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醫療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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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姐也點了點頭,笑著看了看邢科長和齊猛說:
    “保險起見,你還是注冊個公司,萬一邢科長那邊有大的工程了,也好照顧你不是!”
    邢科長也趕忙附和道:
    “梁科長說的對,要是合作的好,以後說不定有大工程呢,有備無患嘛!”
    三人又隨便聊了一會兒,梁姐就回自己辦公室了,讓齊猛和邢科長單獨交流一下。
    齊猛問邢科長:
    “邢科長哪天有時間?咱一起坐坐?”
    邢科長擺擺手拒絕道:
    “不用客氣,梁科長介紹的,我先看看最近有什麽活可以給你,其他的以後再說!”
    齊猛知道,人家現在還對他沒建立信任,完全就是看梁姐的麵子,也不好死纏爛打,隻要以後有了業務,慢慢就會熟稔。
    從房管局出來,齊猛就趕忙聯係猴子準備幹活,自己著手準備注冊一個裝修公司。
    對於注冊公司的事他是兩眼一抹黑,但是這些事有盧老板指點,碰到不明白的就找盧老板,按照盧老板說的做就行。
    也就過了兩天,邢科長就給了他一個小區下水道改造的活。雖然隻是幾個單元的小活,但齊猛都非常認真地給做好。
    連續兩個小活幹下來,邢科長也認可了齊猛。接下來那些公產房的各種修繕工程,邢科長都放心地交給他幹。
    從梁姐那裏了解到,邢科長以前是梁姐老公的部下。梁姐老公準備下海時,給使了不少力才將他提上來的,所以邢科長挺感激梁姐兩口子的。
    但齊猛知道,人和人的關係再好,如果涉及到利益,必須丁是丁卯是卯。
    所以每一個工程結完款,不管多少錢他都會給梁姐和邢科長各包一個紅包。
    邢科長剛開始的兩次都是假意推辭一下,後來也就變成了慣例。
    梁姐是真看不上這百八十塊錢的回扣,但會隔三五天就會來他這裏“檢查”一下,帶走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起來,大清早來公園鍛煉的人也越來越多。唐澤仁早上鍛煉完,離上課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買了早點給楊靜送上樓,楊靜還賴在床上不起,和往常一樣又撒了一會兒嬌才放他走。
    快到學校時,看見前麵的路邊有一群人圍在那裏。他也不喜歡湊熱鬧,正準備直接過去,這時有一個人和其他人說:
    “這不是惠民堂的大夫嗎,看他能不能給救過來!”
    這裏是學校附近,方老的惠民堂還是很出名的,大家都知道方老的名字,所以也有很多人認識他們這些在那裏打工的學生。
    唐澤仁仔細一看,地上躺著一個老大爺,旁邊一位大娘已經亂了方寸,除了哭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看上去是老兩口出來鍛煉,老大爺突發疾病,趕忙過去查看,周圍的人們趕忙給唐澤仁讓開路。
    唐澤仁蹲下一看,老大爺嘴唇發紫,臉色通紅,呼吸似有似無,一看就是陰陽離訣、陽氣已脫的症狀。
    這個時候,很顯然最常用的心肺複蘇是沒用了。摸了一下脈,心裏大吃一驚,這是非常典型的釜沸脈。
    看來老大爺並不是突發疾病,在這之前已經是有很嚴重的疾病,隻是早上出來後發作了。
    唐澤仁看了看周圍的人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救了。
    中醫有七絕脈的說法,就是雀啄、屋漏、彈石、解索,魚翔、蝦遊、釜沸這七種脈象,並編成了歌訣。
    雀啄連來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彈石硬來尋即散,搭指散亂真解索,魚翔似有又似無,蝦遊靜中跳一躍,更有釜沸湧如羹,旦占夕死不須藥。
    如果碰上這種脈象的患者就屬於無法救治的,即使扁鵲在世,華佗重生也束手無策,更別說已經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旁邊的人看唐澤仁沒有進行任何救治就站了起來,七嘴八舌說道:
    “已經有人去電話亭打120了,剛才看著還動了一下。
    看你也跟著方老學了幾年了,好歹給救一下,不能就這麽看著人咽氣吧。
