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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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馬車後,四少讓書童駕車去了徐家在南京的一間綢緞鋪子,那矮胖的王掌櫃見了名帖,馬上殷勤的招呼去了裏間,親自給四少倒上茶,道:
    朱少爺今天才得空過來,您可是七爺早就親自吩咐過的,我是天天盼,日日想,怎麽還不來,還不來,今天終於盼著您了,您一進我們這鋪子,就感覺光彩照人,平時不怎麽亮的綢色今天也格外鮮豔了,這舉人老爺就是有才氣,我們這裏平時都是女子進進出出的,都說陰氣太重了,可今天您這一來,我算是真見著您這文曲星下凡了,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們店裏上上下下十幾口可就等您的吩咐了,......
    四少驚訝地聽著這個話嘮掌櫃,自從進門讓座上茶一直這嘴就沒停過,像機關槍一樣不停的在講著奉承話,心裏覺得這掌櫃的絕對是個銷售高手,這張嘴即使不能把死人說活了,也能把活人說死了!這嗡嗡的腦袋聽著都大了,把手伸在他麵前,大叫了一聲:停!
    四少是逃出來的,直到坐進了馬車,腦袋還是暈暈的,歎道:臥槽,舅舅哪裏找來這麽個奇葩!
    還好自己該吩咐的事都吩咐了,三開間的鋪子,留出一間賣原來的綢緞,騰出一間賣新機織的各種碎花布,還有一間賣鏡子,玻璃,水晶燈,香皂和香水。限量供應,當奢侈品賣,哼哼,江南真是富得流油啊,不宰白不宰!半個月後重新上貨開張。
    晚上,隨朱葛一起去江西的一個警衛送信回來,第一船錳礦石兩天前已經在南昌裝船不日啟運,朱葛正在和當地的徐家商號聯係安排長期挖收礦和轉運。四少對朱葛的效率很滿意,連夜讓三個警衛一同趕去南昌和他匯合後再去下一站南安。
    午飯前,一身素服的朱三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賬本,桌上的三碗麵條上有爆魚素雞,還有鹹菜。兩個多月前他把朱府庫房的鑰匙交給兒子時,賬麵上是有十一萬兩的結餘。而現在,隻有五千多兩了。他知道兒子鋪的攤子很大,可沒想到會這麽大,二哥這次喪事還沒動銀子呢,這下不是要把家底都給敗光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要跟父親講,他看了看坐在一旁正哧溜哧溜吸著麵條的朱福和朱壽,問道:
    這賬本給父親看過嗎?
    沒有,不過... ...朱福看了一眼朱壽,沒說下去。
    朱壽趕緊咽了嘴裏的麵條,接口道:老太爺是知道的。他也沒說什麽,就是讓我們先把下半年蘇州鋪子那邊的錢提過來用。
    現在才九月,那能有多少?
    朱禧昨天傳來消息了,有三萬五千兩,後天出殯,他會帶回來。朱福含糊道:
    嗯,有這麽多?都趕上往年一年的了!不過,你們兩人平時也要多勸勸申兒,別這麽大手大腳的。照他這麽折騰,收不住怎麽辦?
    朱壽喝了口湯,道:三爺,不是我們不勸,這四少的攤子根本收不住,每天千八百兩地往裏填,根本不帶眨眼的。隔三岔五的還有添項,再說,徐家那裏也墊了好些進去,這每天一船一船的貨往這裏運,肯定好多都沒結銀子呢!
    布坊這次損失這麽大,多久能緩過來?朱三爺問道:
    朱壽抹了抹嘴道:三爺,您再不吃,麵都脹了,這布坊雖有損失,其實並不大,現在二少的廠子才是大頭,這兩天的產量都能抵得上以前一年的了,隻是四少壓著不讓在婁塘大量出貨,單靠大少那裏,雖然掙得多,可是回款太慢了。
    幹嘛不在婁塘大賣?我現在沒心情吃!
    四少的意思是別把人家都趕盡殺絕,畢竟有些還是老鋪老人,背景也深厚,得罪太死了麻煩!朱福吐了根魚刺,道:
    啪,三爺一拍桌子,道:你心慈手軟,可人家可不給你留活路啊!在商言商,哪這麽多顧慮?明天起,把我們的布投下去放開了賣,同樣規格的每尺比市麵上的低三文,殺他個幹幹淨淨!
