鞋印主人,曾在陰影中露出的半張臉,耳垂處正是這個位置有顆痣。
“張恪安,z.a,”林濤在黑板上寫下縮寫,“劉水良手機裏的匿名電話、劇院的樂譜標記、還有蘇晚晴收到的油彩,可能都是他準備的。雙胞胎共用z.q這個代號,張恪勤是‘審判者’的大腦,張恪安是執行的雙手。”
下午三點,眾人趕到張恪安的精神病院。院長翻著病曆直搖頭:“他去年就辦了出院,說是哥哥要接他去劇組工作。”儲物間裏,秦明找到本破舊的戲劇筆記本,扉頁寫著:“哥說我的臉是最好的麵具,戴上靛藍色臉譜,就再也不是瘋子。”內頁貼滿剪報,全是張恪勤案件的報道,每張照片上的張恪勤都被畫上笑臉,而張恪安自己的照片被撕成碎片,拚貼成靛藍色的臉譜形狀。
回程路上,林當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等他們趕到時,icu門口圍滿警察,劉水良的病床空著,監護儀的電線被割斷成戲劇分鏡的形狀,地板上用血跡畫著箭頭,指向安全通道。
“調取所有監控!”秦明衝向樓梯間,卻在轉角看到幅駭人的場景——安全通道的牆壁上,用屍蠟粘著數百張臉譜麵具,每張麵具的右眼位置都插著張紙條,上麵寫著“觀眾已就位”。最頂端的麵具是靛藍色竇爾敦,麵具下掛著劉水良的病號服,衣領處別著枚z.q袖扣,袖扣內側刻著新的字母:“a.n.k”——安可enre)的縮寫。
技術科在袖扣上提取到混合dna,除了張恪勤兄弟,竟還有蘇晚晴的痕跡。秦明盯著病理報告,突然想起蘇晚晴胃中的詩句用左手血跡寫成,而張恪安因幼時腦癱導致右手殘疾——真正的留言者不是蘇晚晴,而是張恪安,他在借死者的手傳遞信息。
“ank是警告,”林濤指著劇院平麵圖,“安可劇場的地下一層,有個廢棄的觀眾席,編號從a到k區......”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vip007座位在k區第七排。”秦明接過話頭,“張恪安要在那裏上演‘安可第一幕’,而主角......”
手機在此刻響起,是陌生號碼的視頻邀請。接通的瞬間,秦明瞳孔驟縮——畫麵裏,劉水良被綁在安可劇場的中央舞台,臉上塗著半張靛藍臉譜,半張秦明的素描像,而張恪安站在聚光燈下,右手纏著繃帶,左手握著注射器,正是張恪勤被捕時的經典造型。
“秦法醫,”張恪安的聲音比張恪勤更沙啞,帶著病態的親昵,“哥哥說你是最懂戲的觀眾。現在請選擇——是用你的解剖刀切開k區第七排的座椅,還是看著劉水良注射過量的戊巴比妥?”他抬起左手,袖口露出的皮膚光滑如常,“提示一下,我這隻手,剛給晚晴妹妹畫完最後的臉譜。”
畫麵切換到側機位,蘇晚晴的“屍體”躺在道具箱裏,臉上的靛藍油彩下露出真實的麵容——她根本沒死,所謂的屍體是用屍蠟和矽膠製作的模型。秦明突然想起張明被捕時的狂笑,他說的“新劇女主角”從來不是殺人,而是讓死者“複活”成為戲劇的一部分。
“三小時後,劇場的觀眾席會坐滿真正的觀眾,”張恪安舉起遙控器,舞台背景升起巨大的倒計時牌,“他們買的不是戲票,是直播審判的入場券。當鍾聲敲響零點,如果你還沒找到‘劇本’,我就會讓水良永遠留在舞台上——以審判者,或者犧牲品的身份。”
警笛聲中,秦明握緊了手中的解剖刀。安可劇場的穹頂在暮色中像口倒扣的黑鍋,而他知道,這場沒有劇本的審判裏,自己既是觀眾,也是隨時可能被推上舞台的演員。張恪勤兄弟用十年時間搭建的戲劇迷宮,終於在第七幕迎來最瘋狂的高潮——而解開謎題的鑰匙,或許就藏在vip007座位下,那個刻著“安可”的木盒裏。
喜歡法醫秦明:骨語密碼請大家收藏:()法醫秦明:骨語密碼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