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親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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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後,孔霖雨還貼心的將被撞開的門重新合上。
至此,躲在床帳內的柳扶楹才掀了簾子。
月光透過紗窗照進屋內,地上的血跡還是鮮紅未幹的,隻是人都走了一會了,裴舟霧卻還背著身不見反應。
“阿舟?”
柳扶楹喊他,他這才挪動腳步。
轉了身,方才麵對沈修年時的冷冽也在同一時刻消散。
回到帳內,他便蹲身下去以仰視的姿勢半跪著,而後又拉過柳扶楹的雙手握的緊緊的,在他身後落下的帳簾輕輕晃動,就像是他此時內心飄擺難安的心情。
“被打的人是他,你哭什麽?”
柳扶楹笑的溫柔,安慰似的看著他的眼睛。
也覺得有些好笑。
方才還一副要殺人的架勢呢,這會卻又紅著眼睛跪到她麵前來,好像受傷的是他的似的。
他不回話,就這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怎麽了?”
他仍是不說話,不搖頭也不點頭,就這麽要人疼似的盯著她看。
“你說話呀,又生氣啦?”
裴舟霧眼裏的霧氣浮現的很快,好像有滿腔的話要說,卻硬是忍著不說,那倔強又隱忍的眼神看的人心軟軟的,想將他抱在懷裏好好的哄一哄。
“你別這樣呀,親親你好不好?”
柳扶楹俯下身,柔軟的唇輕輕落在他的額頭,然後是鼻尖,最後是他軟嫰比女孩子還要鮮紅的唇上。
他可真是貌美,每看一次都能發現不同的好看。
尤其是看他哭的時候。
柳扶楹從沒敢說起過,每次他一哭,她心裏都會莫名感到興奮。
他越哭,她竟越是喜歡。
“嗯?夫君,你好點了沒?”
他沒有好半點。
甚至傾身向前,抱住了她的腰。
“阿螢,我不逼你,可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離,你一直都在哄我,一直在拖,是不是就想著等拖到我習慣了這樣的身份,然後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他在她的懷中抬頭,雙眼濕漉漉的。
“你說你心裏隻有我,你說你愛我,可你對我到底是哪種愛?”
“你隻是愛我的皮囊?”他又問。
想了想,擰了眉又繼續問說:“還是,你隻是享受被我愛著的感覺?”
柳扶楹眨著眼,抿唇不知怎麽回答。
他其實很聰明,他一點都不傻,他什麽都看的明白。
可他就是愛,愛的不舍得將她想的太壞。
“阿螢,你不會又在心裏憋著什麽計劃,就等著哪日玩膩了再甩我一次?不是這樣的,你不會的對不對?”
他這話問的像孩子似的,柳扶楹不禁勾唇生了笑。
“你笑什麽?”
裴舟霧麵露疑惑,想要她能認真一些。
“阿螢你縱容沒看見也已經聽到了,你看看他,他連進來將你帶走都不敢,他那麽膽小那麽慫,以後又怎麽能承擔起丈夫的責任好好照顧你。”
他是說他比沈修年好上千倍萬倍,他會將她照顧的很好。
要她多看看他,多念念他比沈修年好。
“阿螢,你說。”
“說什麽呀?”
他麵帶不滿閃身而起,隨即將她撲倒在床上,“你知道我要聽什麽。”
柳扶楹卻是笑而不語,故意不開口。
“你說。”
“說你不會拋下我,說你永遠愛我。”
“說啊。”
他捧住柳扶楹的臉,要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阿螢,求你了,你說好不好。”
柳扶楹抬了手,同樣的也捧住了他的臉,隻問:“你怎麽這麽喜歡我呀?”
得到的話不是他想聽的,他更是幾近發瘋。
“你為什麽就是不說,我都已經這樣求你了,蘇月螢,我會盯著你的,這一回沒有什麽能困的住我,我會一直跟著你,你甩不掉我。”
“還笑?”
見她又在笑,裴舟隻覺霧氣的心梗,咬似的貼上了她的唇。
“嘶!”柳扶楹吃痛將他推開,唇下已然被咬出一個破口滲了血,“裴舟霧,你是狗嗎?”
“是狗又如何?”
裴舟霧用指腹略略揉了揉她嘴上傷處,不重不輕的。
“我告訴你,我鼻子靈的很,不管你去哪了哪裏,我還是會找到你,你別想再把我丟下。”
“聽到沒有?”
“別笑了,我問你聽到沒有?”
裴舟霧氣急,落去更加洶湧的親吻。
他的手被之前的茶杯割傷,眼下還帶著血,捧住柳扶楹的臉時將它沾染上了許多,用扯下的瑩白色肚兜擦了個幹淨,甩出帳外落在地上,那肚兜上的血色在充斥的春意的夜裏,瞧著竟是格外的妖冶美麗。
……
沈修年雖沒將柳扶楹帶回去,但即便隻他一人也得去母親的院子。
瘋鬧已經停歇了下去,下麵的人說母親正發著暈躺在床上。
進了屋,沈修年在床前坐下。
床上的母親麵色蒼白又緊閉著雙眼,唯獨口中念念有詞。
“我沒有殺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沈修年鬆下身子,釋放著壓身的疲憊。
“阿音,你別怪我,不要怪我,要怪就…不要怪我。”
回應她的,隻有沈修年數道沉沉的歎聲。
母親口中的那個人是她年輕時閨中好友的女兒,許涼音。
許涼音在家中住過一陣,後來出了意外死在了後院的池塘裏,母親怨怪她自己照顧不周才讓孩子出了事,也從此生了心魔。
外人看來,當年的事隻是一場意外。
但其實,許涼音的死並非意外,而是母親的處心積慮!
“將軍…將軍…將軍……”
此時母親口中的將軍,是沈修年的父親,沈家兩代為將,父親從前也是個戰功赫赫的英雄人物。
可惜,沈家的家事也是一堆見不得人的爛事。
“修年!”母親倏然大叫。
沈修年回眸看過去,看見她睜開了眼睛卻滿眼的失神,雙手在空中揮舞似要抓住什麽。
“母親。”
沈修年語帶哽咽,喉頭發起顫。
“若您當年沒有將我抱回沈家,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這一切?”
“母親你告訴我,如今我該怎麽辦?”
柳扶楹和薑素素,都該怎麽辦。
可母親聽不到他的聲音,發作了一陣後,她又再次閉上眼睡了過去。
*
翌日清晨,柳扶楹由裴舟霧相送出了門。
“好了,你回去吧,孩子們也該醒了,他們昨夜沒見到我定是極為想念的,也不知阿韞夜裏哭了沒有。”
柳扶楹隻許裴舟霧送到側門口。
踏出側門剛要再說什麽,巷外忽然響起人聲在喊她。
“扶楹姐姐,這麽早,你在這裏做什麽?”
柳扶楹憋著一口氣轉過頭,站在巷外那人正是沈宜良,也隻有他會這般稱呼她。
一步之遙的門內,裴舟霧亦是不自覺變了臉色。
他聽到了什麽?
扶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