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醫療事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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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澤仁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華佗在世也看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
    “那就是說我們輸定了?”
    方老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唐澤仁的肩膀說:
    “那也未必,既然要打官司,這就是醫療事故,就得按照醫療事故的流程來處理。雖然中醫在這方麵無法舉證,但也不是毫無勝算。
    你說他是釜沸脈,充分說明之前就有嚴重的基礎病,那一定在其他醫院治療過,也有權威醫生的結論。
    現在說什麽也是多餘,你就等我通知吧,我不會袖手旁觀的。既然他們恩將仇報,那我也不想你小小年紀就背上這個沉重的心理負擔。
    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中醫的振興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即使最終真的對簿公堂,我也會以惠民堂的名義承擔下來。”
    方老說完就直接回了家,唐澤仁看著方老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今天要不是方老在,他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在今天的這件事上,如果方老想置身事外,完全就是一句話的事。畢竟事情沒發生在惠民堂,也不是方老讓他去救人的。
    但是人家主動承擔了下來,說明自己其實一直在誤解方老。有很多時候,並不是方老的醫術不高,也不是太顧忌名利。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已經七十多歲的人了,經曆的風風雨雨太多,被歲月打磨的圓滑了而已。
    想想剛開始認識方老,對方老還有點兒崇拜和感激。但是在診所幹了一段時間後,就覺得方老的水平其實很一般。
    從給趙廳長的老爺子治病那次以後,他甚至有些鄙夷方老。覺得就是一個沽名釣譽,名氣與實力嚴重不符的偽專家。
    後來他私自給人看了幾次病,方老指責了他,他心裏覺得是因為他沒給診所帶來收益,所以方老不高興。
    現在仔細想想,從方老給他們幾個打工的工資來說,其實方老還是很大方的,所以一定不會因為那三瓜兩棗生氣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方老其實就是怕出現像現在這樣的事情。
    人和人的誤會最容易被當事人的主觀臆想所左右,他就是因為覺得方老有很多名不副實的地方,所以認為做什麽都是別有用心。
    其實這就完全可以說是,他在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方老的君子之腹。
    方老也許在醫術方麵名氣大於實力,但並非沽名釣譽之輩,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之所以給他這樣的印象,是因為一方麵是別人把他抬得太高,並非自己故意吹捧。
    另一個方麵是因為唐澤仁的眼光太高,能讓他心服口服的人,這幾年還真沒碰到。
    如果讓方老和其他幾個專家教授比,其實水平確實不低,所以人家針灸專家的名號也並非浪得虛名。
    唐澤仁沒去楊靜那裏,也沒回宿舍,坐在學校體育場看台的台階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
    他覺得不管這次的事情如何解決,即使自己因拿不出巨額賠償而坐牢,也想不出再碰到那種狀況,他會如何選擇,也許還是一樣。
    怪不得中醫那麽多技藝,尤其是一些急救針法失傳呢,除了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種自私保守思想影響之外,與醫生的過分謹慎也許也有很大的關係。
    唐澤仁在操場一直坐到很晚,也沒回楊靜的出租屋,直接回了宿舍。這時宿舍也快要熄燈了,大家都洗漱完躺在床上開始每天的“臥談會”。
    宿舍的幾個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學期還沒見他晚上回宿舍睡覺。老三很八卦地問道:
    “老六怎麽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唐澤仁也不想說話,但是由於他總不在宿舍住,和大家的關係比較疏遠,為了緩和一下關係,很假地回答了一句:
    “沒有!這不想大家了嘛!”
    老三還算和他關係比較好的,於是開玩笑地說:
    “快拉倒吧你!要是沒鬧別扭,你會舍得回來?我要是有那麽漂亮的女朋友,連課都不想去上!”
    老大也接過話題說道:
    “就那顏值和身材,來咱中醫學院絕對是校花!真羨慕老六的桃花運,女朋友一個比一個帶勁!”
