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王府沒有蘇月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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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客棧二樓的幽窗內,柳扶楹對月躺在靠椅上,金梨在身側替她扇著扇子。
“照你所說,夫人你和裴國舅拜了天地做了夫妻,而裴國舅又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那他要是等不到夫人回去,會不會一心急下山去找你呀?”
“不會。”柳扶楹脫口回。
“不會就好,要是裴國舅在這個時候出來,那可是抗旨叛逃是要被治罪的,隻有等查明真相得到皇上下了聖旨準許他出來,那才名正言順,否則,保不齊那封陷害他的書信都可能將成為無用之物,即便攤開了,也可能被說成是為了替他脫罪的罪證。”
“嗯。”
柳扶楹瞧著似漫不經心,目光久久不曾從月亮上轉移。
“你都懂得的道理,他怎麽會不明白,他是個寧願舍棄自己也要保全家族的人,他不會做出為了一個女人連累家族的事,我信他心裏有我,可他也是一赤誠的人,所以他的心裏不止有我。”
總歸,她都是不信裴舟霧會為了她逃出香山的。
或者她根本不敢想。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要離開他的結局,所以從未費心思往更深的地方去想過,從未深思過裴舟霧為了她究竟能做什麽地步。
想那麽多做什麽,徒增煩惱有什麽意思。
她不願意想,也不敢想。
“往後不要再提起他了,也不要再去關注上京城的任何消息。到了南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就是另一番天地,況且若生出來的是個女孩,屆時又要被那一房挑理說不能繼承家業,且還有的鬧的,到時又需再另做籌謀。等月份大了再請大夫來診一診,有些醫術高深的可以摸出胎兒性別。”
“即便是女孩也不要緊,我就是窮盡心血也不會讓她受刻薄。”
“大不了,買通大夫說懷的是個雙生胎,然後……”
“借種懷胎本就是一場賭,誰叫這世道對女子不公,需得了男胎才算賭贏。所以金梨,咱們還有自己的劫要渡,咱們顧不了其他的了。”
……
上京香山。
裴舟霧回了竹院,從床底下摸出了那根噬魂香。
原本這香是要留在潛逃那日用的,可若是沒了阿螢,一切計謀都將沒有意義。
隻是剛點了香帶去藏入竹林後頭,忽又驚覺此舉無用。
今夜風向不對,迷香的煙被吹往的方向是身後的水潭處,根本去不到前方守衛營。
況且就算迷倒守衛,可要入城再強闖祁王府,怕是不可能會無聲無息的,動靜一大,他就會被人認出來。
阿螢也已經沒有可以再等的時間。
這都已經快兩日了,已經晚了!
他丟了噬魂香,抬腳將之踩入了泥沙。
柵欄前,隻見他一點腳尖就輕鬆躍了出去。
“裴……”
守衛才剛出聲就被擊暈了過去,裴舟霧撿了守衛落地的劍,回身又對左側一同值守的守衛甩去一擊,劍柄功向脖頸輕易就再擊暈了一人。
“快去,快去敲鍾,敲警鍾!”
前頭離得遠些的守衛見勢大喊,山門前的大鍾一旦敲響就能傳遍整座上京城。
那鍾極大,需要四五個人合力才能敲響。
尋聲跑去的守衛沒幾步就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來,接二連三飛來的石頭劍柄無一不準的打在他們後方,習武之人最知道身上何處是弱點,哪裏最能一擊就倒。
裴舟霧本就是自囚於此,若他想,這牢籠,這些守衛根本困不住他。
所有人都倒下後,他尋到守衛統領拿到了鑰匙解了手腳的鎖銬。
在這裏還好說,但若想從上京城裏帶走蘇月螢,有這鎖鏈束縛是萬萬做不到的。
他又從營帳中撿了件深色的長衫外衣,披身之後又隨手拿了隻草帽,最後在山前的馬廄裏牽了匹快馬,騎上後就直奔山下而去。
半年多了,他終於出了山門下了山,卻不曾想是以這種方式這樣的心情。
未到宵禁時辰,城門還是開著的。
但以他這樣的奇異的裝束八成會被攔下來,何況方才還未防止暴露撕了一塊布條蒙住了臉。
果不其然,守城的侍衛還沒等他靠近就已經圍過來抬手示意他停下。
可衝將的馬氣勢洶洶半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再加了速,一切都發生的很快,侍衛們本能的散開後再想追擊時已經隻能眼睜睜看著馬屁股消失在長街裏。
入了城,再想追就難了。
馬匹在祁王府側門處停下,裴舟霧站在牆外細聽了一陣確認近處無人後,一躍而起又踩上馬背借力飛上了王府高高的屋簷上。
此處入內,正是王府後花園。
可王府太大了,一處接一處的找根本不是辦法。
隱蔽的牆根暗處,裴舟霧使人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擄走了一個托著空碗的家丁。
那隻碗險些就要重重摔落,好在裴舟霧眼疾手快。
他一手掐住家丁的脖子,一手接住空碗將之放回到家丁手中的圓托盤上。
能給主子送吃食的下人,必定不是在前院灑掃做粗活的,能入得了後院也必定對後院之人更有了解。
“拿穩了。”
裴舟霧輕聲提醒,卻加重了掐他脖子的力度。
“我問你,祁王府可有個婢女名叫蘇月螢?”
那家丁被拖入暗處本就嚇得大氣兒不敢出,這會腦子都空白了,根本反應不過來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至裴舟霧又收緊了力度,快被掐斷的痛刺激他回神。
“王、王府的婢女太、太多了,你說的是在哪裏伺候的,前院後院,還是、還是世子小姐們院子裏的,或是……”
“是祁太妃身邊的婢女,叫蘇月螢!”
那家丁眼珠子轉溜的厲害,細細思索後回說:“祁太妃身邊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婢女,近日也未曾招收新的婢女進府,你…你會不會……”
“說謊!”裴舟霧不信他。
“你家老王爺荒唐好色連他母親院子裏的婢女都不放過,是不是蘇月螢抵死不從出了什麽事,又怕傳出去難聽,所以下令不許府中的人再提起有關蘇月螢的任何事?”
“你……這位公子,我們家王爺確實風流了些,但對太妃可是極其敬重的,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