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還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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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年 步步逼近
    他緊緊盯著黑衣之人,即便對麵的人隻露出眼睛,也是一雙讓他熟悉到忘不了的眼睛。
    “我從來不知,你竟然會武。”
    他語氣平淡卻又格外的堅定,證明他已經認定了對麵那人的身份。
    甚至,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素素,你拿裴舟霧的兵符做什麽?”
    對麵的人急急轉身試圖跳窗,沈修年卻沒讓她得逞,踢了凳子過去擋在她的身前,待她再回身,沈修年已經近到她跟前,伸手便要抓她蒙麵的布條。
    她匆匆躲開,還同沈修年過了幾招。
    沈修年到底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身手還是好的,沒幾個回合就探去她的麵前扯住了黑布。
    一拉,露出的那張臉可不正是薑素素!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薑素素退了幾步,對他有些警惕。
    “什麽時候?”
    沈修年慘淡一笑,臉色是說不出的苦澀。
    “你應該問,我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的。”他道。
    話落,他低頭看了眼那塊被薑素素握在手裏的兵符,擔心他要搶,薑素素將其握的更緊甚至藏去了身後。
    “真兵符,在燭光下不會反光。”
    沈修年沒說假話,方才遠遠隻瞥過一眼,他就知道這兵符是假的。
    再說能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哪裏那麽容易被找到。
    薑素素卻不在乎,她道:“即便是假的,我也要。沈修年,你若要揭發我,現在就把我綁了,否則,你就別多管我的事。”
    “懷君是我的兒子,你若出事,他該怎麽辦,你叫我如何不管?”
    沈修年咬了牙根,靠近後抓住她的胳膊將被她攥在手裏的兵符搶了出來。
    接著,將它放回到了密格裏。
    薑素素仍不肯死心,推搡之下撞到桌角疼的她直彎腰。
    見她這狼狽模樣,沈修年終究還是紅了眼睛。
    他俯身下去將人抱了起來,抱著往門外去,任她掙紮捶打都不鬆。
    宅院外,停著一輛馬車。
    沈修年帶著薑素素坐了上去,而後馬車在無言中慢慢啟程。
    車子前行了許久,最後不知停在了哪個地方,車內的兩個人依舊無言著沉默了許久,誰都沒有動身。
    “走吧。”
    還是沈修年開了口,亦是率先撩起簾子下了馬車。
    馬車停靠的位置,是一座廢棄的荒蕪的宅院外,夜色裏仍能看的出院中未曾清理的,被大火燒黑的木塊。
    這就是他與薑素素七年前住過的院子。
    隻是七年後的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下了馬車的薑素素站到沈修年的身旁,開口道出的話聽著有些冷漠,好似並不為故地而感觸。
    沈修年不答,隻推了破敗的院門走進去。
    待他進門,身後的薑素素這才垂眸露出幾分難掩的酸澀。
    掙紮幾番後,她也跟了進去。
    隻瞧沈修年不顧髒汙,一屁股就坐在了滿地是灰的石階上,就這麽平靜地看著薑素素朝他走近,最後站在他的麵前。
    “我不是傻子。”他道。
    “你說七年前你從大火裏逃了出來,那後來從火中找出的那具女屍是誰的?”
    他猜,薑素素肯定會說不知道。
    “這…我也不知。”
    果然!
    沈修年低頭一笑,笑的滿麵皆辛酸。
    “素素,上京城的薑丞相與你是什麽關係?”他又問。
    方才,薑素素還算鎮定。
    這會聽到薑丞相幾個字眼時,她則是眼神閃躲露了幾分心虛。
    “時至今日,你就不要再騙我了。”沈修年這話平白帶著幾分懇求意味。
    薑素素垂眸不再看他,隻問:“你都知道了?”
    “我若知道,此刻就不會來問你。”
    月色下,薑素素那張臉與七年前沒有太大的差別,隻是沈修年如今再看她,內心已不再有當年的熾熱的悸動,確實沒錯,七年了,七年裏被改變的事情太多了。
    “當年你被敵軍俘虜,他們要挾我說若要救你就打開南峽關放幾個他們的細作進來。”
    沈修年細細道出當年之事。
    那些在他心裏藏了七年的事,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他。
    “彼時我正得知自己不是沈家血脈之事,明白了父親從小不疼我到死都不肯抱我一下的原因,也理解了母親總是含淚時常帶著幽怨看我的眼神。當時,我覺得我的世界隻剩下了你更害怕失去你,一念之差卻釀成大錯。”
    他嘴角帶笑,眼眶卻是含淚。
    “那一隊細作從允南渡去照西,以卑劣的手段下毒幾乎害了整座城的百姓,包括守城的將士及裴舟霧的整支軍隊。然後就是照西城破,裴舟霧那一戰敗了,他更是被誣陷背上通敵的罪名。”
    他說的越多,薑素素就越是不敢看他。
    低垂的眼眸同樣含著淚,忍不住時狠狠滴落砸去地麵。
    “素素,其實當年我就懷疑過你。”
    他看著薑素素,看著她那張不願同他對視的臉。
    “你死在了大火裏,我卻在家中找到了一封有關薑丞相與敵國往來的信件,我想破腦袋也不願將那封信和你聯係在一起,可偏偏其中蹊蹺實在太多,隻是你人都已經去了,我寧願相信你也是受害者,我想著他們就是刻意綁架你拿你來要挾我,但是現在……”
    不知不覺,清淚順著他臉頰的弧度滾滾而下。
    “素素,你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是不是?”
    薑素素已有抽噎之勢,肩頭微微發顫,雙眉也是緊緊擰在一起。
    “現在,你還要再騙我嗎?”沈修年的質問帶著哭腔。
    倏地。
    薑素素撲身而來,抓住他的手在他身前蹲下。
    “我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我母親在他的手上,我隻能照著他的話去做,我本來就隻是薑言的私生女,我母親也是沒有名分的,我根本沒有反抗他的資格。”
    當朝丞相名為薑言。
    薑素素是他在外麵的私生女。
    沈修年別過臉, 不知是哭是笑。
    天下薑姓之人何其的多,當年他怎麽會想到薑素素竟然會是薑言之女。
    “他、他……”
    薑素素也再裝不下去,淚如雨下哭的斷氣似的。
    “薑言要與裴家爭權,要、要爭奪儲君之位,他想將麗貴妃的兒子他的外孫扶上太子之位,所以要搞垮裴家,又忌憚你手握重兵卻不肯加入他的黨派成為他的助力,所以才要有了這一石二鳥之策,既牽製你拉了你下水,還解決了裴國舅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