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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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夏完淳才十二歲,離他為國捐軀,慷慨赴死還有四年。四少看著這位少年,心裏感歎不已,他有這樣的機緣跨越時空,和這位後世的民族英雄麵對麵,讓他有點激動的不知如何開口。
夏完淳也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大個子年輕秀才,他已經知道這位是今年蘇州府的稟生第二,自然也是頗有才情的,但這世界的人與人天資就是不一樣的,他夏完淳就是屬於天才一類的,自小就博聞強記,通讀典籍,內心自是有點傲氣的,他見四少隻是用欣賞的眼光看著他,一言不發,隻能先開口就說道:
兄台應該是初次見麵吧,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嗎?
四少收起了自己的思緒,馬上吹捧道:
賢弟風姿卓越,文采飛揚,我聞名已久,今日能得見真容,自是激動不已,有點失態,還請賢弟見諒。
夏完淳畢竟還是少年心性,被這頓吹捧,自然心花怒放,滿臉堆笑的客氣道:
哪裏哪裏,兄台謬讚了,兄台隻長我幾歲,卻已考取如此功名,自也是才情卓然,我也仰慕不已。
四少見兩人這樣商業互吹也不是個事,自己也要趕回去吃團圓宴,既然認識了,以後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去深入結交,為自己所用,就客氣道:
賢弟風姿為兄折服,今日中秋佳節,不知賢弟今晚是否已有安排,如果沒有,恕兄冒昧,請賢弟移步去我家吃酒賞月如何?
夏完淳拱手道:
感謝兄台盛情相邀,隻是家中已備家宴,不好缺席,待日後另擇吉日,賢弟必當登門拜訪,不負今日兄台美意。
兩人依依惜別後,四少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太能裝了,這樣忽悠一位少年人,是不是對英雄的不敬啊!
大少終究是沒能在中秋節趕回朱橋,他這次是帶了兩條船跑的鏡壕,在泉州就遇到了台風耽擱了兩天,到了鏡壕後,一是碼頭卸貨時間也長,二是這批寬幅機織布優異的質量,引起了當地市場的轟動和瘋搶,他也有意壓了壓交易出貨的速度,賣了個好價格,不算回程的貨物,他這次竟然已經賺了一萬五千兩的利潤,這差不多是他去年以來一年多跑船的總利潤,他按照四少的要求,大量購進稻米,白糖,粗鐵,還有四少點名要的紅薯,這時紅薯已經在南洋和中國的廣東福建有了廣泛的種植,甚至在南直隸也有零星種植,但四少想通過大規模的收購,來刺激這種高產作物的推廣,等把兩條船裝滿,海上又來了台風,大少帶著三弟隻能被迫在鏡壕花天酒地的躲避台風,等到台風過去,已經到了中秋節,他們兩才戀戀不舍的開船啟航,乘著東南風,路上隻花了八天時間船就到了長江口。
三少這次算是開了洋葷,他早知道他爹是拱翠樓的常客,也因此他和哥哥二少都和父親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他前年剛成婚,這次爺爺讓他跟著大哥跑鏡壕,他是很開心的,否則靠著家裏的月例,他平時隻能窩在家裏看閑書,或者去四叔那裏練點花拳繡腿,在他眼裏他那婆娘張氏是個很無趣的財迷,她娘家和自己的外公家是故交,在城裏有兩家典當行,幾年前通過母親的關係找朱家入了股,然後就把這唯一一個女兒嫁進了朱家。
張氏進門後,才發現這朱家也沒有外麵看著那麽風光。她嫁進來時家裏是下了血本隨了一份很厚的嫁妝。算成銀子的話,足足有八千兩。這讓她覺得腰杆子很硬。可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快兩年了,她的肚子也沒見動靜,再加上今年自己唯一的弟弟闖了大禍,娘家自然求到了朱家,她的底氣也就越來越不足,這份嫁妝她也看得更重了,處處防著三少打她銀子的主意。
三少這次跟著大哥出來,開始暈船吐了兩天,他覺得自己都快死了,後來年輕人畢竟身體好,適應能力強,在泉州的時候,因為要避台風,大少拉著他去了樂坊聽曲喝酒,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種聲色場所,他摸著自己癟癟的荷包,隻能看著自己大哥和侍女摟摟抱抱打情罵俏,渾身不自在。
大少早就猜到了三少的想法,他是有意當沒看到三弟的窘境。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個老實孩子,自己的二叔更是很不在乎這個次子,平時在家裏一向唯唯諾諾,這次出來他就是要帶著他開開眼界,磨練磨練,畢竟按照爺爺和四弟的意思,三弟也是要獨當一麵的。
等來到鏡壕,出手了一部分貨物,他就塞給了三弟兩百兩銀票,帶著他去了當地一家頂級的青樓,讓老鴇找了兩個金發碧眼的洋妞伺候著,三弟當時都傻了,不過畢竟荷包裏有了銀子,男人的底氣就足,三少發揮正常,沒有露怯。第二天三少主動提出要大哥帶著他去找朝鮮妹子,隻因他以前從書裏看到過這朝鮮每年都會給大明朝進貢美女和太監,坊間傳說連明朝的太祖皇帝都誇獎過朝鮮女子漂亮,樂的朝鮮國王每年都要全國選秀往大明朝送女人,致使江南盛傳高麗妹子的豔名。
可偏偏這鏡壕之地還真沒有什麽有名的朝鮮美女名聲在外,大少帶著三少連著好幾天流連在這青樓之間,卻都未如三少所願。打聽下來,才知道這朝鮮早已臣服了滿清建奴,建奴和荷蘭達成了合作,這朝鮮的貿易被荷蘭人所壟斷,而荷蘭和葡萄牙又一直處於戰爭狀態,鏡壕這裏就斷了來自朝鮮的貨品,包括朝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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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有人偷偷告知三少,讓他去泉州找找,說是因為早年鄭芝龍和荷蘭關係還好,泉州那裏可能會有驚喜。
可惜回程時大少根本沒有給三少這個機會,並沒有象來時那樣在泉州港停靠,而是一路北上進入了長江口。這次出海除了碰到兩次台風耽誤了些時間,其它都很順利,三少是第一次離家這麽久,現在離家越來越近,心情也慢慢急躁起來,不自覺的就一直站在船首不斷的眺望。見船老大在船進入長江口後並沒有沿著最近的路線走,而是又往北開了很長一段才慢慢轉向進入長江,就有點奇怪,他去船艙找了大哥,問道:
哥,這船怎麽不沿著南岸跑,而是兜了個大圈子,我們劉家港不是在南岸麽,這個圈子一繞又是半天。
大少拉著他上了甲板,問道:這次船跑下來,你有啥想法?
三少見大哥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隻得回道:沒啥想法,就是台風太厲害了,太耽誤時間。
大少笑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就不錯了,海上行船最怕的就是兩件事,一是碰到風浪,像這個季節,經常有台風,我們就隻能躲在港口,千萬不能急著趕路,否則就是船毀人亡。
三少道:那怎麽知道來沒來台風呢?
大少道:這他們這些跑船的都會看天色,台風來之前預兆還是蠻多的,像這個季節,頭天你發現突然變得出奇地風平浪靜,接著天上的雨雲突然增多,而且走得很快,那就是台風來了,我們就要馬上靠岸找內港避風,千萬不能貪心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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