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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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沈老夫人已經累極昏睡了過去。
昨日是在柳扶楹的梳星院病倒的,這會仍待在她的屋裏未曾挪動。
柳扶楹在床前坐了許久,老夫人待她不錯,她自然也希望老夫人快些好起來的,有沈家的家業作為交換,她願意照顧老夫人給她養老。
許是太醫開的安神藥的緣故,老夫人這一覺睡到了晚上才醒。
起來下了床出去,看見柳扶楹坐在餐桌前吃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衝了過去,將柳扶楹手裏的筷子都撞到地上去了。
老夫人抱著她一直哭,太激動的緣故,張了幾次口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修年忙完事過來看望母親,正好撞見這一幕。
“婆母,母親,別哭了,我好好的在您身邊呢,您一哭,我也要哭了。”
“我…我……”老夫人抱著她不撒手,涕泗橫流的模樣可憐極了,“我才真真要哭死了,阿音,你怎麽…怎麽看都不看我抬腳就走了,我叫你,你也不回頭,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聽說她白日裏說話還是顛三倒四的神誌不清,這會倒是什麽都清楚了。
昨日發生了什麽,她都想起來了。
“阿音,沈修年那個壞東西若是欺負了你,我替你教訓他去,你別一氣之下就離開我,你不準再離開我身邊了,聽到沒有,我不準你走。”
“好好好。”
柳扶楹哄小孩兒似的,順著老夫人的後背輕輕的拍著。
“以後沈修年再惹我,我就跟您告狀,您替我打罵他,您給我做主。”
“對,我給你做主,還反了他了。”
這時,進門伺候的丫鬟喊了一聲將軍,兩人回頭這才看見站在門口廊下的沈修年。
老夫人當即便鬆開了柳扶楹,淌著淚衝他奔去。
“你這個混賬羔子,你當時是怎麽答應我的,你不是說過會好好對阿音,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嗎,你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把她給氣走了,混賬東西,看我不打你。”
老夫人是真的動了手,一掌又一拳實實的打沈修年身上。
柳扶楹笑吟吟的看著,頗覺得解氣。
那是他母親,他也不敢反抗,更念著她還在病中,一動不動站著任由老夫人打罵。
雖然被打了,但沈修年心裏卻是高興的。
起碼,母親恢複正常了,不再瘋瘋癲癲胡言亂語。
果然想治好母親,柳扶楹才是她的藥。
念及此,沈修年似不經意投去目光看了柳扶楹一眼,眼裏飄著意味不明的複雜。
老夫人打累了,沈修年又攙著她進門扶著她坐下。
柳扶楹早就讓人上了碗筷,正好哄著老夫人用晚飯。
院外,金梨帶著從廚房端來的燕窩粥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說是,娘家王夫人病了。
王夫人王薈芸是柳扶楹父親的妻子,柳時鳶的生母。
“阿音,她雖不是你的生母,但她到底是柳家正房夫人,規矩上就是你的母親,你是不是得回去看一看,免得人家說閑話。”
“是啊,是得回去看一看的。”
柳扶楹陪著笑,心裏卻升起不安。
那王薈芸向來紅光滿麵的,說話也是中氣十足,好好的怎麽突然病了?
“我明日一早就去。”
用過飯後,柳扶楹帶著老夫人回了她的院子,安撫了許久才又哄著她吃了藥睡下。
回去的路上,金梨把打聽到的關於柳時鳶丟了大臉的事告訴了柳扶楹。
彼時大街上人來人往,柳時鳶被沈修年下了好大的麵子,尊嚴名聲都丟了,她定不會輕輕揭過的,柳時鳶母女倆是什麽樣的人,柳扶楹很清楚。
不過,她們大抵是不會將怨氣發泄在沈修年身上。
他們還想借著沈修年攀高枝呢。
明日回柳家,定不會有好事等著柳扶楹,保不齊那王薈芸的病都是裝的。
轉眼,翌日如約而至。
柳扶楹備了補品藥材,帶著金梨坐上了去柳家的馬車。
坐穩後,馬車緩緩啟程出發。
柳扶楹時不時的探向懷中處,裏頭似藏了些什麽東西。
“夫人,還以為出嫁後你就可以脫離柳家了呢,尤其是王薈芸從前都是怎麽對我們的,我也罷了,對夫人你也是非打即罵,吃不飽穿不暖這些都不說了,如今她病了,夫人還得做樣子回去看望她,氣都氣死了。”
柳扶楹以笑做安慰,其實心裏也異常不安。
也不知是不是早上起的太早的緣故,沒坐多久,柳扶楹就昏昏欲睡了起來。
金梨亦是,靠著車廂比柳扶楹睡的更沉。
馬車一個轉彎,金梨甚至從座兒上摔了下來,硬生生跌撞在柳扶楹的腳下。
也正是這一意外,驚醒了柳扶楹。
可即便睜了眼,她也發現自己似乎隻剩下睜眼的力氣了。
“金梨……”
出了聲,聲音也是虛軟無力的。
費了好大的勁兒掀起車簾子,更發現外頭不是去柳家的方向,眼下正駛入一條陌生的小巷子,周圍一片安靜,隻剩下車輪急駛的聲音。
一個急停,柳扶楹被摔了下去。
而後有人撩起車門簾,不是原先的車夫而是個健壯的男子,他不看金梨直衝著柳扶楹而去。
“別碰我。”
可惜柳扶楹此時的抗拒於人而言,不起絲毫的作用。
接著一陣更劇烈的暈眩傳來,她被扛著下了馬車,邊上的小院被踹開,眼看就要被帶進去。
原來,這就是柳家的奸計。
她借口去娘家探病,實際卻是出門私會奸夫,既辱了娘家還背叛了夫家,下場會如何自然不用說,估摸著柳時鳶一會兒就帶人來捉奸了。
好啊。
真好!
她還愁要想個什麽辦法,能讓她小離上京一段日子,以便她在香山竹屋同裴舟霧多住些日子呢。
不成想,辦法竟自己找上門了。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從懷裏摸出了以防萬一備上匕首,出鞘的利刃泛著冷光顫抖著被她抵在了身下之人的脖頸處。
而後,用力一按。
“啊——!”
扛著她的人吃痛將她摔了下來,那一刀紮的實在是深,他痛的站不住直往門檻後栽去。
為保持清醒,柳扶楹就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劃了一刀。
“救…救命啊!”
痛感刺激著通身,迷藥的作用果然降低了不少。
她使勁兒從地上爬起來,坐上馬車拉起韁繩後駕車往巷子外跑。
摔進院內的人嚐試要追上去,可脖子上傷勢過重,起身踉蹌了幾下又重新栽倒了下去。
馬車衝出巷子,駛入熱鬧的街道。
柳扶楹還有些迷糊因為駕不穩車,橫衝直撞鬧出好大的動靜,況且她口中還一直喊著救命,引來許多人的注意。
最後馬車撞到了一處小攤子上,柳扶楹也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正巧,人群中看見柳時鳶帶著人也到了。
瞧見這動靜,柳時鳶著實發懵。
“我…我知道你心心念念著你姐夫,你若想入將軍府,別說為妾,就是要做那正室夫人,我也讓給你,一家子姐妹,你為何要如此做局害我?”
柳扶楹哭的梨花帶雨,用那隻淌著鮮血的手指向方才的巷子。
有好事的,當時就溜進去看熱鬧了。
“偌大的上京城,你們個個兒都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