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裏，鄧嬤嬤逗弄試探了一番五公子後，又詳細地詢問奶娘們一些事情。
    奶娘們一開始不願意說，但被鄧嬤嬤威脅一番後，把她們所知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鄧嬤嬤。
    鄧嬤嬤聽完後，還是不太相信五公子不對勁。有很多小孩子在繈褓的時候，甚至在幾歲的時候還是呆呆的，但等他長大，就會變得正常，變得聰明。
    四個奶娘裏的朱氏告訴鄧嬤嬤，她曾見過好幾個像五公子一樣的孩子，說一開始以為孩子是乖巧才不哭不鬧，等孩子長大一些才發現他不正常。
    鄧嬤嬤聽完朱氏的描述後，心頭猛地一沉，臉色變得凝重。
    “這……會不會看錯了？”鄧嬤嬤難以接受五公子不是個正常孩子。如果五公子真的有些異常，那這個孩子未免太命苦了。
    “不會看錯。”
    四個奶娘也希望是她們看錯了，但她們不會看錯。
    她們做了多年奶娘，見過各種各樣的孩子。別的不敢說，小孩子是好是壞，她們是能看出來的。
    鄧嬤嬤聽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太醫可看出來了？”
    朱氏想了想說：“太醫應該沒有還沒有看出來。”五公子自出生後，太醫隻給他把了兩三次脈，也隻問了她們，五公子吃了多少，拉了多少，平日裏睡多久等之類的問題，並沒有問過她們其他的問題。
    “你們要想活命，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旦被聖母皇太後發現五公子不正常，那麽伺候五公子的人都得死。“你們就當我方才沒有來過，更沒有問過你們這些問題。”
    “是，嬤嬤。”四個奶娘也是因為知道鄧嬤嬤是個好人，所以才敢跟她說五公子不正常的情況。
    “嬤嬤，這事瞞不了多久的。”朱氏滿臉擔憂地說道，“以五公子的情況，最快會在滿周歲後被察覺到異常，最晚在兩三歲時也會被發現，那個時候就算我們四個奶娘不在，但定會被聖母皇太後怪罪，也難逃一死，請嬤嬤救我們。”
    其他三個聽朱氏這麽說，也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鄧嬤嬤救她們。
    鄧嬤嬤知道朱氏說的沒錯，聖母皇太後絕不會放過她們四個和她們家裏的人。
    “嬤嬤，求您救救我們，我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四個奶娘原本以為進宮照顧皇子是一件天大榮幸的事情，沒想到卻是送命的事情。
    鄧嬤嬤也不忍心見四個奶娘和她們的家因為照顧五公子喪命，“我會想辦法，但在我想到辦法之前，你們必須把這件事情瞞的死死的。”
    四個奶娘感激地說道：“謝謝嬤嬤。”
    朱氏忙說道：“嬤嬤放心，我們絕對隱瞞住此事，不再讓別人知曉此事。”她們又不是嫌命長，四處告訴別人這件事情。
    “你們還是跟以前一樣用心地伺候五公子。”
    “是，嬤嬤。”
    鄧嬤嬤又叮囑四個奶娘幾句，這才離開。
    袁四海見鄧嬤嬤臉色不好地過來，就知道她已經從四個奶娘那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如今，你可是信了？”
    “信了。”鄧嬤嬤滿臉憂愁地歎了口氣，“唉，五公子這孩子怎麽這麽命苦可憐。”
    “你倒是心善，還憐憫他。”袁四海並不覺得五公子可憐。
    “他隻是一個孩子，是無辜的。”鄧嬤嬤緊皺著眉頭說道，“千錯萬錯都是聖母皇太後的錯，跟五公子無關，五公子也是被她害了。”
    “這叫報應。”袁四海勾起嘴角嘲諷道，“是聖母皇太後算計親兒子的報應。”
    鄧嬤嬤長歎一口氣道：“還真是。”說完，她的麵上露出一抹憂色，“我們得想辦法解決此事，不然到時候我們也會被牽累。”
    袁四海覺得以聖母皇太後的性子，到時候得知五公子不正常，一定會雷霆這怒，說不定真的會懲罰他們，畢竟他們在聖母皇太後眼裏不是人。
    “我跟你說這件事情，就是讓你一起想法解決這個巨大的隱患。”不然，袁四海是不會多嘴把這件事情告訴鄧嬤嬤。
    “你心裏有主意了嗎？”鄧嬤嬤暫時想不到好辦法。
    “隻能把五公子送出宮。”袁四海道，“隻要五公子出了宮，他日後出了什麽事情，都跟我們無關。”
    鄧嬤嬤聽後，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不好辦。
    “你也知道聖母皇太後看重五公子，是不可能讓五公子離開皇宮的。”
    “我特意打聽了下，皇上今天把安王召進宮，的確是為了不給五公子上玉碟一事，安王答應了。”
    “這和五公子能不能出宮有什麽關係？”
    “皇上不給五公子上玉碟，聖母皇太後所謀劃的一切都白費，屆時就會放棄五公子，五公子自然不會留在宮裏。”