    怎麽說也是中醫學院的學生,再不行也總比我們強吧!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法說!……”
    唐澤仁雖然知道七絕脈無解,但又覺得那是古人的說法。而且看著人似乎還有生命體征,再加上人們都這樣說,不試一下心裏確實也有點於心不忍。
    目前的這種狀況,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果說尚有一絲希望,那隻能用中醫逆轉乾坤、回陽救逆的針法試試。
    趕忙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先後在老大爺的人中、湧泉、內關、心俞……幾個穴位進行強刺激的針法,想讓陰陽之氣運轉起來。
    看老大爺似乎有了一點兒動靜,又開始用回陽九針的手法,在啞門、內勞宮、三陰交、湧泉、太溪、中脘、環跳、足三裏、合穀快速地各下了一針。
    老大爺又有了一絲反應,但非常短暫也非常輕微。唐澤仁很無奈地搖搖頭,剛站起來救護車就到了。
    急救醫生下來檢查了一下,也很失望,做了幾下心肺複蘇,看沒有反應,迅速地抬上了救護車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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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唐澤仁正在上課,有個和他一起在惠民堂打工的研究生師兄找到他,讓他趕快去一趟學院路派出所。
    今天上午有警察去惠民堂找他,說是向他了解一下情況,是方老讓這個師兄來叫他的。
    唐澤仁到派出所時,方老也在廳裏和一個警察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中年人談論著什麽。
    看他來了,方老衝著門口揚了揚頭,一個警察走過來帶著他和幾個人一起進了一間會議室。
    方老有些不高興地和其他人說: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年輕人!有什麽事就問吧!”
    那兩個中年人顯得很激動,指著唐澤仁確認道:
    “就是他?”
    警察趕忙製止道:
    “二位先坐下,有事慢慢說,我叫大家來是了解情況的,先別激動!”
    隨後問唐澤仁:
    “上周四的早上七點半,你是不是在小公園救治過一個突發疾病的老大爺!”
    唐澤仁不明所以地看了幾人一眼,方老看上去有些生氣,而那兩個中年人則對他怒目而視。但這是事實,自己也盡力了,於是回答道:
    “是的,怎麽了?”
    那兩個中年人又要說話,被警察製止了,警察接著說道:
    “那你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唐澤仁一五一十的將整個過程複述了一遍,看方老臉色稍稍有些緩和,但明顯還是不高興,警察確認道:
    “你既然已經斷定沒救了,為什麽還要在人家身上紮針呢?”
    唐澤仁知道,這回碰上不講理的家屬了,但是自己問心無愧,也不怕這些,於是說道:
    “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不試一下總覺得於心不忍,也是對生命的漠視!”
    這時兩個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了,怒吼著質問道:
    “什麽叫也許有一線生機?用我們老爺子的生命來做試驗?別說什麽刀飛斧飛的脈象,我們聽不懂。
    我們鄰居說了,你紮針前人還能動呢,你紮完後徹底不動了!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你也醫學院的學生,連個心肺複蘇也不會做,直接就拿我們老爺子的命來練手,這是一條命……”
    中年人正在咆哮著,警察趕忙過去將倆人按在座位上,打斷他們的話說:
    “您先別激動,不是120的急救醫生也說了,他們趕到時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我看這個小夥子也是一片好心。”
    中年人又指著唐澤仁咆哮著:
    “什麽一片好心,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水平?要是你不紮那幾針,老爺子說不定能挺到120趕到呢。
    我們也不願意和你廢話,既然你也承認你給紮針了,你自己說這事怎麽解決,賠償準備怎麽賠吧!”
