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點點頭，道：父親也和我提起過，我的意思是就按照爺爺五十壽辰的規製，在太倉和我們這裏分別辦，至於請什麽人，還是讓爺爺列個名單吧，外麵的四叔您辛苦一點，府裏的就讓二伯母來張羅，這事她挺能張羅的，也閑著沒事不是？
    朱四爺拍了一下大腿，道：好，就等你發話了，那銀子，噢，布券呢？
    四少拿過張信箋，用毛筆寫了，簽上名，先拿給朱四爺看了，叫道：長庚，印章拿過來。
    嚴長庚應了一聲，拿了鑰匙去開了一個書櫃的鎖，取了印章走過來，四少又把信箋交給他，道：謄抄一份入檔，然後蓋上章送去賬房。
    是，嚴長庚答應道：
    朱四爺道：十萬尺，才三千兩銀子，是不是少了點？
    四少笑道：這兩天布券漲了，差不多能換三千五百兩了，不信你去郵局看看。說不定下個月會漲得更高。嘿嘿！快過年了，物價肯定要漲的。
    朱四爺驚訝道：是嗎？還會漲？我要去看看。
    說完，起身向門外走去，剛一個腳跨出去，又回身道：哎喲，正事忘了！常二那裏的事後來怎麽樣了？還沒好嗎？兒郎們都盼著呢，上次試槍後，都興奮地睡不著，可這一下子又快半個月了，還沒改好嗎？
    四少走上前邊拉著朱四爺往外走，邊笑著道：讓兒郎們耐心點，哪有那麽容易，好飯不怕晚，現在多讓他們把修建工事和土工法練好了，這才是以後戰場上的關鍵。月底前肯定會有結果的。走，我和您一起出門！
    朱四爺被四少推著出了院門，看著他呼啦啦一大群人分著上了幾輛馬車向瀏河基地而去。
    陳小四晚飯是在姐姐家吃的鍋子，他要向姐夫匯報接收飛剪船下水海試的安排，而自己未來的嫂子卻也大大咧咧和姐姐一起在飯桌上關心起了他的婚事。畢竟他也十五了，按照姐姐的說法，姐夫隻比他大幾個月，都已經一妻一妾了。準嫂子一句：有道理！讓陳小四感覺自己絕對是不該來，哎，姐夫啊，我可是找你有正事啊！
    陳小四一直知道師傅想把女兒塞給他，可他真對那個胖丫頭片子沒感覺，嗯，按照姐夫的說法，沒有心跳的感覺！可他心裏還真有心儀的，隻是他不好意思說。看到自己小弟扭扭捏捏，既不承認也不反對的樣子，二丫馬上就知道這個小弟心裏有人了。於是和桂香兩人一唱一和就開始了恩威並施的輪番逼問，文秀在旁邊也拚命敲邊鼓，我們這可憐的陳團長鋼鐵般的意誌哪裏經得起這三個女中豪傑的摧殘，很快就敗下陣來，承認了自己是心裏有人了！
    靈兒在旁邊也樂嗬嗬的加入了猜人遊戲，這一圈猜下來四人幾乎把能想到的熟識的女孩子都數到了，可陳小四仍篤定地吃著菜，一副打死你們也猜不著的找抽表情。於是這頓飯四個女人都吃的索然無味，最後桂香啪的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用手一指靈兒，叫道：你不會相中了她吧？一頓飯終於在無比尷尬中結束了。
    四少的晚飯是在趙郎中的新藥作坊裏吃的，吃得很簡單，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除了一陣陣的牛屎味外，還有哞哞的牛叫聲。作坊的位置很偏，也很遠，幾乎到了海塘的盡頭，孤零零的麵對著江海，這裏以前有個漁民曬網的小碼頭，四少把地圈下來後，把幾戶漁民遷去了崇明，拆除了碼頭，重新用水泥砼塊加固了圍堤，建了這個新藥作坊，還駐紮了一個排的團丁保護了起來。
    一個月前，那天雨雪交加的晚上，趙郎中在四少的書房裏兩人聊了一個通宵。回去後，趙郎中寫了一封信差人送去了鬆江府，自己則讓夫人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等著一隊團丁到來用馬車把夫婦倆和兩個小藥工接去了這個作坊。幾天後，趙太醫也從鬆江直接來到了這裏，趙郎中的小藥鋪則由小叔大侄兩人接管了起來，一切都是那麽的靜悄悄，即使有人問起也就被告知趙郎中夫婦回鬆江有事去了。
