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沒有跟著蘇敏清去重華宮祭祖，而是留在慈寧宮伺候，畢竟景隆帝沒有走。
    蘇敏清帶著皇後和孩子們離開了，但景隆帝還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站在門口的素琴抬起手肘輕輕地碰了下崔東山，然後朝殿內努了努嘴，小聲地說道：“你不進去看看？”
    崔東山快速地把頭伸進殿內看了一眼，然後又迅速地收回頭。
    他連忙擺了擺手說：“不去，我現在去一定會被遷怒。”他才不傻，跑去撞皇上的槍口。
    “你昨晚沒提醒皇上今日要祭祖？”素琴好奇地問道。
    崔東山一臉冤枉的表情，“我哪敢不提醒。我要是不提醒，我的腦袋還想不想要了。”除夕祭祖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崔東山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不提醒。“我昨兒提醒了好幾遍，提醒的都讓皇上不耐煩了。皇上說他知道，讓我不要再廢話，你說我還敢提醒麽。”
    “你的意思是皇上明知道今日要祭祖，昨天還……”說到這裏，素琴說不下去了。
    “皇上是知道的，但後來興致來了，皇上就忘了。”崔東山苦著臉說，“我總不能破壞皇上的興致，讓皇上停下來吧。”
    素琴聽完，麵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皇上未免太胡來了吧。”
    “可不是麽。”跟了這樣的主子，崔東山心裏有苦說不出啊。“等過完年，我要躺床上一段時日。”景隆帝在除夕前胡來，導致除夕不能去祭祖，這件事情的後果非常嚴重。崔東山雖然提醒了景隆帝這事，但景隆帝沒聽，那他就有罪，就要受到懲罰。
    過年期間，不能見血，他暫時能逃過一劫，但等過完年，他就要挨板子了。
    “你也是倒黴。”素琴滿臉同情地看著崔東山，“我要是你，就直接打斷皇上的興致。”
    “要是把皇上打斷壞了，我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啊。”男人正在興頭上，突然被打斷，很容易壞事的。到時候皇上要是不行了，皇上非得把他生吞活剝了。“我寧願挨一頓板子，也不願意被皇上撕了。”
    “那兩位宋才人就這麽有魅力，把皇上迷得連祭祖都忘了？“
    “那就是兩個勾人的狐狸精。”景隆帝跟兩位宋才人妖精打架的時候，崔東山就守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而且手段了得，伺候的皇上十分盡興，不然皇上也不會忘了祭祖。”
    “嘖嘖嘖嘖，雙生花對男人的吸引力還真是非同一般啊。”
    “可不是麽。”崔東山說著，臉色陡然變得凝重，提醒素琴道，“這對雙生花的本事不容小覷。”
    素琴點點頭說道：“我們心裏有數。”
    崔東山聽到素琴這麽說，心裏就放心了，沒有在再說什麽。
    素琴又悄悄地伸頭看了一眼殿內，見景隆帝還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心裏不禁有些擔憂。
    “皇上，不會有事吧？”
    “不用管他，他現在正在後悔和害怕來著。”崔東山在景隆帝身邊伺候了幾年，對景隆帝的性子還是有些了解的。
    “現在後悔不安了，昨晚幹嘛去了。”素琴滿臉鄙夷地說道，“先帝也好色，但絕不會在除夕的前一晚上亂來。”
    “皇上哪能跟先帝比。”崔東山嗤笑道，“你也太高看皇上了。”
    先帝在世的時候，崔東山就在禦前伺候，隻不過那個時候他隻是禦前的一個小太監。
    “大過年鬧出這麽大的一個笑話，還真是……讓人想不到。”
    “是啊，誰能想到皇上在除夕這一天丟了個大人。”崔東山一臉幸災樂禍地說道，“恐怕大臣們和宗室們都已經知曉此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與此同時，蘇敏清他們一行人抵達重華宮。
    景隆帝不能來祭祖，今日祭祖一事隻能由蘇敏清全權負責了。
    蘇敏清跪在列祖列宗的神位前，先向祖宗們請罪。
    大公主他們跪在蘇敏清的身後，聽到她如實地向祖宗們匯報景隆帝昨晚胡鬧一事，他們都覺得麵上一片火辣辣。
    真的丟人，太丟人了！
    就連頭腦簡單的大皇子也覺得景隆帝昨晚做的事情太丟臉了。說實話，他都有些羞愧了。
    蘇敏清說完景隆帝昨晚亂來一事後，就向祖宗們請罪，說她這個母後沒有教導好景隆帝，讓他做了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
    祖宗們要是怪罪就怪她，不要怪景隆帝。
    蘇敏清向祖宗們請完罪，這才開始祭祖。
    祭祖的過程十分繁雜，不能出一點錯。