    朱壽和朱福兩人同時把碗捧了起來,朱壽驚道:三爺,不可!現在可不是您當家,沒有四少的話,下麵的誰都不敢呀!三爺,我記得您不是不愛吃素雞麽?
    嗬嗬,你們看這是什麽?朱三爺從袖裏摸出一封信來,道:夾去夾去,正好一人一塊,這是申兒叫我帶給父親的信,父親看完就吩咐我讓你們照此辦理。
    兩人接過信,捧著碗把頭湊在一起看,隻見上麵列了一大串商號的名字,正是那些婁塘布市上的大商家,有用朱筆一個個勾了,下麵寫著:縱火行凶,買凶殺人,無良奸商,死有餘辜。放布清場,報官抓凶,收鋪收人,幹幹淨淨。
    好嘞!朱壽興奮得哭道:終於盼到這一天了!隻可憐二爺,嗚...嗚... .二爺您在天之靈,可以放心去了,嗚...嗚...兩段麵條噴在了麵前的碗裏。
    別傷心了,下午還有大事要辦呢,吃完飯,你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哧溜哧溜,這麵都脹幹了!怎麽吃!
    縣衙後堂,龐師爺把卷宗放回到縣令案前,縣丞和典史兩個靜靜地坐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縣令向龐師爺遞了個眼色,龐師爺會意道:三位主官,要不要再去叫班頭和仵作上來,核對一下卷宗裏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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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令看向兩人,見縣丞低頭不語,典史於是開口道:我看不必了吧!都來來回回了好幾次,還能問啥?我看這事總要給朱家一個交代,這朱家又不是平頭百姓,真送到府台甚至巡撫那裏,我們誰也撈不著好!
    縣令點頭道:是呀,朱老通判還是很講道理的,家裏出這麽大的事,那天我去他家吊唁,他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們縣裏能秉公處理,找出真凶。經曆如此喪子之痛,都能謹守禮法,任由縣裏按部就班,積極配合調查,著實可敬啊!我看這事情也很清楚了,肯定是有人暗中下的黑手,至於到底是誰,誰是真凶,不著手查一查,怎麽會知道呢?
    又對著縣丞道:老兄啊,不管怎麽說,你也是他朱家未來的親家,雖然這名單上有那麽一兩家看似和你是有點瓜葛,但這畢竟隻是配合調查麽,查清楚了,不是更好嗎?我相信老兄也不會這麽糊塗幹出這種卑劣之事。你說是吧?
    縣丞拱手道:縣尊大人,不是我有什麽隱瞞或做賊心虛,隻是這樣讓皂班衙役一弄,這婁塘鎮上百年的市場可就難保啦,不單單是這麽多商家夥計的營生,這還關係到周邊幾縣成千上萬棉農織戶的生計,以後再想重新恢複,肯定是難上加難!
    龐師爺哼了一聲,道:縣丞大人此言差矣,自古道商人重利輕義,今天為了點私利,就敢下如此黑手,如果不以雷霆手段進行整治,今後難免還會生出更大的禍患!本朝自太祖開國就行士農工商之策,這商人隻需許以小利,何憂不聞風而來?若都如縣丞大人這般患得患失,躊躇無為,那些奸商更會勾結匪賊無法無天,自認有兩個臭錢,都不把官府放在眼裏了,諸位治下的小民還會有活路嗎?還談什麽生計!
    典史點頭道:師爺說的是,縣尊大人,本官手下之人從來是按律辦事的,而依縣丞大人所說,言下之意是我等手下辦事之人都是窮凶之極的惡吏不成?什麽屈打成招,行刑逼供之事自是不會發生。如果縣丞大人不放心,自可派人一同參與搜捕,審訊,你看如何啊?
    縣丞吹胡子怒道:豈有此理,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
    好了好了,兩位不要再爭了!縣令打斷道:這事再拖是拖不下去了,這朱家那裏總要給個交代,查與不查這個問題上,我看是沒什麽好爭的,無非是名單上的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了。那些隻是商賈之流而已,何必傷了我們同僚之間的和氣。何況朱家現在剛出了一位亞元,進士及第指日可待,不給個交代,日後如何麵對?又對著典史和龐師爺道:你們兩位辛苦一下,把這事處理的讓朱家滿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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