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條圈養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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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逐墨,你死哪去了?還不快過來?”
醫院的長廊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握著手機的蘇靈瓏心急如焚地在手術室外踱步。
她的白月光正在手術台上命懸一線,大出血的狀況讓手術危如累卵。
“我剛到醫院,馬上來。”
電話那頭,陳逐墨氣喘籲籲,伴隨著呼呼的風聲,能聽出他正在全力奔跑。
“三分鍾之內你要是不到,你妹妹就別想活了。”
蘇靈瓏對著手機怒吼,聲音因為焦急而變得尖銳刺耳,幾乎要衝破這醫院的寧靜。
陳逐墨麵色一變,加快速度,趕在兩分鍾末尾來到了手術室。
“對不起,路上堵車,我……”
“啪!”
陳逐墨想解釋一下,蘇靈瓏卻是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反手便是一巴掌。
隨後,她朝身旁的采血員使了使眼色。
“帶他去抽血。”
采血員被這一巴掌給整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唯唯諾諾的上前,帶著陳逐墨走向獻血室。
“給他抽500毫升!”蘇靈瓏緊隨其後,冷冷地命令道。
“正常人一次性抽血不超過400毫升,抽太多會……”采血員麵露難色,試圖解釋。
“我要你抽就抽,別廢話。”
蘇靈瓏不容置疑地打斷采血員,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
“抽吧。”
陳逐墨朝采血員勉強一笑。
五年前,因家庭困境,妹妹急需治療費用,他被蘇氏夫婦收為幹兒子。
蘇氏夫婦的女兒蘇靈瓏體弱多病,是極為特殊的熊貓血,而他恰好也是該血型,於是他成為了蘇靈瓏的“移動血包”。
雙方簽訂合約,從收養日起至蘇靈瓏二十一歲生日止,蘇家負責治療陳逐墨妹妹,陳逐墨則需隨時為蘇靈瓏提供血液。
這五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被蘇靈瓏當移動血包。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輸血的對象會是蘇靈瓏的白月光。
“噗嗤。”
采血針紮進陳逐墨的手臂,讓他疼得悶哼一聲。
蘇靈瓏在一旁緊緊盯著血量,催促著采血員加快速度,那惡劣的態度仿佛陳逐墨是罪大惡極之人,而不是在幫她挽救愛人。
隨著采血袋逐漸被殷紅的鮮血填滿,陳逐墨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泛著絲絲青灰。
“啪嗒!”
陳逐墨采血的針還沒拔,蘇靈瓏便迫不及待地拿起那袋凝聚著他痛苦的鮮血,急匆匆地朝著手術室走去,絲毫沒有在意身後虛弱的陳逐墨。
如此沒人性的做派,讓采血員都有些替陳逐墨感到不值。
“補充一下營養吧。”
“謝謝。”
陳逐墨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激,剛接過葡萄糖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瞬間席卷全身。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裏嗡嗡作響,連人帶水一並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采血員慌亂去攙扶,卻被走回來的蘇靈瓏喝道:“不用管他,每次抽血就裝死。”
“可是他……”
“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蘇靈瓏瞪了采血員一眼,一腳踹在陳逐墨身上。
“起來!少在這給我這賣可憐,後續許凡還要血的話,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抽,少一毫升都不行。”
陳逐墨隻覺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雙腿軟得像煮熟的麵條,手掌在粗糙的地麵上胡亂摸索,試圖抓住點什麽借力爬起來,卻仿佛被抽空了一切,每一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
“沒用的東西!蘇家養你何用?”蘇靈瓏還在不停地謾罵,時不時來兩腳,那尖銳的話語和粗暴的動作,如同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著陳逐墨的心。
陳逐墨意識逐漸模糊,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來,仿佛有千斤重,最終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陳逐墨再度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右手紮著針,輸著葡萄糖液。
門口,醫生正和蘇靈瓏談話。
“蘇小姐,得虧陳先生獻血及時,許先生已經脫離危險期,手術還算成功。”
“不過下次不要抽這麽多血,陳先生體質比較差,再加上一年裏麵抽血次數過於頻繁,對他來說,一次性抽 250毫升已經是極限了,抽血過多會危及生命。”
“嗬,他一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唄。”
蘇靈瓏冷笑一聲,眼中隻有病床上的許凡,對陳逐墨的生死毫不在意。
陳逐墨偏過頭,默不作聲。
蘇靈瓏的絕情做派,他早就習以為常。
在對方眼中,自己卑賤如狗,活著的意義就是來救她的白月光。
即便現在自己就死在床上,蘇靈瓏也不會多看一眼,甚至可能還會呸一聲,直呼晦氣。
“陳先生好像醒了。”
醫生察覺到了陳逐墨的動靜,提醒蘇靈瓏,示意她別說這麽難聽的話。
“抽個血都能昏過去,真給蘇家丟臉。”
蘇靈瓏卻不屑一顧,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指使道:“許凡剛動完手術,身體虛弱,你給我去舊時光餐廳買一碗燕窩蟲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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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麵色微變。
舊時光餐廳是金陵有名的五星級餐廳,沒有外賣服務,隻支持堂食。
從這到舊時光餐廳約莫十五公裏,往返至少一小時。
讓一個失血過多的人做這種事情,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蘇小姐,陳先生嚴重貧血,應該臥床休息,避免走動,防止二度昏迷。”
蘇靈瓏嗤笑道:“一條圈養的狗需要什麽休息?”
