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這呂宋島上弗朗基人人數並不多吧，據我所知也就是千八百人，為什麽華人有這麽多人，卻會被他們隨意屠殺呢？
    林阿大皺眉搖了搖頭，道：他們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有著堅船利炮，還有火槍，又是突然下手，我們華商並無準備，還有當地土人也幫著他們一起圍殺華人，人數上，華人真不占優勢！
    四少嗬嗬笑了一聲，又問道：我知道南洋那裏到處是瘴氣，大明人過去往往會水土不服，腹瀉不止，是不是這樣？
    林阿大回道：是有這種情況，前一天人還好好的，過兩天就高燒不止，水瀉致死了，我有見過幾次，不過當地人和紅毛鬼都有患此病，多為小孩和孕婦，老人。
    四少點點頭，看了看在一邊露出驚訝神色的三少，又讓人安排林阿大去崇明學習共濟社的教義。臨走時再次寬慰他在這裏安心過一個中國年，讓他多穿點注意保暖，這裏畢竟不同於他生長的地方，林阿大感激涕零，磕頭拜謝。
    在回去的路上，四少讓警衛駕馬車繞路去了軍營大操場，那裏正在進行著每周的軍訓，操場上被分成了十幾個區域，不同的隊伍在不同的區域裏進行著不同的演練。四少帶著三少慢慢地走過一片片的場地，三少興意盎然地看著，一片場地內隻見男男女女幾百人隊伍正三人一組，合作著用一米左右的短柄鏟子鏟土裝進一個布袋子，然後堆疊成半人高的工事；再往前走，一隊幾百個男男女女正在投擲長柄的震天雷；再前麵，一群男女隊伍正在用上了刺刀的火槍對著稻草人進行刺殺訓練；再往前，幾百個男女正輪流拿著火槍一會兒匍匐爬行，一會兒越過障礙，進行著突擊訓練；另一邊，幾百人正在訓練用一把鏟子利用木樁和鐵絲網迅速構建障礙物；最後來到一片正在訓練醫護搶救的隊伍邊，隊員們正在四人一組，操演著如何對傷口進行緊急處理，如何包紮傷口，如何把傷員搬上擔架進行短距離運輸等等項目，那趙二郎中正在其中巡視指導。見四少一行人過來站停在身邊，帶教軍官高聲喊道：全體注意，就地立正！敬禮！
    隻見所有隊員都從冰冷的地上迅速爬了起來，立正，敬禮，每個小組裏都有一個人不是腦袋上纏著紗布，就是胳膊上綁著紗布。三少在旁邊看著覺得有點滑稽，但隻能憋著沒敢笑出聲。四少示意他們繼續訓練，然後和那教官說了句話，那教官又高聲叫道：趙青風，出列！
    見一個少年人高聲回應：到，是。就跑步過來。立正，敬禮。四少上前拉著那人的手，笑道：趙郎中辛苦了！這是我三哥，昨天剛從南洋回來，今天正好說到要去南洋開礦，我想來問問你南方瘴氣之事，你可知道？
    趙二郎中和朱三少握手見禮後，答道：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這醫書上早有記載，醫治之法記載也甚多。前段時間內侄還專門和我說起過他正在和陳院長合作製備治療瘴氣的特效藥，也是四少爺建議指導的，應該已經有了成果。
    朱三少轉頭驚訝地看了看四少，問道：真的嗎？四弟你早已經有安排了？
    四少聳聳肩，笑道：從陸家的人來給你說親，我就在著手準備了。剛才我問林阿大為什麽弗朗基人明明比華人少，而被殺的卻是華人，他的回答並不是真相，你知道真相是什麽嗎？
    三少想了想，道：那些華人隻是普通百姓，並不是朝廷有組織的派遣，各顧各的謀活而已。而西人卻是有軍隊，有官員，有教會，雖然人少確是有組織的建立了衙門，所以人多並沒有什麽卵用！
    四少哈哈笑道：三哥說得好！說到了點子上。以後我們也要有組織的派人過去，隻是我們現在的船還不夠，等過了年，我們就會有十條以上的快速帆船，順風隻要四天就可以把一千人的民團和物資送到呂宋島上，但路上還要解決鄭家和紅毛鬼的問題，這個我還沒想清楚，所以再等等吧！不過三哥，這次你還是給我帶回來一個驚喜，有這樣一個人，我們又多了一條腿，讓我們看看共濟社那裏會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你船上有多少懂客家話和閩南語的人？讓他們都去崇明過年吧！最後還要看看二哥和朱福那裏最近會帶給我們什麽驚喜。等我們湊齊了四條腿，你就可以輕鬆拿捏這呂宋之行了！
    兩人和趙二郎中告別後，又匆匆趕回了朱家老宅，宅子裏很遠就能聽到戲班的鑼鼓聲，門口見到大伯和大哥仍在迎接著一批批持了名帖來送壽禮的，見到他們倆人，朱大少喝道：你們倆個倒是逍遙！也不知道來幫幫手，我早上吃了飯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到！
    四少笑著白了他一眼，拉著三少往府裏鑽，道：誰叫你是長孫，知道了，我們去找二哥來替你啊！
    兄弟倆卻趕著去戲班前占個好位子。路上三少悄悄問四少道：真叫二哥去換大哥嗎？
    四少不屑地笑笑，道：大伯都在那裏，怎麽可能讓二哥換人，你還不知道大哥，他是在給我們顯擺呢！你還真相信他沒水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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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頷首道：也是，這長子長孫哪有這麽好當的！
    四少嗬嗬笑道：就是，聽四叔說，這次的戲班除了蘇州的還有從會稽請的，都是標致的女子，咱可別錯過了！
    三少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心思！
    四少一本正經道：三哥你可別小人之心啊！我隻是想著讓她們也學著演演我們共濟社的戲，這戲班裏也是些苦孩子啊！
    三少看到自己的母親邊上給他留了位子，說道：隨便你怎麽想，我去那裏坐了，你隨意啊！
    四少看徐姨娘和二丫她們和一群女眷坐在一起，卻明顯沒給自己留座，搖了搖頭，就湊去爺爺邊上的空位坐了，戲台上正演著一出武戲，裏麵有關公，好像是《戰長沙》。老太爺見他坐過來，隨口問道：你小子剛才跑去哪裏了？縣尊來時我叫人四處找你都找不到？
    四少拿了桌上的點心吃著，回道：三哥拉我去碼頭見了個呂宋帶回來的人，後來又去了操場看了會兒今天的操練，爺爺，我想著過了年要去呂宋做布局了。
    老太爺皺了皺眉，回道：你想清楚了嗎？可別心血來潮，呂宋那裏的弗朗基人三年前還在屠殺華人，福建的鄭家都拿那些番鬼沒什麽辦法，我們的實力已經夠了嗎？
    台下響起了喝彩聲，老太爺也叫了聲賞，四少回道：可以開始做鋪墊了，爺爺您放心，我心裏有數，現在楚地已經都快淪陷了，過了年，南京朝廷必有大變動，您可要多多小心！
    老太爺瞄了眼小孫子，笑道：我也心裏有數！隻是你在崇明那裏的動靜大了點，你大伯不知會不會有事。
    四少搖了搖頭，道：您放心，都有那個貴州佬頂在前頭呢，他這次吃得這麽飽，嘴巴抹不幹淨的，再說我們也沒動沈家，他們不會這麽不開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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