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病不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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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床的老太太有些羨慕地說:
    “我看您大女兒挺孝順的,這一天一夜也沒見怎麽休息,您怎麽還總罵她呢?”
    老太太有些生氣地說:
    “我看著她就來氣!我兩男兩女四個孩子,她最大。弟弟妹妹學習也好也懂事,從小到大就屬她沒出息,找個對象也沒啥本事。”
    “那您那三個孩子在哪兒呢,怎麽也沒見她們來看您?”
    “兩個兒子,老大在國外,老二在深圳,二閨女在北京,都忙著呢。要說孝順,還是我那個二閨女最孝順。
    一聽說我病了,馬上就給我打了兩萬塊錢,讓用最好的藥。二兒子也不錯,也給了幾千塊錢!就是大兒子聯係不上,要是知道了也少不了。”
    “那您這病不也兩年了嗎?他們回來過幾次,二閨女的條件那麽好,怎麽沒帶著您去北京看看呢?”
    “這還不主要怪這個大閨女,自己沒本事不說,也不願意去北京陪床。弟弟妹妹們都是事業上升期,太忙了,她的工作又沒那麽忙。”
    “我要是您啊,我會好好的對大閨女,這才是真正的孝順。您說孝順是什麽?不就是自己有事時能陪在自己跟前嗎?
    其他子女再有本事,又有什麽用?您都病的下不了床了,都沒時間來看看,更別說陪床了。
    給多少錢又能怎樣?我看您也是有退休金的,也不缺那點兒錢吧!”
    老太太還想反駁一下,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
    倆人正說著話,大女兒拿著煎好的藥回來了。
    雖然老太太對她還是冷言冷語,但是她始終特別耐心地伺候著。同病房的那個老太太半開玩笑地和她說:
    “你媽這麽罵你,你別管她,讓她多受點兒罪,看她還再罵你不!”
    大女兒隻是微微一笑,說:
    “那哪能呢!不管她怎麽不待見我,也是我媽。她養我小,我就有義務給她養老,要不養兒女有什麽用呢。”
    唐澤仁聽完幾人的對話,心裏也暗暗地歎息。多麽樸素又現實的道理,有的人一輩子也想不明白。
    這位老太太很明顯就是那種人,覺得孝順就是給家長爭麵子,學習好工作好,掙了錢給自己花。
    對於真正能夠陪伴自己的兒女,由於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那麽出色,就覺得給自己丟臉了,就是不孝順。
    可是她怎麽不想想,如果大女兒也和其他子女一樣隻給錢不陪伴,即使給再多錢,能解決她眼前的問題嗎?
    老太太在醫院住了一周,都是用唐澤仁給開的藥方,所有症狀都消失不見了,才正式辦理了出院手續。
    在住院部實習的一個月裏,唐澤仁看過了幾個不同的疑難雜症,也取得了一些患者和家屬的信任。
    同時他也見識了幾個不同的人和事,讓他感到,人真的不能光看表麵,人心確實是最難捉摸的,好人壞人真的很難區分。
    他見過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對著生了病的老父親破口大罵,因為父親的病,耽誤了他的工作,影響了他的正常生活。
    也見過一個滿是紋身的社會人,在醫院裏徹夜照顧自己的親人,對他們這些醫生護士也特別的尊重。
    所以看似斯文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紋身的人也不一定是壞人,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一個人。
    讓他想起前段時間齊猛喝了酒和他說的話,就算天下的人都說這個人不好,隻要他沒有壞在你身上,那他就是好人。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說這個人是好人,但隻要對你使壞,那就是壞人。
    一個月的實習期很快過去了,唐澤仁終於可以正式坐診。
    今天是他第一天坐診,門診八點開始上班,唐澤仁七點半就穿上白大褂,打開診室的門,等待著第一個病人的到來。
    遺憾的是,整整一個上午,旁邊的診室患者一直不斷,隻有他這邊一個人也沒有。
    很多患者都是扒著頭在門口看一眼,然後就去了其他的診室。
    中午吃飯的時候,師兄師姐也沒和他坐一桌,故意拉開一定的距離。
    雖然食堂的人聲嘈雜,他們之間也相距有十米左右,但唐澤仁憑借異於常人的聽力,還是能聽到四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議論著他。
    “你們說小唐到底是什麽來頭,一個本科生咋就能進這種三甲醫院呢?而且一來就和大家的待遇不一樣。”
    “我聽說是方老幫忙找的人給安排的!”
