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撞亂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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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念著柳扶楹是個女子,沈修年怕是就要揪上她的領子了。
    “我問你。”
    沈修年緊盯著她,轉移了話題。
    “昨晚,你去了哪裏?”
    柳扶楹挪了挪,頗有些嫌棄的離他遠了些,笑著回說:“不如,說說你都去了哪裏找我?”
    隻要一想到沈修年昨日去了香山替裴舟霧調查,幫著裴舟霧還了他清白這事,柳扶楹就想笑。
    “我猜猜。”柳扶楹噙著笑意,那種肆意的不加掩飾的精明是與裴舟霧在一起時從不會表露出來的,“你母親定是病的厲害,你著急也肯定會滿城的去尋我,城裏尋不到,八成也去城外尋過了,長明觀便是最重要的地方,你是不是覺得我定與我那在外頭的奸夫私會去了?”
    沈修年黑著臉,覺得柳扶楹真是不要臉。
    她竟如此振振有詞的說出私會奸夫的事,好像那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好像她與那外頭的才是正經夫妻,反觀他束手束腳倒像個上不得台麵的小白臉。
    “沈修年,你當傻的不成?”
    柳扶楹收了笑臉,也稍稍坐正了些。
    “你都已經猜到我與外頭的情郎私會在何處,還能再傻傻的繼續守著長明觀等你來捉奸不成?昨日之事不該由我負責,你自己魯莽闖下的禍,沒讓你低頭道歉來求我,已經是我寬和大度了,你反而還要來指責我,你當我是什麽,你買來的奴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得任打任罵?”
    沈修年臉一白,氣勢也弱了下去。
    昨日之事該負責的人是他,這話的確沒錯。
    仔細想,這個道理其實昨夜裏就已經想清楚了,緣何他今日又發作起來?
    沈修年慢慢坐正了身子去,他也想不明白。
    出城尋人也是因為心急母親的病情,而並非是要對柳扶楹行什麽捉拿之舉,找她問罪。方才見到金梨帶著柳扶楹駕車而歸時,他為何突生怒氣?
    “你辯口利辭,怎麽說都是你對。”
    到最後,他隻輕飄飄的蹦出這麽一句氣勢全無的話來。
    柳扶楹不再接話,像沈修年這種強脾氣,說出這樣的話都已經算是他認輸道歉了,她再接著窮追猛打的戳他肺管子,雙方都會沒有體麵。
    也很沒必要。
    她和沈修年是什麽關係,指望他低頭認錯與她好好過日子不成?
    “回城。”
    柳扶楹衝著外頭喊,馬車這才繼續跑了起來。
    她沒趕沈修年下車,並非是照顧他的麵子,而是有事想要探聽。
    沈修年亦是如此。
    “婆母如何了?”柳扶楹耐著性子。
    沈修年此時的脾氣已經軟了許多,問起母親,他也是擔憂更多,回說:“太醫昨日來看過了,說母親是心魔纏身,吃藥也隻能讓她安神睡的好一些。”
    “她到底是你的親生母親,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是那個與她最親近的人,可我瞧你對她也並不十分上心,真打算要她餘生都隻交給我一個人來照顧了?”
    她這話並非是責怪的語氣,而是多有操心之意。
    否則,沈修年怕又要發作。
    沈修年瞥她一眼,琢磨她話裏的意思,想起下屬也曾同他說過在戰場上不要太過拚命,死亡不是戰爭的最終意義,他死了,沈家怎麽辦,他母親怎麽辦。
    柳扶楹大概也是想勸他對母親多關心一些。
    “她是我的母親,我怎麽會不上心。”
    他就是為了母親,這才破了曾發過此生非薑素素不娶的誓言,轉頭娶了柳扶楹進門。
    “可我方才聽你問我昨晚去哪了,是你到入了夜才想起來為你母親來尋我?”
    “並非如此。”
    當時母親病發,他費了好久的勁兒才穩住母親,之後第一時間便出門去柳家尋她,隻不過……
    說到此處時,沈修年也開始了自己的試探。
    “昨日我被一道聖旨派去了香山。”
    他看向柳扶楹,表麵像是認真的在對她解釋,實則在仔細的觀察她聽到香山聽到裴舟霧時的神色變化是否有異常。
    “皇後親弟裴國舅殺了看守之人疑似叛逃,陛下命我去調查。”
    可柳扶楹神色裏的異常,他怎麽會看的破。
    她的演技在裴舟霧那兒曆練過,如今已是爐火純青,說什麽都麵不改色。
    “那個叛賊啊,他的膽子這麽大嗎?”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有興致也有吃驚還有些畏懼。
    獨獨沒有沈修年想要看到心虛。
    果然,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嗎?
    他大概真是魔怔生了病,這才屢屢將柳扶楹和裴舟霧聯係在一起。
    “他並非是叛賊。”沈修年回了頭去,心安了不少,話也溫和許多,“是那死了的看守自己下作重傷了裴國舅還害了自己,他的屍體抬回城裏時被人瞧見身上掉了一根迷香,傳開後為了平息輿論,陛下這才派我去調查。”
    “迷香?一個看守的給囚犯使用迷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誰傳的消息啊?”
    沈修年搖了頭。
    “昨日裴國舅的事情幾乎滿上京城的人都在傳,根本查不出是誰傳的消息,左右關押裴國舅的地方確實搜出了一根被使用過的迷香,已然證據確鑿就夠了。”
    聽到這兒,柳扶楹終於放了心。
    那消息是她傳出去的,沒查到她就好。
    散播消息這事,她也算是老手了,怎麽不以自己的名義再輾轉多人將消息傳出去,她是擅長的,輿論越大,越查不到源頭。
    “這麽說,那叛賊確實是無辜的。”
    “不止無辜,也可憐。”
    平日懶得多說一句的沈修年,今日在柳扶楹麵前竟變得話多了起來。
    “想當時,裴將軍多麽威風凜凜,曾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更是……更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
    聽聽,他還跟裴舟霧惺惺相惜起來了。
    等等。
    裴舟霧為情所困?
    “將軍查案還查人這等子私事呐。”
    沈修年重重一歎,吐氣說:“查什麽私事,我瞧他昏睡中都不忘跌落在地上的木簪子,想必是他心上人送的。”
    木簪子。
    流螢木簪。
    一瞬間,柳扶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