    蘇敏清祭祖祭了十幾年，閉著眼都不會出錯。
    由蘇敏清帶頭祭祖，今年祭祖祭的十分順利，並且很快就祭好了。
    之前的三年，都是由景隆帝帶頭祭祖，但他在祭祖過程中表現的有些遲鈍，導致祭祖的時辰有些長。
    半個多時辰後，祭祖儀式完成。接下來，就是皇後和孩子們向列祖列宗磕頭。
    等皇後和孩子們磕完頭，蘇敏清走到先帝的神位前，從袖子裏掏出兩枚銅錢，放在他的靈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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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這是我今日早上吃餃子吃到的銅錢，按照你定的規矩，分一半給你。”
    皇後和大公主她們站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母後皇太後跟先帝說話。
    “我把我今年的好運分了一半給你，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蹭到我的好運氣。”蘇敏清有一瞬間，仿佛看到先帝坐在供台上，朝她挑眉笑。
    “你臨終前曾說，皇帝會比你還荒唐，我當時還不信，覺得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你還荒唐，但沒想到真的被你料中了。”說到這裏，蘇敏清輕輕地歎了口氣，“你再荒唐，也不會在祭祖前亂來。皇帝卻在祭祖前胡來，唉……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皇後和大公主他們聽到母後皇太後這番自言自語的話，一個個麵上露出驚駭的表情。他們恨不得捂住耳朵，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想著皇帝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管教，但現在看來……”蘇敏清頗為頭疼地說道，“我不得不管教了，不然我真的無顏見你和祖宗們了。”
    蘇敏清拿起先帝的神位，從袖子裏拿出手帕輕輕地擦了擦，隨後轉身離開了重華宮。
    皇後和孩子們各回各宮，各找各媽。
    蘇敏清回到慈寧宮，見景隆帝還跪著沒有起身，微微挑了下眉梢。
    “你不去太和殿接受百官們的祝賀，還跪在慈寧宮做什麽？”
    “母後，兒臣……”
    蘇敏清打斷景隆帝的話，冷著臉說道：“你現在該去太和殿了，不要讓大臣們久等。”說完，就把守在門口的崔東山叫了進來，“把皇帝扶起來，送他去太和殿。”
    “是，太後娘娘。”崔東山扶起腿跪麻了的景隆帝，半摟半抱地扶著景隆帝出了慈寧宮。
    蘇敏清微微眯著眼看著景隆帝離開的背影，把守在門口的福雲叫了進來。
    “讓大皇子和二皇子去太和殿，讓他們看著點皇帝。如果出了什麽事情，讓他們見機行事。”
    “是，娘娘。”
    剛回到承乾宮的大皇子的神色還有些恍惚，沒有從景隆帝不能祭祖一事中回過神來，就被叫去太和殿。然後，恍恍惚惚地去了太和殿。
    跟恍惚的大皇子不同，二皇子心情十分激動。他知道這是一個接近大臣的好機會，也是一個展現自己的好機會。
    多謝父皇昨晚胡來，不然他沒有這個正大光明的機會接近大臣。
    永壽宮裏，寧貴妃得知母後皇太後讓大皇子和二皇子去太和殿幫襯景隆帝，心中自然不滿，也不服氣。
    三皇子雖然年紀小，但也能招待好大臣，憑什麽不讓三皇子去。
    寧貴妃心中不忿，但並沒有膽子去慈寧宮找母後皇太後理論。
    “娘娘，之前母後皇太後還有意讓大皇子明日率領文武百官祭祀天地，這可不是好事。”田嬤嬤緊皺著眉頭，沉著臉說道，“如果明日真的讓大皇子代替皇上去祭祀天地，那大皇子就是太子了，我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丟人現眼的東西！”寧貴妃滿臉嫌棄地罵道，“連祭祖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記，他這是不想當皇帝了嗎？”
    “娘娘慎言。”
    “如果他今晚還亂來，本宮看他也沒必要當皇帝了。”昨晚，寧貴妃得知景隆帝一直待在百合宮沒有出來，就知道他把除夕祭祖一事忘了，果然不出她所料。
    “娘娘，皇上現在不能出事啊，不然就便宜了大皇子。”
    “你放心，明日祭祀天地一事，不可能輪到大皇子。”寧貴妃眼底一片幽深。過完年，得讓爹爹他們在朝堂上提起立太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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