    其他人也都附和了幾句,看唐澤仁一直沒有接腔,感覺也沒啥意思,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
    連續兩天,唐澤仁都在思索著那個難題,心裏越來越平靜。
    他覺得,自己的做法沒錯,但是如果下次遇到同樣的事,他還會積極救治。
    中醫很多失傳的瑰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沒有了實踐的機會,所以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有效。
    逐漸就當做一種傳說,甚至有的連傳說也沒有,就那樣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任何治法和特殊技藝都是從實踐中來的,如果不敢嚐試,那怎麽知道對不對,更別提創新了。
    就拿中醫最常用的回陽九針來說,自己不親自實踐,怎麽驗證它的功效?
    通過這件事,最起碼讓他知道了,他認為很神奇的逆轉乾坤針法,對於這一類的病人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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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碰上了由於其他原因而陰陽離訣的人是否有效,不嚐試怎麽能知道?
    畢竟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還是極個別的,不能因為怕被訛詐就退避三舍,如何能夠提高技藝,別說創新了,連傳承也會逐漸消亡。
    他不相信所有的人都是恩將仇報的,世上還是好人多。
    這次不管結果如何,對自己來說就是一次人生曆練。從上大學開始,生活似乎太順了,需要一些事情來讓自己警醒。
    現在的情況是,本來就是一個學生,但是沒有一點兒學生樣。生活上就不用說了,完全變成了道長說的誤入歧途的那種人。
    在學習上也是除了和畢業有關的事情需要應付,其他的事一律與自己無關,就連學校都懶得來。
    雖然除了幾個接觸過的老教授,就沒有幾個真正認可自己醫術的人,但是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的醫術很了不起。
    所以就連方老那些老教授都有些看不起,更別說其他人了。
    眼裏隻盯著別人的不足,不願意承認別人的成就,事實上已經變成了一個狂妄自大的人。
    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麵有句話說,當你不再尊重大家都尊重的人時,說明你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目中無人的狂人,離災難也不遠了。
    過了幾天,唐澤仁被患者家屬告了的事,就在學校傳開了。
    認識唐澤仁的人,尤其是他周邊的同學,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這小子從上大學開始就特立獨行,看起來很孤傲,自以為學過兩年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誰也不放在眼裏。
    成天除了搞對象就是去外麵掙外快,連課也不好好上。這次好了,看你這大學還能不能讀,說不定哪天就被抓起來,真是自不量力。
    馬上就到了考期,唐澤仁現在也不去惠民堂,晚上也不回楊靜那裏,他需要好好沉澱一下,做一名真正的學生。
    每天都和其他同學一樣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等待著醫療事故的鑒定結果。
    晚上唐澤仁準備去上自習,老三趴在上鋪看著窗外,突然喊道:
    “老六,你女朋友來了!”
    唐澤仁也從窗戶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楊靜往他們這邊走。他還沒和楊靜說過自己的事,知道這次得給說清楚了,趕忙放下書下了樓。
    同宿舍的幾個人,都趴在窗戶上看著他倆。唐澤仁和楊靜邊走邊說,他將這幾天的事和盤托出。
    楊靜本來還想耍耍小性子,但一聽似乎這件事挺麻煩的,也就沒再追究他這幾天為什麽沒去。
    兩人很快消失在了舍友的視線中,同宿舍的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老大感慨地說:
    “老六女朋友的身材真絕了,要哪兒有哪兒,我怎麽就碰不到這樣的呢?”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加入討論,老五說:
    “就是稍微胖了點兒,屁股有點兒大!”
    “你懂啥!女人要是胸和臀部沒有肉,就像你女朋友那樣太幹癟沒看頭。你看人家那腰臀比,絕了!”
    “哎,可惜了,老六這次不知道會不會被學校開除!不會被抓起來吧,這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
    “不至於吧!不是說惠民堂的那個方教授也在積極的和衛生部門溝通。
    聽一個在那裏打工的研究生說,老六給搶救之前已經沒救了,他也是想盡一份力!”