    四少來過這裏幾次，還非要親自和趙郎中一起從牛身上取膿液，趙太醫和趙郎中都嚇死了，拚命阻攔，但四少堅持親自動手。四少離開時，趙太醫目送著遠去的馬車，輕聲說：真聖人啊！趙郎中輕聲回道：仁者無敵！
    這次四少來，仔細地觀察了兩個小藥工手臂上的疤痕，然後就肯定的說：成功了！
    眾人一陣歡呼，然後四少讓趙郎中給在場的人都種上痘，包括四少自己。趙太醫和趙郎中對視了一眼，知道肯定強不過四少，等二十多人都在手臂上紮了一個小血珠，趙太醫和趙郎中也相互紮了一針。
    臨走時，四少指著桌子上的兩台顯微鏡，笑著道：我已經履行了我的諾言，趙太醫，你是不是也該履行你的了？
    趙太醫笑著點頭道：我隨時等著四少的安排！
    好！四少笑道：過完年先在學校裏增設生物學課，等明年秋後建立醫學院正式招生開學！
    陳小四在四少的書房呆到了後半夜才走，接著就興奮地趕去瀏河碼頭，那裏仍然是燈火通明，在一隊團丁的護送下，最後一批貨物正在裝船，力夫們把一個個標準尺寸的木箱抬到碼頭的傳送帶上，傳送帶在水車的帶動下緩緩地把箱子傳送到停靠在碼頭邊的貨船上，團丁們則在船舷這邊再把木箱一個個的堆放進船艙。黃思聰帶著幾個人在碼頭上親自看著這批貨物上船，他見到急急趕來的陳小四，趕緊走上前去，兩人笑著行了握手禮，陳小四道：黃廠長，辛苦了，這麽晚您還親自送來，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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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思聰也笑道：陳團長客氣了，不辛苦，也是我們自己耽誤了，才弄得這麽晚。大蘭讓我和你打聲招呼，她就不過來了，我就代表她向你問好，這次批量測試本應該是我們的工作，四少說了這瀏河基地地方窄，不合適大規模測試。現在隻能麻煩你以戰代試了，這四位師傅和您一起去，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廠裏的，那兩位是大蘭廠裏的。
    黃廠長把人都介紹給了陳小四，陳小四一一和他們握了手，讓警衛隊長按照四比一的標準配備警衛人員，護送著他們上船。
    見此黃廠長又把一個布包交給了陳小四，說道：陳團長，這是炮兵訓練資料，一共有二十套，裏麵有些參數還要你這次試完了再補充，我等著你的凱旋，還有反饋意見，以便我們後期的改進後，正式大規模生產。
    陳小四點點頭道：你放心，姐夫都已經給我講清楚了，人絕對保證安全。我會安排專人和你們的師傅對接，把測試結果盡快帶回來。好了，貨都裝好了，我們要開船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你也要和大蘭姐多多努力，祿伯還等著抱外孫呢！
    兩人揮手告別，陳小四上了船，兩條傳送帶緩緩地抬離了船舷，黃廠長一直在碼頭目送著船上的燈火消失在漆黑的冬夜裏，才下班回家了。
    四少送走陳小四後，正輕手輕腳準備回正屋休息，卻被一直等到現在還沒睡的桂香拉住了他，輕聲道：靈兒在二丫姐屋裏睡了，你去文秀姐屋裏睡吧，我給你打水過來。
    四少嗯了一下，去了廂房，文秀在裏屋也早睡了，桂香幫著四少解了發，服侍著他洗漱，兩人輕聲聊了起來。四少問道：今天你怎麽精神這麽好？平時我看你早該去睡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桂香把熱水倒進了腳盆，用手試著水溫，道：四少爺，今天吃飯時，二丫姐問四弟是不是有心儀的姑娘了，他說有，可我們都猜遍了也沒猜到是誰。你這麽大本事，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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