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捉奸反遭打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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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霖雨追在沈修年身後,他方才攔過但沒攔住。
    屋內床帳層層遮蓋,不知帳中是何種春色。
    沈修年站在門口,黑青的臉色仿佛快沉到地上去,一雙眼睛不知道迸發出什麽樣的情緒,倒先傷到了他自己,隻覺腳步沉重沒了邁進去的勇氣。
    “沈將軍,我們家國舅爺都已經歇下了,你要不明兒……”
    “我來找一隻貓,找到了就回去。”
    沈修年捏緊拳頭,終於還是邁過了門檻。
    此時,床帳內伸出了一隻手,緩緩撩開帳簾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
    裴舟霧下了床。
    美男長發披肩、衣帶漸寬,赤足落地的絕色也是另一番叫人沉醉的誇嬌之美。
    他半露的胸膛泛著點點紅色印記,誰還看不出因何導致。
    “多日不見,沈將軍的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想來是調理的不錯,身上的傷應該也恢複的很好。”
    這般誅心之言,裴舟霧顯然是故意的。
    沈修年這臉色為何這般的紅,他清楚,沈修年自己更清楚。
    急火攻心,氣血上湧,麵色怎能不紅。
    “人呢?”沈修年咬著牙。
    “人?”裴舟霧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孔霖雨,忽而一笑又道:“方才聽將軍說是來找貓的,現下何故又提到人?”
    “裴舟霧,你又何必跟我裝傻。”
    “裝傻的難道不是沈將軍?”
    裴舟霧繞過沈修年,赤足去到桌前倒了杯茶,方才帳中春香燥熱,烘的他口幹。
    床前的簾幔雖已落下,卻正對著沈修年,他若要闖也是很輕易之事。
    可裴舟霧卻麵不改色,仿佛篤定了沈修年不敢掀簾子。
    “國舅家養的貓偷吃了我家花園裏的金魚,還請國舅將那隻貓交出來讓我帶走處置。”
    “原來是這樣。”
    裴舟霧捏著茶杯轉身,似笑非笑看著沈修年那張冰冷如石的臉,沈修年難受了,那他便就舒暢了,沈修年自己不知珍惜也總該得些報應的,如今他沈修年即便再不痛快也全都是他自己當初種下的苦果。
    “沈將軍放心,我養的貓闖了禍,我定會親自狠狠教訓。”
    怎麽個狠狠教訓?
    拉著衣服躲在床帳內的柳扶楹側耳聽的仔細。
    方才都還沒開始呢,沈修年就撞門闖了進來,嚇得她這會兒心還跳的厲害,刺激是一回事,她都怕總是這樣會被嚇出病來。
    “孔霖雨。”裴舟霧對著站在門口的人喊。
    “明日一早你就去買幾條名貴的金魚,就當賠給沈將軍。”
    “是,屬下明白。”
    沈修年卻不滿意,雙目銳利問著裴舟霧,“國舅爺是打算就這麽算了?”
    “不然呢?”裴舟霧笑的理所應當,甚至一副怨怪沈修年胡攪蠻纏的姿態,“說起來也是我不好,是我沒將貓喂飽才讓她偷偷跑出去自己覓食,這麽一想,我都覺得心疼呢。”
    既是心疼,又怎麽可能會交出去任由沈修年處置。
    沈修年自也聽得出這言外之意。
    借貓之名說的卻是柳扶楹,他裴舟霧說的是柳扶楹是他的,他搶定了!
    “孽畜而已,也值得國舅如此放在心上?”
    沈修年大抵真是急火攻心了,越發的口無遮攔,半點不知過腦子。
    孽畜,他將柳扶楹比作孽畜。
    柳扶楹尚未發作,裴舟霧卻先捏碎了他手中的茶杯,茶水滾落,碎片卻仍被緊握在他的手心,頃刻就將手心割出了涔涔血跡。
    下一瞬,他手中的幾瓣碎片就被扔了出去如破空的利箭飛射向沈修年。
    沈修年側身躲的急,卻沒躲開裴舟霧擊去的一掌。
    他後背吃力,踉蹌著差點栽到地上,可縱然如此,還是有一口翻湧的血滾出喉嚨噴了出去。
    “沈修年,你當你是個什麽好東西?”
    他當然明白沈修年的意思,沈修年是指柳扶楹是個有夫之婦,已經不再是個塊沒有汙點的白玉,他何必為了這麽一塊瑕玉毀了自己的名聲。
    可他和阿螢之間的關係,輪得到他沈修年說嘴?
    即便有汙點,沈修年才是那個汙點。
    隻要去了他沈修年,阿螢依然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將貓放了出去,如今你又嫉妒她吃了好的,更自卑自己給不起她要的,所以不甘心不服氣又想將她鎖起來,好安慰你那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沈修年,你真讓人看不起,更讓我為曾經欣賞你的才能之情而感到羞愧。”
    他自己親手將阿螢推了出去,如今又何必裝腔作勢。
    “要麽,你堂堂正正的,我給你機會。”
    裴舟霧側身讓開一道,看了一眼床帳處,回頭帶著些譏色的目光又落到沈修年身上。
    “不過,你敢嗎?”他問沈修年。
    阿螢算是沈修年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真有心思,現在就該立刻動手將阿螢給搶回去。
    可沈修年僵著的背影偏遲遲沒有反應。
    他是想的,可他不敢也大概覺得沒臉。
    一個正頭的夫君做成這樣,還能怪得了誰?
    “孔霖雨。”
    門口的孔霖雨早就被沈修年那口血嚇得不知所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忽聞裴舟霧又喊他,他這才急急進了門來。
    “夜深了,請沈將軍回府,再給他找個大夫。”
    “是。”孔霖雨走到沈修年身邊,伸出手道:“將軍,請吧。”
    隻聽沈修年苦澀笑了一笑。
    將他打出血,再又給他請大夫,這算什麽?
    裴舟霧可真會羞辱人!
    可他偏偏又好像不能怎麽樣,在柳扶楹前是這樣,在裴舟霧麵前,他依然也是落於下風的狼狽之人。
    明明,明明他才是柳扶楹的夫君啊。
    怎麽如今好像連說一句不行的資格都沒有了,這是不是也算自食惡果。
    “沈將軍。”孔霖雨又催了一遍。
    沈修年垂下眼簾,遮遮掩掩的蓋住欲發紅的雙眼。
    來時是什麽目的?
    他忘了。
    隻有此刻哽在喉頭的酸澀看笑話似的,久久都咽不下去。
    可最終,他還是隻能邁了褪。
    進門這麽久,他連柳扶楹的名字都不敢喊,他有什麽資格喊,當初不是他自己親口讓她出去找男人嗎。
    他最不敢的,就是怕看到柳扶楹衣衫不整的樣子,那將等於一塊扯去了他身上的遮羞布,更讓他抬不起頭。
    他緩緩踩過噴灑在地上的血跡,心神不定叫他連目光都是飄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