    “你也知道以聖母皇太後的性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放棄五公子的。”鄧嬤嬤又道，“聖母皇太後十分在意血統，她隻讓江才人給皇上生下五公子，就是因為江才人是成國公府的嫡女。”聖母皇太後十分介意嫡庶，她雖出身小官之家，但她的父親卻有很多姬妾和庶出的弟弟、妹妹。聽說她父親寵妾滅妻，喜歡姬妾和他們所生的孩子。這讓她時常被庶出的弟弟妹妹欺負，所以她特別討厭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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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鄧嬤嬤說起這件事情，袁四海這才想起來他們的主子異常在乎嫡庶。
    “看來，讓聖母皇太後主動把五公子送出宮是不可能了，隻能想辦法讓皇上把五公子送出宮。”
    “你是說把五公子不正常一事告訴皇上？”鄧嬤嬤連忙搖頭，不讚成地說道，“如果讓皇上知曉此事，五公子活不了，伺候五公子的人都得死。”
    別看景隆帝嘴裏一直嫌棄地說五公子是“孽種”、“恥辱”，但景隆帝沒想過弄死五公子。可如果讓景隆帝知道五公子是個癡呆兒，景隆帝絕不會留下這個汙點。
    “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袁四海皺了皺眉頭說，“絕不能讓皇上知道五公子是個呆子，不然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五公子留在宮裏，早晚會被發現的，屆時我們也有可能受牽累。”鄧嬤嬤沒想到五公子有一天會變成燙手山芋。“這件事情我們得好好想想，而且得在五公子滿周歲解決。”
    “我會好好想想的。”
    鄧嬤嬤搖了搖頭說：“真是造孽啊。”
    “她造孽，倒是讓我們倒黴。”袁四海心裏越發嫌棄聖母皇太後了。“我們又沒有造孽，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主子。”
    “唉……”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好。”鄧嬤嬤沒有好奇地問袁四海去哪裏。
    袁四海離開慈安宮後，便前往了慈寧宮。
    當然不是大搖大擺地進去，而是扮成普通小太監去了慈寧宮。
    福雲見袁四海這副裝扮，就知道他有要事向母後皇太後稟告，便領他進去了。
    蘇敏清見到袁四海來，一點也不意外。
    袁四海向母後皇太後匯報了五公子是癡呆兒一事。蘇敏清聽聞後，心裏沒有一點意外。
    下猛藥懷上的，又被喂催產藥生下的，再加上又是近親成婚的後果。當然，最重要的是景隆帝和江才人都不是聰明人。這麽多buff加在一起，五公子怎麽可能是個智商正常的人。
    蘇敏清早就猜到五公子很有可能不正常，如今被她猜中，她並不意外。
    袁四海見母後皇太後聽了他的匯報後，神色沒有半點驚訝，就明白母後皇太後早已知道五公子有異常一事。
    “五公子不正常一事，你們就當做不知道。”蘇敏清神色平靜地說道，“哀家跟皇帝提過，讓他把這個孩子送出宮，估計皇帝很快就會有動作。”
    袁四海見母後皇太後早已安排好此事，在心裏長鬆了一口氣。
    “是，太後娘娘。”
    “你來跟哀家匯報此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保全伺候五公子的人吧。”
    袁四海沒想過他的心思能瞞得住母後皇太後。他誠惶誠恐地說道：“太後娘娘，奴婢鬥膽，伺候五公子的人罪不至死。”
    “哀家知道。”蘇敏清微微歎了口氣說，“都是聖母皇太後造的孽。”
    “太後娘娘英明。”
    “回去好好當差吧。”
    “奴婢告退。”
    等袁四海離開後，素琴和素畫都露出一副愕然的神色，“五公子還真的是傻子啊。”
    “還真的被娘娘說中了。”
    “他的產生是因為猛藥。他的出生也是因為催產藥。這樣的孩子生下來能正常嗎？”如果這個孩子在這麽多buff下，智商還是正常水準，那真的是佛祖菩薩慈悲了。
    素畫問道：“娘娘，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江才人？”
    “不用，等她自己發現吧。”蘇敏清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讓江雪葶知曉此事，因為她現在什麽都不做了。讓她知道了此事，她會沉不住氣，提前跟聖母皇太後反目成仇，那她精心安排好的劇本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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