    “不可能,方老都被他害慘了,怎麽會幫他呢。聽說方老以前的診所,就是因為他的一個醫療事故被關停的!”
    “你這都是瞎掰,是方老自己主動關的。我還在那兒打過一年的工,那次的事也不怨小唐,是家屬恩將仇報。
    不過說實話,方老確實對小唐很好。沒辦法,人家的醫術高,我都博士畢業了,如果讓我獨立坐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醫術高不高不知道,反正這一上午沒有一個病人找他!嗬嗬……”
    “你別幸災樂禍,過段時間咱可能都會碰到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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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謂了,反正咱的學曆高,工資也比他高,以後評職稱也比他快,看多看少都沒關係!”
    “我聽說咱醫院也馬上要改革,以後的獎金都是按照醫藥費的提成來計算。
    其他幾個醫院早都變了,咱這邊的具體細則早就出來了,隻不過周院長一直壓著沒實施。等周院長這個月底退休了,換一個院長估計馬上就會實施。”
    “要是那樣的話,能早坐診就有優勢。我覺得早就應該這樣,聽說周院長專業能力挺強的,這麽好的事,為什麽反對呢?”
    “我咋聽說不是周院長反對,是覺得評價標準簡單粗暴,不利於醫院的長遠發展。
    也有人說是上麵有人壓著,不讓中醫醫院實施。是故意給周院長的後任者留政績呢!下一任院長一定是個關係戶!”
    “你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我也聽說現在的兩個副院長都知道自己沒希望,要從外麵空降一個院長過來!
    新院長一上任就大刀闊斧的改革,讓哪個領導看都得說好,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上麵有人做什麽都容易。”
    “要是真的那樣了,咱坐診一天一個患者也沒有,那豈不是一點兒獎金也沒有了?”
    “那可不!現在其他醫院的好醫生一個月好幾千的掙,就咱這裏還是幾百塊錢的死工資。
    就連主任醫師加上獎金也不到一千五,大家對周院長的怨言都很大。那幾個有能力的主任都在找關係往其他醫院調呢!”
    “聽說內科的劉主任要調到人民醫院的中醫科去!”
    “盧主任也在找人往省中醫醫院調呢!”
    “有本事的都走了,就剩下些混吃等死的了!還是早改早好!”
    ……
    第一天坐診,唐澤仁坐在診室裏看了一整天的書,沒有一個患者找他看病。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種預想變成了事實,多少還是有些鬱悶。
    第二天的情形和昨天差不多,唐澤仁不到八點就第一個打開了診室的門。但是患者都是在門口看一眼,就去旁邊的診室排隊去了。
    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左右,聽到外麵有個女的說:
    “我就說咱就是看個感冒,隨便找個醫院開點兒藥就行了,你非要看中醫,還非得找劉主任,你看這麽多人,這得等到幾點?”
    另一個女的說:
    “我就相信中醫,上次我的乳腺結節,其他醫院都說要開刀,來這裏劉主任給開了半個月的藥就治好了。
    劉主任一周就坐兩天的門診,當然人多了。讓你陪我看個病還那麽多怨言,小時候白疼你了,早知道不讓你來了。”
    “我就是隨便說兩句,你看你還生氣了。那邊那個診室開著門,也沒人排隊,咱過去看看!”
    “我剛才看了,就一個小年輕在那兒坐著呢!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看病。
    一看到他就讓我想起來射雕英雄傳裏的楊康,看上去真的挺像的,我最討厭的就是楊康。”
    “咱是來看病又不是給我表妹相親來的,你管人家長得像誰呢,真是的,比我還小孩子氣呢。
    我中午還約了人,你看其他年輕人都是跟著主任學幾個月,這個估計是出師了。一個小感冒也看不了還當什麽醫生,讓他給看看得了!”