    “人家患者家屬可不管你這些,擺明了就是想訛人!”
    “這老六也夠倒黴的,碰上這麽個家屬!”
    “要我說還是自不量力,既然覺得沒救了,你還給紮針。這不就是上趕著讓人家訛嘛,現在的人,哪有幾個好人!”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行了,誰去上自習?咱現在還連診斷學、方劑學也學不明白,讓咱紮針連穴位也找不到。
    人家都能獲得專家教授的認可,完全就是瞎操心!”
    “明年咱才學針灸學呢,聽說很好學,基本都能考八十分以上!”
    “咱這專業就這玩意兒,理論上都好學,就是一到實際應用就傻眼!
    就說診斷學裏最難的就是脈診了吧,理論上不也就是浮、沉、遲、數、虛、實六大類,洪濡散芤革……二十八種脈象。
    我診斷學上學期考了九十五,整本書也背完了,老六還建議我背《瀕湖脈學》,我也背的滾瓜爛熟。
    但是一上手,除了浮沉遲數還有點兒感覺,什麽弦脈、滑脈都是什麽玩意兒。
    弦脈舉迎手按不轉,弦長端直若絲弦,受病輕重如何認,指在弦上軟硬看。
    滑脈如珠滾滾來,往來流利卻還前,停食痰氣胸中瘀,婦女滑緩定是胎。
    背得很好,考試也沒問題,但是指頭上一點兒感覺也沒有。讓我摸老五的脈,感覺和書上懷胎的脈象也沒啥區別,哈哈…”
    “說這些太堵心,別再和我提專業的事,誰要是再在我麵前說中醫,我和他斷交。我現在就想知道,老六能不能對付得了他的女朋友!”
    “我靠,你還想幫忙怎麽地?有點兒自知之明好不好,以前一起去過那麽多次澡堂了,還不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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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光看排量,大卡車能跑得過賽車嗎?”
    “得了吧你,充其量也就是個人力三輪車!行了不和你們扯淡了,去幹正事,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上!”
    “老四有大理想,想碩博連讀,我可不想那麽累!湊乎著本科能畢業就行!清理一下庫存去!哈哈……”
    “咱和老二比不了,家裏的關係那麽硬,畢業估計能直接進省衛生廳吧!”
    “又來了,哪那麽容易,不和你們扯淡了。去師範學院還得半小時呢,女朋友該著急了!”
    出租屋裏,楊靜將自己的上半身壓在唐澤仁的胸膛上,問道:
    “要不我問我爸要錢,賠給他們算了,別官司真的打輸了,惠民堂又不想賠錢,把你抓起來!”
    唐澤仁攏了攏楊靜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有些生氣地問道:
    “我又沒有錯,憑什麽要給他們賠錢?”
    “我不是怕你有事嘛!隻要能用錢解決的事,對我來說都不叫事!”
    “又說傻話!算了不說這事了,沒意思,我堅信正義總會戰勝邪惡的!”
    “以後不許你不辭而別,你幾天沒來,我還以為你嫌棄我,移情別戀了呢!”
    “有些事我得好好想想,不能總這樣!”
    “和我無關的事,需要我幫忙的你也不用客氣,我爸有的是錢,不花白不花。錢掙來了不花,那和廢紙有什麽區別。
    要是和我有關的,你不用想,是我離不開你,等我畢業回縣城工作了,自然也就有結果了!
    從你第一次給我治好病開始,你就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我就想躺在你的懷裏撒嬌。
    我知道咱不是一路人,但是那是以後考慮的事,趁現在沒人管,我要好好享受兩年,我可不想給自己留遺憾。”
    “我們都是學生,還是要以在學校生活為主!”
    “反正這個房子我一次交了兩年的房租,我不愛在學校宿舍住。我知道這事對你的打擊挺大的,我也不纏著你,你什麽時候想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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