    唐澤仁一時間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為自己辯解,更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事。
    警察趕忙說道:
    “他一個學生也是為了救人,主觀意願還是好的,雖然采取的措施可能欠妥,但……”
    剛說到一半,一直坐在那裏生悶氣沒說話的方老,“啪!”地一拍桌子說道:
    “什麽叫采取的措施欠妥,我告訴你們,如果說連他也救不過來的人,在整個西川省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救活!”
    包括唐澤仁在內,所有人都用驚異的眼神看著方老。但是中年人馬上就將矛頭對準了方老說道:
    “別以為我們不懂醫學你們就能信口開河,他是在你那裏打工的學生,你當然護著他了,但就算把牛皮吹上天,人也是在他手上沒的。
    他是學生賠不起,你們惠民堂也逃脫不了連帶責任!”
    方老很生氣地看了兩個中年人一眼,又皺了一下眉看了唐澤仁一眼,說道:
    “既然就是想訛人,我也不想和你們廢話,咱法院見,我們奉陪到底,小唐,咱走!”
    警察從方老一拍桌子開始,一直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方老,在他看來這事其實和方老的關係不大。
    叫方老過來也是因為,他們隻聽人家說那個小夥子是中醫學院的,在惠民堂打工。
    但不知道姓甚名誰,就隻能通過最快捷的途徑,從方老的診所來找了。
    但是方老的反應這麽過激,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方老是西川中醫界的專家,竟然說如果這個小夥子救不活的人,西川省就沒人能救活。
    這句話到底是吹牛,還是真的,讓他一時半會兒摸不著頭腦。
    看著方老氣呼呼地拉著唐澤仁往外走,警察也覺得沒有調解的必要,很客氣地說了句:
    “方老您慢走!”
    出了派出所的門,方老還是滿臉怒容,和唐澤仁說:
    “以前和你說過,接診之前首先要判斷能不能治,你可能還不服氣,現在看到了吧!我也不想說什麽,等著打官司吧!”
    唐澤仁剛開始也有些後悔,但是突然想起《大醫精誠》裏的那句話:
    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 ,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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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
    無作功夫行跡之心,如此可做蒼生大醫,反之則是含靈巨賊。
    自己一心想做蒼生大醫,所以治病時就不能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自認為自己做得沒錯,問心無愧。
    但是現在這事如何處理,結果咋樣,他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於是鼓起勇氣向方老問道:
    “在我紮針之前,人確實已經沒救了,這樣的話我們打官司也可能輸嗎?”
    方老頭也沒回會地往前走,問道:
    “這都是你一家之言,證據呢?”
    唐澤仁一時語塞,又說道:
    “您不也說了,如果我救不過來,其他人更不行!”
    方老腳步放慢了一些,還是沒回頭問道:
    “證據呢?”
    唐澤仁一下子被完全問住了,過了十幾秒才說:
    “隻要懂點兒中醫的人都知道,回陽九針都救不過來的人,那就是沒救了!
    更何況陰陽已經離決,我還用了逆轉乾坤的針法,想讓陰陽之氣運轉起來,再用回陽九針讓陰陽相合,這完全沒問題!”
    方老這時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唐澤仁問道:
    “證據呢?現在是要打官司,需要證據。像發生緊急情況,現在急救的標準流程,第一步就是先進行心肺複蘇,你做了嗎?”
    唐澤仁很無奈地說:
    “您應該知道,陽氣已脫,一看就知道,心肺複蘇已經起不了作用了,根本就沒必要做!”
    方老苦笑了一下說:
    “證據呢?第一步不符合流程就是錯!算了,我怎麽責備你都沒用。
    隻想告訴你,現在中醫的所有急救方法,如果出了醫療事故,都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做的沒錯。
    你說你的針法是逆轉乾坤、回陽救逆,但既然紮針能讓人起死回生,為什麽就不能殺人於無形呢?
    你當時的手法隻有自己知道,其他人尤其是法官知道嗎,能理解並采納嗎?誰能保證你當時下針的穴位順序、手法都沒問題。
    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即使讓你做鑒定專家組的專家,你能看出一個生前做過針灸,已經沒有生命體征的人,死亡與針灸無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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