“蘇小姐,你這樣說話太侮辱人了。”醫生忍不住道。
蘇靈瓏放聲大笑,笑的很是戲謔:“我侮辱的是人,可惜他不是人。”
醫生眉頭緊皺。
陳逐墨好歹也是蘇家的少爺,在蘇氏集團擔任重要職位,蘇靈瓏為何要這麽羞辱他?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陳逐墨,你還杵在那裏幹什麽?”
蘇靈瓏催促道:“趕緊起床,給我去買湯。”
陳逐墨無動於衷。
不是他不想起,而是渾身乏力,頭暈目眩,根本起不來。
“你耳朵聾了嗎?”
蘇靈瓏見陳逐墨沒反應,怒火中燒,衝過來一把拔掉了針頭。
刺痛湧來,鮮血猛地從打針孔湧出,讓陳逐墨下意識的拿紙巾去按壓止血。
“不準摁,讓它流。”
蘇靈瓏眯著眼,冷哼道:“否則,你妹妹保不準會出現什麽意外。”
陳逐墨對上蘇靈瓏那威脅的目光,按壓的手一顫,旋即無力的垂落。
妹妹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是唯一的精神支柱,絕對不能出事。
“這就對了嘛,當狗就要有狗的覺悟。”蘇靈瓏嘴角一掀,露出了深有意味的笑容。
他一把將車鑰匙砸在陳逐墨的身上,趾高氣昂的踩著高跟鞋離去。
陳逐墨默默的抓起鑰匙,擦了擦鮮紅的手,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
“陳先生,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法出遠門。”醫生上前阻止。
“不行,我一定要去。”
陳逐墨麵色煞白,目光卻很堅定。
他的妹妹得了世界性罕見病,國內就這麽一例,暫時沒有治療方法,全靠各種儀器續命。
幸運的是,一家醫療巨頭企業關注到了他的妹妹,正為他妹妹的病進行藥物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
如此關鍵時期,絕不能讓蘇靈瓏搞破壞。
不然以蘇靈瓏的報複心,但凡被她摻和進來,妹妹就再無機會了。
“你這人怎麽就不聽勸呢?”
醫生拿陳逐墨沒辦法,隻能找了個會開車的醫護人員送陳逐墨過去。
抵達舊時光餐廳時,一條長長的隊伍幾乎把街道都站滿了,全都是排隊點餐的顧客。
陳逐墨硬著頭皮走到隊伍最後方,虛弱的身體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等一分鍾,他的心裏就多一分焦急。
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好不容易排完隊,輪到自己時,卻被告知:“先生,燕窩蟲草湯數量有限,今日份已經售罄。”
“什麽?!”
陳逐墨急得神色更加泛白了,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能不能破例再給我做一份?我可以加錢!”
營業員無奈道:“這不是錢的事情,而是原材料沒有了。”
“我去買材料行不?拜托了!這燕窩蟲草湯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陳逐墨再三哀求。
營業員見他蒼白著臉,腳步虛浮,於心不忍道:“那好吧,隔壁就是市場,你去碰碰運氣吧。”
“謝謝。”
陳逐墨馬不停蹄衝向市場,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問,卻隻得到了蟲草,沒有燕窩。
他趕緊拿出手機搜索哪裏有燕窩買,發現距離自己三公裏開外正好有一家。
“砰!”
顧不上此刻氣血虛弱,陳逐墨奮力小跑,然而沒走幾步就倒在街上,把一眾路人都嚇壞了。
醫護人員對此早有預料,衝過去給陳逐墨補充鐵劑,將其喚醒。
“陳先生,你這人怎麽這麽執拗呢?命重要還是湯重要?”
“湯重要!”
陳逐墨深吸了一口氣,不顧醫務人員的拉扯,強忍著身體不適,繼續往燕窩售賣處趕去。
“你瘋了嗎?”
醫務人員實在忍不住了,站在後麵懟道:“隻是一碗湯,又不是神仙水,至於這麽賣命嗎?”
陳逐墨沒有回應,繼續前行,滿臉的苦澀。
這不僅僅是一碗湯,還承載著妹妹的希望。
如果帶不回去,蘇靈瓏必然會大發雷霆,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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