    唐澤仁聽著倆人說話的聲音,都是鼻子不通氣,但一個是很明顯的濕溫,另一個感覺是太陽傷寒。
    心裏還有些奇怪,現在是盛夏時節,得溫病挺常見的,得傷寒的人就比較罕見了。
    正納悶著呢,進來了兩位女士。一位大概四十多歲,屬於那種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
    另一個不到三十歲,身材長相絲毫不比楊靜遜色,還多了一些成熟女士特有的韻味。
    穿著一件挺緊身的連體包臀裙,將凸凹有致的s形身材,毫不吝嗇地展現了出來。
    兩位女士一進來,年輕女士先問道:
    “您是正式醫生嗎?會看病嗎?”
    唐澤仁微微一笑,反問道:
    “不會看病,我坐到這兒幹嘛呢?”
    兩位女士互相看了一眼,年輕女士直接坐過來,說道:
    “我們兩個人都是感冒,你給我們開點兒藥得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呢!”
    唐澤仁又笑了一下,示意女士坐到旁邊,問道:
    “我不先診斷一下,怎麽給二位開藥呢?”
    女士將胳膊放在脈枕上,唐澤仁一邊把脈,一邊開始問診。
    雖然倆人共同的症狀都是鼻子不通氣、頭稍微有點兒疼,沒食欲,不想吃飯。
    稍微不同的是年輕女士偶爾咳嗽兩聲,而且還發燒,隻是都是剛得病,症狀還比較輕微。
    四診合參後和他一開始的判斷一樣,年輕女士是太陽傷寒,而中年女士是濕溫。
    在問診的過程中,唐澤仁知道年輕女士叫秦媧,是一家工程谘詢公司的老板,今年二十八歲。
    中年女士是秦媧的小姨叫周士紅,今年四十二歲,在一家省屬國企上班。
    診斷結束後,唐澤仁給周士紅開了一盒藿香正氣水,給秦媧開了一副麻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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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媧看了看倆人的藥方,皺了一下眉,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們倆人一樣的毛病,都是感冒,為什麽開的藥不一樣?”
    唐澤仁耐心地解釋道:
    “兩位的症狀表麵上看差不多,但病因和病情卻大相徑庭。這位大姐得的是溫病,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熱傷風,而您得的是傷寒。
    我也有些納悶,現在天氣這麽熱,怎麽會著涼呢。剛才問您,您也沒說清楚,隻是說睡覺前還好好的,早上起來鼻子就不通氣了。
    我估計您昨天睡覺前出了不少汗,睡覺時空調溫度調得太低,晚上又沒蓋好被子,才會著的涼!”
    秦媧一聽唐澤仁這麽說,還真是唐澤仁說的原因。隻是再具體的原因,自己說不出口。
    老公最近工作很忙,倆人好久沒有做家庭作業了。倆人都習慣淩晨做作業,這次都比較賣力。
    做完作業很快又睡著了,早上一起來就感覺鼻子不通氣。本來想著也不太嚴重,扛一扛就過去了。
    小姨知道她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打電話說讓她開車陪著來醫院看一下病,自己正好也就順便過來看看。
    秦媧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問道:
    “能不能給我也開點兒中成藥,湯藥太麻煩,還難喝!再說咋就開一副藥,能管用嗎?”
    唐澤仁笑了笑說:
    “良藥苦口利於病,沒有哪個藥是好喝的。隻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可以保證一副藥就可以給您治好。
    您拿完藥後,可以去住院部讓我們這裏的藥房代煎藥。喝完藥千萬別開空調,不能受風,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出一身汗就好了。”
    秦媧有些為難地說:
    “我中午還約了人談點兒事,這怎麽辦?”
    唐澤仁說道:
    “那您覺得身體重要還是生意重要,傷寒病傳變很快,你要是拖到晚上說不定症狀就變了。
    這副藥也不管用了,還得重新診斷,重新開方。再說如果您上午服藥的話,可能也不影響您中午的事。
    這個藥的藥效還是很快的,喝完半小時就能見效,一小時後您就可以正常工作,隻是注意別再著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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